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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诀(十二)

落瑾集

东漓太子回国,顾亦行自那日将宇文睿护送离开回来后,便几乎一直待在御书房中,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自是商讨边境布防一事。

一年来,顾亦行一直同各处边疆守将书信联络,随时了解各地布防,各地消息,甚至连将军府也很少回过,墨临羡命人在宫中收拾出了一处寝殿,供顾亦行同几位老将军休憩。

经过数人日夜不休的收集情报,商讨对策,历经一年,终于敲定下最后的军事布防。

敲定之后,便将消息传于各处守将,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这一年来的频繁书信,再加上如今新的布防,众人也多多少少猜测了些。可这关乎国家之事,也无人敢去乱传乱说。

各处守将照新的布防重新安排,短短一年内,南越边境布防大换血,与之前全无相同。

顾老将军虽身在西南边境,可这京中之事却也了解些许。顾老将军是先帝临走前特指的辅国大将军,墨临羡信得过他,也信得过顾家,便将布防图失窃一事以书信传于顾老将军,新布防图的敲定,少不了顾老将军的心血。

自然而然的,这一年来,顾老将军都没空操心顾亦行的婚事。

顾亦行年轻力壮,布防中许多事情自然就会落到他的身上,彻夜不眠更是常有的事,再强健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造,在布防图重新部署完的第二日,顾亦行便倒下了,倒在了墨临羡要犒赏他的御书房中。

未等墨临羡开口赐赏,顾亦行便眼前一黑倒下了,吓坏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传太医!快传太医!”

“阿行!阿行!”

墨临羡急得从龙椅上直接冲了下来,唤着二人从前才会有的称呼。

洛璃听说昨日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今日皇兄要在御书房赐赏顾哥哥,便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正高高兴兴的去往御书房,却看见了小福子正带着林太医急急忙忙的往那御书房跑去,当下便十分疑惑,上前拦下小福子,一问才知顾亦行晕倒了。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劈的洛璃不知所措,手中糕点没拿稳,“砰”的一声,装着糕点的紫檀木盒掉落在地,精致的糕点散落一地,沾上尘土。

洛璃很快反应过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小福子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边喊着“郡主,您别跑那么快,别担心,顾将军他不会有事的。”

喊完又回头招呼还愣在原地的太医赶紧跟上,太医点了点头,也连忙拎着药箱跟了上去。

墨临羡将无关人员全部打发了回去,此时顾亦行正躺在墨临羡往日里办公累了便会休憩一会儿的软榻上。

墨临羡在屋内踱来踱去,却始终等不来太医,心急下直接出了御书房,站在门口张望。

映入眼帘的不是太医,是洛璃,洛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见墨临羡站在这里,气儿都没喘匀便询问顾亦行的情况:“皇兄,顾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在里面。”

没等墨临羡开口问洛璃怎么会来,就被洛璃的一大串问题问到了,只好先回答洛璃的问题。

洛璃听得结果后没空管墨临羡,便绕开墨临羡进了御书房,墨临羡刚要跟进去,小福子带着御医也赶来了,二人皆是气喘吁吁。

正要冲墨临羡行礼,便被打断,让太医赶紧进去看看。

太医正在为顾亦行把脉,洛璃在一旁看的揪心,生怕会有些什么事,两只手紧紧揪着墨临羡的衣角。

墨临羡感受的出来,他转过头安抚的拍了拍洛璃的手背,温柔的开口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洛璃的目光才终于移到了墨临羡身上,眼中全是担忧。

“怎么样?”

