结束亦开始,死亡即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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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大荒山中,众修士在山中夜猎。
原本两年前各地相继涌现魔兽,叫仙门弟子露了把脸,可这两年,那魔兽就像绝迹了一般,再没让仙门的人瞧见过一个。
所以各家修士都将眼光落到这荒山邪祟身上。
正所谓,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就山里这点邪祟,哪里够这么多修士来争抢?
各大仙门之间就定了个规矩,那就是划分势力范围,这个所谓的划分不是地盘归谁所有,而是谁先占了这个地方,这地方的邪祟就归谁来抓。
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其他人若是要来分一杯羹,那就得看谁的手段高了?
聂琛领了自家修士在扫山,扫了一圈,连个邪祟影子都没瞧见,眼看着今天又得空手而归。
他正沮丧,就听见林子里传来惨叫声,他心下一喜:莫不是有邪祟害人?捏紧手上的刀便带了人过去。
谁知,远远一看,便瞧见那边一副场景:却不是有邪祟害人,而是这些人遇见个连邪祟都怕的人。
他一身沉闷而又压抑的紫色袍服,面庞锐利,但目光不再炽炽如灼,像是被冰封一般,整个人一身死寂。
他立在那里,嘴唇微抿,脸上再看不出刻薄之意,但他虽一言不发,浑身气势已经足以震慑周遭竖子!
“江宗主,”地上已经倒着两个挨了紫电的修士,旁边那修士颤巍巍的说道,“这地方……是我们……”
话未落,那人见他去摸右手的紫电指环,赶忙话锋一转:“是我们特意孝敬江宗主你的。不……不打扰江宗主了……”
说着,扶起地上那两个修士飞也似的逃走了。
自古拳脚相加,必有人喊妈。
说到底,规矩是规矩,但拳头硬的人,连规矩都得规规矩矩的。
聂琛看着刚刚那一幕,极为惊诧,当初他倒也混账过,可也不是随随便便混账,都是挑结梁子的,这位江宗主好像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
跟谁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见聂琛就要迎上去,旁边一个修士急忙拉住他:“公子别去。这江宗主出手狠厉无比,逮谁打谁,别去触他的霉头。”
聂琛记得从前他还和他交过手,那个时候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倒也没有如今这般冷厉。
聂琛问:“这江宗主怎么变成这样了?”
旁边有路过的修士道: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江宗主从前便是阴冷无情,既不留情又不留德,现在更是将其发挥到极致。”
“听说金宗主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言……”
又有修士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又跟魏无羡结了梁子,一见面就掐,听说前不久,那鬼将军温宁还替魏无羡挨了一顿紫电……”
“我听说直接一鞭子就给打趴下了……”
“天啦,连温宁都给打趴下了……幸好他不痛……”
聂琛越听越觉得玄乎:“仙督难道不管?”
“谁敢管啊?”有修士大呼,“那江宗主如今修为早在蓝氏众人之上,真要打起来,说不定谁吃亏呢?”
……
瞧见江澄朝这边过来,人人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澄领着弟子从他们面前经过,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但众人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背后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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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金凌看见江澄过来,便迎上去:“舅舅。”
江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往前走。
金凌拦住他:“舅舅,我今天还什么都没抓到……”
若是往日,还不等金凌说这一句,光是瞧见他两手空空,他便会大怒,对他一通大吼:没抓到你还杵在这?等着邪祟插你剑上?还不滚?!
但如今,他只会淡淡说一句:“那还不去抓?”
明明他从前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不会动不动凶他的舅舅,可如今他当真不凶自己了,他又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江澄说完,自顾自就要离开。
金凌又赶忙跟上他:“舅舅,我同你一起……”
“不需要。”
“那……三日后蓝氏清谈会你去吗?”
“不去。”
“舅舅,今年我想来莲花坞过年……”
“莲花坞不过年。”
“那你来金麟台过年……”
“不去。”
“舅舅……”金凌还想说什么,江澄已经快步走远。
他的舅舅,真的变了。
从前只是表面的不近人情,冷厉狠毒。可如今,都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