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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诀(十八)

落瑾集

“璃儿真漂亮,一转眼,璃儿都要嫁人了。”

皇后看着试穿凤冠霞帔的洛璃,不自觉的开口叹道,心中多有感慨。

“皇后嫂嫂,你说,顾哥哥会喜欢吗?”

洛璃扑倒皇后怀里,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提及顾亦行,两颊便不自觉的生出红晕。

“我们璃儿这么漂亮,谁看了会不喜欢,顾将军见了,定是眼睛都要看直了。”

皇后见她羞怯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如此。

“皇后嫂嫂净会打趣我。”

洛璃被夸的含羞带怯,小声的开口道。

“嫂嫂说的是真话,我们璃儿真漂亮。”

皇后替洛璃整理头上有些歪了的凤冠,不自觉的感叹道。

“对了,本宫有东西送给你。”

“什么啊?”

洛璃好奇的睁大了眼。

皇后命身边的人过来,打开早就备好的锦盒,那是一整套头面,流光溢彩。

“这是当年太后赐下的,一整套凤蝶鎏金的头饰,如今送给你。”

“不行,皇后嫂嫂,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洛璃皱了皱眉,想要推脱。

“你若是不收,便是不想收下本宫的祝福。”

“怎么会呢,这与祝福不冲突,真的太贵重了。”

洛璃摇了摇头,还是表示不能收。

“你若是再不收,本宫可要生气了,你的婚事本宫也不插手了。”

皇后做生气状,甚至说出不管她的婚事来威胁她。

“好,那我收下了,谢谢皇后嫂嫂。”

洛璃一见这情景慌了,连忙收下,皇后这才露出了笑。

墨临羡赐婚的第二日便将书信传于了边境的顾老将军,那顾老将军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真的舍得将永安郡主嫁与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奈何蛮族再次来犯,顾老将军抽不开身,赶不回来,只能命人带回了许多东西,甚至找人将那建安城中的将军府修缮了一遍,焕然一新。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已然到了二人成婚的那日。

五月初三,整个建安城都充斥着喜悦,主街上挂满了红绸带,随风飘扬,喜庆极了,人们围在道路两旁凑热闹,小孩子们争相去抢那洒落的喜糖,喜钱,大人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一句接一句的祝福涌向那骏马上气宇轩昂的新郎官,一派祥和喜庆。

待顾亦行接了洛璃回府,那将军府门前还涌了许多凑热闹的百姓,将军府的家丁乐呵呵的给百姓们分发着喜糖,得了喜糖的百姓道出一句接着一句的吉祥话。

顾老将军赶不回来,便只有墨临羡与皇后端坐高堂,行长辈之职。二人皆是满眼喜悦,自坐到这里,笑容便未消失过。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众人朝门外看去,只见顾亦行身着降红色黑边金绣锦袍,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足蹬青锻粉庶朝靴款款而来,俊朗的五官无不透露着喜悦,剑眉下那双深邃的星眸此刻正含情脉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孤度。

再看那怀里,抱着的正是以团扇掩面的新娘子。

一身霓裳换做火红的织锦长袍,如蝶翅欲飞的火红衣袂,绣满了璨金色的纹路,飘曳在花间,直直晃了所有人的眼。

这个角度,只有顾亦行看得到,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浓睫投下的阴影犹似宣纸上的淡墨烟染,一双灵瞳空灵绚烂,滢滢如水,只一眼,便叫人失了魂魄。

发丝犹如黛色泉水流淌而下,激荡起层层墨色流光,富丽堂皇的焕彩凤冠,翡翠雕琢的羽状叶片,翼下缀满细长的水灿滢钻金流苏,凤冠中夹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髓宝钻。轻轻一笑,直叫天地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

忽的人群中不知是哪位调笑道:

“还没成亲呢顾将军,这就抱上新娘子了。”

引得人群中一阵笑意,墨临羡同皇后也是相视一笑。

“我自己的夫人,怎么就抱不得了。”