见太医把完脉站起身,未等太医开口,洛璃便率先问道。

“回陛下,郡主,顾将军是劳累过度导致的突然昏迷,并无大碍,只是醒来后切不可再过度劳累,一定要好好休息,臣再开个方子加以调养,不出半月,便会恢复如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得顾亦行并无大碍,洛璃同墨临羡才松了一口气,洛璃当即去了顾亦行床边。

墨临羡看着多少有些不悦,但一想这顾亦行毕竟是为了他的江山,那便先将妹妹借予他几日。随后便吩咐太医去开方子了。

顾亦行昏迷期间一直是洛璃在照顾他,喂药擦嘴都亲力亲为,夜深时墨临羡劝她回去休息,她偏不,非要守着顾亦行,气的墨临羡差点将还在昏迷中的顾亦行扔出去。可他最后还是拗不过洛璃,只好同意洛璃在这里陪他。

墨临羡吩咐宫人往那房中多生些炉子,正是初春倒春寒的日子,怕冻着两人。

顾亦行一连昏迷了两日,洛璃便守了两日。

“顾哥哥你醒啦。”

洛璃刚从外面端过来煎好的药,便看到顾亦行已经坐了起来,当即眼睛一亮。

“这里是?”

顾亦行看着这熟悉的布局,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里睡了两天。

“御书房啊,两天前你突然晕倒,便将你暂时安置在这里了,皇兄这两日都在寝殿中批奏折呢。”

洛璃靠近顾亦行小声的说着,仿佛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两日,都是你在照顾我。”

顾亦行看了眼洛璃放下的药,目光转回到洛璃身上,看到洛璃明显憔悴了些,心中不忍。

“对啊。”

洛璃对着顾亦行咧出个大大的笑,像是一个在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谢谢你,璃儿。”

顾亦行看着洛璃认真的开口道,满眼的心疼。

“不用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话落,洛璃又转了转眼珠子,再次开口。

“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那等你恢复了,你带我出宫好不好啊?”

“好。”

顾亦行以为她会提什么要求,都做好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打算去做的准备了,却未曾想竟只是这小小的愿望。

这一年,甚至这十几年,他都觉得他欠洛璃的太多,没能陪在她身边,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也没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现在还要她来照顾自己。

“还想着出去呢,怎么,朕不能陪你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你的顾哥哥。”

墨临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洛璃身后,屈指敲了一下洛璃脑袋,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吃味。

洛璃捂着脑袋回头看向墨临羡,扯了扯墨临羡的衣袖,一本正经的道。

“哎呀,皇兄你整日里日理万机,璃儿哪敢麻烦您陪我出宫乱跑啊。”

显然,墨临羡很受用,傲娇的瞥了顾亦行一眼,像是在宣誓主权。顾亦行心里又赌巴巴的。

“就知道哄朕开心。”

墨临羡捏了捏洛璃的脸,脸上表情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你是不知,你昏迷的这两日,璃儿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你,朕让她回去休息她都不肯,非要留在这里陪你,两日都没好好休息了。”

墨临羡转过身对顾亦行道,顾亦行听后心中更觉对不起洛璃,没想到洛璃竟能做到如此。

“璃儿,我。”

顾亦行一时之间想不出要怎么回报洛璃,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恰好洛璃开口打断。

“哎呀顾哥哥你别听皇兄跟你说的这些,你不用想那么多,都没什么的。”

洛璃跟顾亦行解释完又扯了扯墨临羡的衣袖,像是在小小的埋怨他一下说了这么多。

听完洛璃的话,顾亦行心中非但放不下,反而烙的更深了。

顾亦行醒来后便回了府,墨临羡给他允了半月的休沐,也不必早朝,要他在府中好好调养。

墨临羡怎么也没想到,他给顾亦行批了半个月的假,半个月见不到他,连带着洛璃也见不到了。

洛璃知道顾亦行休沐,便整日里往将军府跑,今日送些补品,明日送些吃食,后日再送些糕点,不管有没有理由,都闷头往里扎。

前几日还乖乖待在将军府中,陪着顾亦行,一陪便是一整日,恨不得直接住在将军府,不愿回去,再往后就真是忍不住了,开始缠着顾亦行往外跑。

顾亦行自然是宠着她的,什么都顺着她来,只要她高兴就好。

有了顾亦行陪着,景苑失业了,每日就是将郡主送到将军府,然后傍晚时分再将郡主接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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