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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有，脚踝……右边的……”艾晓伦嘴唇发白地说出这几个字。

“天哪！怎么会这样？”水婧在一边撇着嘴说。旁边的李静和安妮迅速看了她一眼。

“我们得赶紧把她弄到校医院去！”静江大声喊，“快点！”

比赛还要继续，几个高个子女生都帮不上忙。静江看着彭朋和身边的几个女生急得直跺脚。

“我来吧——”程聪走过来，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顺手扔给了彭朋。彭朋接过毛巾，脸马上红了。

“我来告诉你们校医院在哪儿——”平尼回头向男生那赛场的裁判做了个暂停换人的手势，“那里我很熟。”

“咱们快走吧！”静江看程聪把艾晓伦背在背上催促着，然后她转过身对平尼说，“你赶紧回去比赛吧！”

比赛还在激烈的进行着，不过静江没有继续观看下去，她和彭朋一起呆在医院里。艾晓伦虽然没有骨折，但右脚脚踝扭伤，肿得很高，左手几根戳伤的手指也被包扎起来了。中午平尼给三人送便当时告诉她们两边比赛班里都没有获胜。

“我想那是因为女生这边没有你。”彭朋对艾晓伦说。

“你该庆幸的是，咱们的期末考试全都结束了。”静江边吃饭边说，“这种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该多担心一下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

“对了，这是你们三个的成绩条。”平尼把三张细长的小纸条递给静江，“你又是第一。”

静江哼了一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形的纸片郑重其事地交给他：“你被正式批准加入‘弹师会’了。这是会里的寒假书单——按要求写好读后感开学交给我。还有，你去提醒一下李静，如果她物理考试下次还没上八十分，我就要重新考虑她的会员资格了。”

“你们办的这个真的是‘弹师会’么？”艾晓伦看着平尼离开的背影说。

因为伤的不重，没多久艾晓伦就痊愈了。期末年级家长会后，静江第一次参加了年级前五十的特殊集会。在生物教室里干活时（她们在操场上打雪仗时正好遇到了四处抓壮丁的于老师），她把会议内容详细地向另外两人进行汇报，并要求她俩一起参加寒假物理兴趣班。

“我想我可能会跟不上……”彭朋看着静江正把一箱松树根细胞标本从柜子里抱出来时担忧地说。

“幸亏不是生物兴趣班。”艾晓伦看着那些泡在福尔马林瓶子里的无脑儿做了一个打弹弓的姿势。

“这是兴趣班不是提高班，彭朋！你不可能跟不上。”静江鼓励她，“班里很多人都会来参加，到时候一定会很有趣的。而且作为‘弹师会’的一员，我们不应该放过这样的机会！”

“非会员也要来补课么？”艾晓伦咚的一声把《微生物大全》扔在一叠空培养皿边，“那个牛顿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这次不是牛顿了，”静江反驳她，“我想这次应该是阿基米德——你真应该加入我们协会，好多读点书。”

“我在读书啊！”艾晓伦从书包里掏出彭朋前两天借给她的漫画《幽游白书》在空中摇晃着。

正如静江所说预料的，几乎全班同学都参加了这个兴趣班。物理班的学习任务并不繁重，但在交了学费两天后通知大家有毕业测试时还是把很多人吓了一跳。实验时大家还是按原位就坐。但赵阳和萧楠换了座位，坐在静江旁边和安妮一组。

“这么冷你怎么还看得下去呢？”赵阳第四次拿水槽在洗手池接水时对艾晓伦说。她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正好看了三分之二。

“你快点把水接满咱们好测浮力！”安妮在旁边细声细气地催促他。“我知道——”他把一只手放在点燃的酒精灯上。

“你这样很危险。”平尼边打电动游戏边说，“外焰温度最高，会把手烤焦的。”

“你——好好看着静江！”赵阳把水槽递给安妮，换了另一只手在火焰上烤，“你得好好学习！”

“我在好好学习啊！”平尼把头和身体歪向一边，希望屏幕上的超级马里奥也能因此游得快点，“她在看下个学期的英语书——我们俩实验都做完了。”

“下个学期的！”赵阳霍地站起来，隔着平尼一把扯过静江手里的英语书，胡乱翻着，发现她几乎在每一页上都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静江，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人生’么？”

