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大师父转过头,看见白敬亭倒不怎么惊讶。
“哎哟小白呀!就知道你抵不过人间繁华。不过虽然咱不是出家弟子,该节制还是得节制……你看你还自个儿带个姑娘来真是……哎哟没眼看没眼看……”
“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徒弟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陪她来的!”
白敬亭指了指身边的鬼,无助地辩解道。
“诶?是是是、是吗?可这楼里貌似没有男倌儿啊……难道说?你跑来做男倌儿了?!”
“也不对呀你是门外进来的,莫非这姑娘有什么……她不会是磨镜吧?哎呀磨镜我还是第一次见,快来让我拜拜……”
鬼鬼看着突然变态的大张伟,害怕地躲在了白敬亭身后。
妈呀这个怪蜀黍是谁?!
白敬亭无奈扶额。
大师父以为是这姑娘听不懂他说话,便自顾自解说起来:
“你好,我是你旁边那位的师父,你叫我大师父也行,大张伟也行。哎呀反正你爱怎么叫怎么叫。男倌儿呢,就是给饥渴少妇解决问题逗她们‘开心’的!磨镜嘛~你知道龙阳断袖吗?”
鬼鬼点点头。
“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
“哎对!那磨镜就是喜欢女人的女人,你懂了吧?”
大师父给自个儿斟了杯酒,喝了两口。
“噢~懂了。”
鬼鬼拍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不过就算你给我科普知识,也改变不了你是怪大叔的事实。
大师父见没人理他,也不灰心。自个儿又聊起自己聊开了。
“唉,都怪我们山下的酒楼玩儿拆迁,都拆到这儿来了!还改成了个青楼!没办法呀!我就爱喝他们家的酒……一顿没有我内心空啊,啧啧啧……”
“……”
“诶你俩站着干啥呢?罚站啊?坐啊坐啊跟师父客气啥!”
鬼鬼被他的语速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听他的话落了座。
白敬亭也把长剑一放,乖乖坐到了鬼鬼旁边。
诡异的安静弥漫开来。
大张伟这个话唠坐不住了。
“你俩怎么不说话呢?搞得我训你俩似的……诶小白师父给你的酒你还没喝呢?唉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不过我告诉你,这酒可神了,打架时候喝一口精神百倍啊!还有这姑娘,小白闷骚你别学他啊!人生苦短……诶?”
鬼鬼听见他停了下来,疑惑地抬起头。
“诶诶诶诶诶?!这小姑娘,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她怎么了?”
鬼白二人不解,不约而同地出声问道。
“你不是我们村那儿特别出名的人和妖的孩子吗?!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回,连邻桌的人都僵硬地转过头,有些害怕地盯住了他们三人。
“咳咳……不要说这么大声……没错,我现在是只鬼,不过你是道士,也不用怕我吧?”
鬼鬼有些尴尬。
“哪有哪有,我只是惊讶。其实那个时候我见过你一面,不过我还小罢了。那时候也才……三四五六岁?”
“哎呀那个时候我就经常听我邻里亲戚说起你。我还记得对话呢!”
说完,大师父兴奋地开起精分小剧场。
“诶你听说了吗?吴家那个吴映洁这几天刚刚及笄了!我还见过她来着,特别水灵一个女孩儿。可惜爹娘被她克死了,特不招人待见。”
“哎呀,红颜薄命又不是说说的。这么一个扫把星,你嘴上说着可怜她,可你会要她吗?”
“额……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家狗子再找找还是能找到媳妇儿的……”
又是这段往事。
虽说她已成鬼多年,但那些白遭的冷眼和欺凌却是实实在在的忘不掉。
说她想不开也好,小家子气也好,
她承认,她对这段往事耿耿于怀。
鬼又开始掰手指,这是她伤心时经常做的。
白敬亭知道。
大师父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起圆场:
“没事儿没事儿,她们不要你我要!只要你愿意,明天我就让小白娶了你!十八抬大轿抬回家那种!”
白敬亭瞪了他一眼。
大师父内心血流成河。
小白你瞪我?!
小白你从来没瞪过我的!
你肯定是不爱我了呜哇啊啊啊!
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养了一个白眼儿狼!
大师父,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