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NO.8在白雪中奔逃

是雪啊；纷纷扬扬的大雪。

少年低头迎风，凭借经过了训练的其他感观行走；好冷一一是近乎刺痛心脏骨髓的冷，风刮过耳边，睫毛似乎都要冻结；阴沉的天色，厚实的雪，一脚深，一脚浅，举步维艰。幸亏他习惯穿探险用长筒靴，不然雪水若是没入鞋中，恐怕会更加难过。

“这是哪儿？”他想，“抗体失效、体力不支，自己理应昏迷，不可能做梦……还有计划，应该是成功了吧？”

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张昭有些迷茫地伫立远眺；强压下指尖的微微颤抖，向手心哈出一口热气，又搓了搓耳朵，戴上兜帽，少年将手插入口袋。

不远处似乎有一丝其它的颜色？金色的瞳孔不确定般地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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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夹裹着风雪的气息靠近那抹异色的光：那是一朵开在雪地里的、已然枯萎的花。多数花瓣已被风雪吹走，只留下一杆枯萎的茎和两片残花。

他蹲下身，伸出手；触碰到它的瞬间，覆盖指尖的冰霜融化，脚下的厚雪消融；温暖自掌心迸发，驱走周身的严寒。细流渗入地下，冻土化为春泥；花草复生，阳光普照。无数光点升腾而起，融入他的体内，扫走疲惫的感觉、梳清杂乱的思绪；枯竭的力量似乎也有所恢复。

“精神上的‘场’……是‘灵识’的能力？……”少年站在半人高的花丛中，喃喃道。

“原来如此……您不必再藏了。请现身吧。”

.一阵夹着各色花瓣的气流从他的周身绕过，在半空中汇成一团；“嘭”的一声，一位女子现形于半空中。她的身旁飞舞着绚烂的花瓣，与其掌心暖黄的光芒一般，给予人心灵上的抚慰。

“小家伙还挺敏锐。”她饶有兴趣地在指尖玩弄花瓣，“你应该不是现在才发现我的吧。”

“当然。您的出场甚至可以再向前追溯一段时间——之前有关我父母的幻境也是您的手笔，对吧。”少年双手插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奥丁当时奇怪于我的脱身，是因为他将我掷入的是他捏出的空白空间，理应没有漏洞。可惜……他不知道您在背后偷梁换柱，用‘灵识’的力量撕开了一道裂口。副产物自然就是那个幻境。”

“很有意思的猜测。不过……我这样对他的空间做手脚，难道他会发现不了？而且，‘灵识’的力量并非远程能用，我若要将其植入空间，需得在附近才行。他难道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我们可是血脉相通的神。”

“这个嘛……其实也简单。依我推测，您恐怕也是一直附身于我的吧。只是您依靠自己的特点，既融入到我意识空间的保护层上，又不完全进入空间内，所以我察觉不到——不过，既然这样做，那我和奥丁的想法您大抵也是读不到的；如此，您正好也能借助我的力量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毕竟我与奥丁姑且算是血脉相通，就算他感应到熟悉的血脉恐怕也不会起疑。”

“所以，您就这样依附在我的精神上，同我一起进了奥丁构造的空间；而后，您从内部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至于他为何没有察觉，我想，一是他本来就没把这处空间放在心上，时时感应情况，二是他当时的力量已经在逐渐回归到我这儿，所以对他来说，能量已经处于混乱的状态并有削弱的趋势——因而他对‘空间’里异动的敏感度降低，大概已经察觉不到您动的小小手脚了。”

“哈哈——”女子拍拍手，“真是精彩的推理。怪不得他想让你做继位者了。”

少年表情冷清，不置可否:“奥丁依然不知您的存在。他以为你们都散落在世界的角落了。”

“放心，我们都好好的。不过遇到你们是个巧合；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见他。”

“您要离开？”少年听出她的意思，愣了愣，“对了——如何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伊莉雅。”女子向她挥挥手，飞舞的花瓣簇拥着她，“暂时离开——不久后，我们会以别的方式再见。”

“再见咯，小朋友。”

“等等——”

梦境也开始崩塌——花田从脚下裂开，少年一脚踏空，坠入了无底的黑色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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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

“张昭——你醒醒，张昭——”

熟悉的声音；手臂上传来的温度，身体上微微的晃动。

“叶……岚？”

金色的眼眸眯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翠绿。他微微偏头，眼睛有了聚焦，正定格在那一双紫眸上。

“张昭？你醒过来了？”紫眸中透出一阵担忧。

“没事。不用担心。”他坐起身摇摇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介于力量未恢复，似乎有一部分尚未痊愈，但已经好了大半，而且叶岚也用随身药物帮他做了简单处理。

叶岚帮他拉出悬浮屏，查看了周围的情况——远古战舰似乎停在了半空中，并未移动。而他们所处的这里似乎是某个实验室，只是现在并没有人。门外虽有机械看守，但是总数并不算多。上官冥等似乎也不在舰上，大概是觉得自己重伤不会这么快醒过来——现在距离方才的大战不过两个小时。必须尽快脱身——趁现在他们还未归。

二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多散了几个虚拟坐标出去，为出逃作掩护。

万事俱备后，张昭把一只手搭在叶岚肩膀上，闭上眼睛。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