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
“呜……”
笛声响起,谢富几乎是同时间昏睡过去。
梦境。
他做坐在一匹褐马之上,手提大刀,孤立于乡村街道上,两侧的楼房被火光照耀,哭泣的孩子消失在烟雾当中。
他精神有些恍惚,仿佛才从睡眠中醒来,他有些记不清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轰!”
忽然间,一枚火球自他身下的马匹蹄边炸响,马匹受惊,差点将谢富从它身上抖下去,谢富死死抓住缰绳,想让褐马停下,却无济于事,马儿疯一般穿过大街小巷,谢富只得抱住马儿的脖子,避免自己被摔下。
“哒哒哒……”
“轰!”
又是一枚火球落下,谢富一时没抓稳,从马背上直直的飞了出去,拍在木制的墙上。
他忍着疼痛,想翻身坐起,心中的警示却忽然响起。
有危险!
他忙一个侧翻,向一旁躲避,又是一个火球落下,直接炸飞了他原来所在的木墙。
火光照耀,热浪将空气扭曲,半红半白的面具自火光中升起,笑阎王!北玄!
北玄立在火光之中,火焰就这么包裹着他,却无法伤及他一分一毫,他冷漠的目光直视地上的谢富,似笑非笑,直到竹笛声起。
“你就是那个幕后的主使吧?谢家家主?”
“不,我不该这么问你,呐,我该这么问,谢家家主,打劫是你的主要经济来源,副业却是杀人,对吗?”北玄逼近谢富,手中的长剑在火光中反射着惊人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谢富翻过身来,身体向后蠕动着退去,北玄走出火光,一步一步靠近他,眼底的愤怒甚至透过了面具,似刀般在谢富的身上刮动。
“幕后主使,是不是还有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空气瞬间冷却了一秒,谢富完全是凭借本能躲过北玄的杀招,剑影如花般绽放,携带着火焰在跳跃!
“呜……!”
谢富眼见着就要被北玄砍中,一声笛音划破了整个梦境,在梦境破碎时,天旋地转中,谢富在最后的意识里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声音。
“我终有一天会让你死不瞑目的!谢家家主!”
死不瞑目?
死不……
“啊啊啊啊!”
诡异的夜色下,谢富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已不知何时湿透了他的中衣,一旁的鸢依旧低声吹奏着,仿佛刚才那场只是一个梦境。
对,梦境。
鸢不知吹的是什么曲子,单调却又悠长,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这曲子甚至令他昏昏欲睡,眼皮开始不自主的打架。
“咚”的一声,谢富再次昏睡过去,只是这一次更加平稳,不再有噩梦缠身。
鸢随之停止了吹奏,夜静悄悄的,萤火虫顺着房门的木缝钻了进来,在黑暗的屋子里翩翩起舞,月色映照着乐师无神的双眼,鸢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出现。
他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谢富的鼾声将他从痴呆中惊醒,他随即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却在转身后默默停下,侧头倾听谢富睡死的鼾响。
美妙的声音。
一瞬间,黑的更黑,就连萤火虫的光都消失不见,谢富的卧寝顿时成为黑洞,静悄悄的,毫无声息的黑洞,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极端景象只短短维持了几秒便消失不见,可鸢一脸镇定的走了出来,只是动作有些僵硬,他点燃灯笼,向荷花池走去。
路过‘道士’的房间时,鸢轻笑一声,拂袖将一件事物丟了进去。
房间里传来人的脚步声,鸢却一点也不惊讶,直接挑灯离开。
“咔嚓,咔嚓……”
月色依旧美好,方源与卑匠所住的房间窗内,却出现了一对眼睛!
一双血红的,毫无情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