顾亦行傲娇的回应道,众人被狠狠塞了一嘴狗粮。

洛璃听得这话羞红了脸,将那团扇又往脸上移了移,试图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顾亦行将洛璃抱到了正堂之上,才将人放下来。

墨临羡看着堂下二人,感慨众多,却又欣慰至极,不枉十年等待,终修成正果。

“喜气红烛应花堂,亲朋好友列两旁。新人同入天地拜,一条花绸牵洞房。”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因缘。”

二人携手转身,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养我身。”

顾亦行扶起洛璃,一起跪拜端坐高堂的皇上与皇后。

洛璃恭恭敬敬叩了三次,顾亦行知道,洛璃父母早亡,太后也走了,是墨临羡将她带大的,对洛璃来说,墨临羡便是心中最重要的长辈。

“夫妻对拜,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二人一同转过身来,弯腰对拜,起身的那瞬间,四目相对,那一刻,仿若天地万物都失了色,彼此眼中只剩下对方。

“礼-”

“报——”

正当司礼准备宣布礼成之时,那大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直接跪倒在正堂外,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纷纷侧目看着来人。

只见来人身上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伤,似是赶了许久,狼狈至极。

墨临羡被这人不分场合给气到了,脸色当即不虞,一甩衣袖,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今日坏了洛璃的婚事。

皇后见状也起身跟上,顾亦行同洛璃,也随之跟在墨临羡身侧,所有人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可知这是何处?可知你坏的是什么事!”

墨临羡神色不虞,对着那跪倒在地的人吼道。

“陛下息怒。”

“皇兄,无碍,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您先听他说。”

皇后同洛璃连忙劝道,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怒。

“究竟何事?”

毕竟今日是洛璃的大婚,一切都要听洛璃的,墨临羡收起怒意,皱眉问道。

“回陛下,前方八百里加急信件,东漓不守盟约,集结大军犯我南越边境,时至昨日,已经攻破了潼关,夺了我军歧安,北临等城池,大有继续向东蔓延的趋势,请皇上速速派兵支援。”

这人是潼关仅剩的唯一一个将领派回来传信的,日夜不停,千里奔袭,跑了三天三夜赶回来建安城中,又辗转来到将军府,这才将信报到了墨临羡这里。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皆为之震惊,刚刚的喜悦在这一瞬间消散,忧愁爬满了在场所有人。

墨临羡听到这个消息一阵发蒙,往后仰退一步,被身侧的皇后与洛璃扶住。

“陛下。”

“皇兄。”

“朕无碍。”

墨临羡摆了摆手,强作镇定,他是一国之君,此时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定然不能倒下。

“潼关守将,罗羿如何?”

顾亦行强迫自己镇静,问出口的话都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他满怀期待的看着那人,希望可以听到自己期望的结果。

“罗将军誓死守城,倒在了敌军的,乱箭之中。”

那人也是哽咽着说完,回禀时作揖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顾哥哥!”

顾亦行听见这消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轰然劈落,一时间没站稳。明明他们约好了,等他回来,还要一起喝酒的,怎么,人就没了呢。

洛璃虽不清楚他二人的关系,可现如今也看得出来,那罗羿应当是对顾亦行很重要的朋友,听见这个消息,对顾亦行打击太大了,洛璃满眼担忧的看着顾亦行,墨临羡也将目光转向顾亦行。

顾亦行闭眼缓了缓,攥紧了拳头,许久才开口道:“我没事。”

“顾哥哥。”

洛璃皱眉唤了一声,手还紧紧的攥着顾亦行的衣袖。怎么会没事,有没有事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筹备许久的大婚被迫终止,原本因着洛璃大婚应当休沐在家的文武百官,此刻全被召集上朝,得知此事后,皆面面相觑,个个心急如焚,却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顾亦行随墨临羡进了宫,洛璃自是忧心至极,也跟着进了宫,可那朝堂之上终归不是她可以进的地方,在皇后的陪伴下二人先回了琉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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