到第一次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赵佑熹和赵阳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各自拿着三角板和半圆仪抵抗对方的雪球攻击，李静和李青也很快加入了他们的战斗。张嘉亮在窗户旁边利用倒在地缝里的酒精为自己建造了一条抵御寒冷的“火线”，并邀请正看平尼玩游戏的水婧也坐过去。安妮和身后的艾晓伦正在合看《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的结局。静江一边帮物理老师整理挂在滑轮上的线绳一边想如果彭朋来帮忙肯定会快很多。她一抬头发现彭朋正和程聪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

“彭朋，”静江在课程结束后只剩她们三个人时，有点担心地走过来，“你和程聪没事吧？”

“我觉得你想多了，静江。”彭朋腼腆地说，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

“你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艾晓伦合起书，坐在课桌上，把两个粉笔头扔到前面黑板槽里，“也许彭朋是想把程聪拉入‘弹师会’呢！”

静江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俩，就好像她们瞬间被萧楠附体了。接着她缓和下来，用一种尽量友好的语气说：“总之，我希望彭朋现在不要因为程聪过多的分散精力——毕竟我们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而且，”她深吸了一口气，骄傲地说，“我也没看到哪个男生值得我们这样做。”

“因为他们都被你‘干掉’了啊——”艾晓伦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说。

“如果你说的是萧楠——”静江轻蔑地说，“那是他咎由自取——而且我现在已经放过他了。”

“是么？那你干嘛整天抱着下学期的英语书不放？”艾晓伦狡猾地问。

“因为——”静江在头脑中拼命搜索一个合适的借口，“我觉得那本书很有趣。”

“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彭朋边收拾边说。

静江回到座位上收拾器材，一时间三个人无言。当彭朋蹲在门口系鞋带时，静江还在座位上寻找着什么。艾晓伦不耐烦地说：“静江，你快一点——我都要饿死了！”

她默默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把艾晓伦和彭朋都吓了一跳。

“我的英语书不见了。”

“一定是萧楠把我的书偷走了，趁最后混乱的时候。”静江在食堂气急败坏地对艾晓伦和彭朋说，两只大眼睛直冒火。彭朋赶紧按住她。

“第一名头衔被抢，嗯——有作案动机。”艾晓伦嘴里塞满了土豆和油菜，两腮胀鼓鼓地。

“可是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他拿啊。万一我们冤枉了他……”彭朋迟疑着。

“天哪，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这个！”静江把勺子当的一声扔在桌上，（她盘子里的鱼香茄子和牛肉炒豆芽一口没动）咆哮着，“我真没想到这一个学期以来他一直在琢磨这个！我前几天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把他发展入会的！”

“其实彭朋说的也有道理。”艾晓伦咬了一口馒头，“咱们确实没有真凭实据。”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反正现在书没了。难道让我像小学生一样去告老师么？”静江烦躁地说。“翻他的东西啊！”艾晓伦提议，“漫画书里都是这么画的！而且往往能翻出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们不能这样——有会规的！”彭朋抗议说。静江也犹豫了。

“没关系，我不是会员。”艾晓伦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不过我们需要一个人把他支开。”

“怎么支开他？”静江怀疑地问。

“什么借口都行啊。一般漫画里通常是找他干事啦、问问题啦、表白啦什么的。你看你擅长哪个就用哪个。”艾晓伦用筷子夹静江盘子里的菜时若无其事地说。

“我觉得表白挺好的——他肯定信。”彭朋笑着说。

“你们想让我去跟萧楠表白？”静江很尴尬地说，“可是我不会啊！”

“唉，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又没让你真的跟他表白——你只要拖住他，让我们在班里有时间翻他东西就行。”艾晓伦边喝汤边说。

“彭朋，你表白过么？”静江害怕地问。

“没有……”彭朋的脸红的像一只熟透的西红柿。

“没那么复杂。”艾晓伦拿出一块蓝灰色的手帕擦嘴，“你只要假装很害羞，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就达到效果了。比如，你想说：‘今天天气还挺好的。’不要连着说，而是说：‘今天……天气……还挺好的。’他就明白了。”

“这样就行？”静江瞪大眼睛。

“如果你再装的含蓄一点儿就更完美了。不过他没谈过恋爱，估计这样足够了。”艾晓伦自信满满的说。

“我还要问他点别的么？”

“你肯定不能光说天气啊！你得装成有重要的事要对他说，还得把他约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这样才有氛围——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要是我表白失败了该怎么办？”静江担心地说。

“难道你喜欢萧楠？”彭朋怀疑地问。

“失败就失败了——关键是给我们争取时间，所以你拖住他的时间越长越好。”艾晓伦说。

“那咱们回去就行动吧！”静江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