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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念如野火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

  (15)

  掌柜的还是一身黑色的藏袍站在陡坡顶上,俯瞰着对面的矿山脚下来来回回忙碌的劳工,小七踢着石子走过来,有些闷闷的不吭声,一副在思索事情魂不守舍的样子。“小七,你怎么这么晚……怎么了?”掌柜的把手里的黄铜单筒望远镜折叠好收进袖口的暗袋里,然后伸手抖了抖袖子,拍了一下小七的肩膀,他突然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吓得抖了一下。“我……掌柜的,我们的身份可能暴露了。”小七抬头皱着眉看着掌柜,自从见过梁湾之后的那一番对话,让他心里就忐忑不定的。

  

  “这怎么讲……忽然这么没头没尾的,可不像你的周全性格。”掌柜的歪着头看着小七笑了一下,但又见他并不是说笑,便收起了笑容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更隐秘的树丛里。“我今天在饭馆偶遇了那个从矿洞里出来的女子,她……她不仅知道我姓齐,还问我你是不是康巴落来的汉人。你说……她,她是谁。”小七说着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靠着后面的老树根坐下来,捡起树杈在地上胡乱画一画,竟然画了梁湾的一双眼睛。

  

  “张启山能收她进宅子,那就说明她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是张家人……”掌柜的盯着小七画在地上的那双眼睛,总觉得这眼睛在哪里见过。“不,走的时候,遇到张启山那个副官,叫她梁湾,这名字你熟吗?”小七抬头盯着掌柜的脸,似乎是想看努力的出来什么,信任在一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和你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冷静下来,看看这女人会做什么,这么长时间她和二月红一家也相处的还不错,应该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你知道,索朗送来的消息说,本来英国数学家巴贝奇的设计图纸已经进入越南河内,但不知道怎么就再没有音信了。”掌柜的伸手捏了捏小七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小七收起了失魂落魄渐渐平静了,连掌柜的也这么说那么也许真像那女人说的,她不是我的敌人。

  

  “会不会是张家人已经先动手了?你说张家人会先一步得到图纸吗?”小七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也许是……但如果是这样,康巴落的人肯定会传消息给索朗,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在长沙浪费功夫。但我看索朗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这样。”掌柜的背着手搓着腰后的刀柄,用手拽了一下袍子把刀给隐在外袍里。“索朗?康巴落人竟然还是不信你……”小七不经意的说着,眼睛却盯着矿山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的地方。“没有什么外人能真正进入一个用血缘维系关系的族群。”掌柜苦笑着摇头,他真没想过自己会在康巴落那么久,从来没想过把自己当做康巴落人,自然也就不能苛求他们能完全相信自己。

  

  不光是小七见过梁湾之后惴惴不安,梁湾自那一日见过少年的黑瞎子也心神不宁,常走神不说,还经常自己独自去饭馆漫无目的的等人。对于梁湾而言再见贡布一次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见面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按照现在的时间纳沐已经进了青铜门,而嘉洛珠牡已经在某处沉睡;可她依旧带着私心迫切的想再见一面,她还有很多话想告诉祭祀额爸,许多……“太太,您的面。”跑堂的伙计先拽下肩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然后笑着把面放到梁湾面前。“谢谢,对了!小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戴墨镜的,穿着黑衣服喜欢吃辣椒炒肉的年轻男人。”梁湾十分客气的叫住送面的伙计。

  

  “辣椒炒肉?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要求我们老板把烧辣椒炒肉和米饭炒在一起那个满哥。”伙计听梁湾提起辣椒炒肉,忽然就想起那个有些事儿多的家伙,后来老板没同意,他就把饭拌在菜里吃,那个怪人。“对!对!对!就是他,他来过吗?”梁湾听到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站起身有些欣喜若狂。

  

  “没……那个怪人好几天没来过了。”伙计思考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梁湾听完又有些失魂落魄的颓坐回到凳子上,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门外,路过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男人,一件黑色长袍,脑袋上带着一定磨的有些油亮的皮帽子,梁湾仔细看却看不清那人的脸,边站起身往外走。那人的样貌不是贡布,也不是董灿,这让梁湾有些犹疑,此时伙计怕她吃霸王餐,便喊了一声:“太太,你面还没给钱呢。”

  

  梁湾转过来从荷包里掏了铜板丢进伙计手心里,再转回身,那穿着黑袍的男人走远了一些,袍子被路过的人蹭了一下,露出了身后一把长刀,刀鞘虽然和贡布的那把简陋的黑牛皮的不同,镶嵌着绿松石显得有些华丽,刀柄却缠着贡布惯用的布条。那人下意识用手捞着袍子挡住后腰长刀的动作梁湾太过熟悉,一颗心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梁湾不敢多想就追着那人疾步的走起来,可那人根本没有一丝停留,往前面一条小巷闪了进去。

  

  梁湾追的气喘吁吁根本没注意对面远远向她招手的张日山,直接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了那条小巷,走到了一个路口分了三条路梁湾却已经把人跟丢了。慌不择路,就随便选了一条走了几步,忽然肚子沉的不行,闷闷的痛感逐渐传遍四肢,梁湾的汗湿透了衣服,抬眼看那黑色的身影竟然就在远处,她扶着墙继续往里跑了几步,却体力不支的猛撞在一个人身上。

  

  “对……对不起!让一下,我找人……”梁湾闷着头擦了一把脸脸上的汗。“呦呵……这谁家的小娘子,长的还挺漂亮,原来是个坨肚婆,真是晦气。呸!”那人说话流里流气吐了一口粘痰在地上,梁湾没好气得推了他一把。“让开!”梁湾眼见着贡布越走越远,怒从心生,更加用力的推搡挡路的人。“妈的,给你脸不要脸,给我抓着这个臭婆娘,好好教训。”说话间的功夫,几个男人围上来,扯住梁湾的胳膊力度之大,让她的眼泪疼得都飙出来了。

  

  贡布的身影已经彻底脱离出梁湾的视线,她带着哭腔叫骂道:“你们一群王八蛋……你……”还没骂个够,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嘴里鼻子里全是血腥味,脸立时间就肿了老高。“臭婆娘还敢骂人,不安生,我看你这肚子里的娃不想要了!”那人叫嚣着抬脚就朝梁湾的肚子踹过去,用尽全力却无法挣脱那一刻梁湾心如死灰,忽然面前闪过一阵风,钳制住她的人忽然也松了手,梁湾腿软直接向下滑落,却被人一把接住了。

  

  “梁医生……抱歉来晚了。”这熟悉的嗓音让被一巴掌呼的头昏脑胀的梁湾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回到了雪山,回到了那朝思暮想的人的怀抱中。“张日山……你怎么才来……我好想……”梁湾勉强睁开眼,却没力气说清楚那句‘我想你’就昏死过去。“你想什么……梁湾……梁……”张日山轻轻用手捧着梁湾红肿的脸,她嘴角还渗出血迹,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现在自己孤身一人,梁湾还晕倒了,处境堪忧,那群人都是混迹街头许多年的大流氓,关系复杂,根本不惧张日山那一身军装,围住张日山,反扑上来。

  

  顾不得思考许多,张日山一手搂着梁湾,一手抽出腰间的毛瑟M1934式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那枪声震颤着晴空,回荡在幽巷之中久久无法散去,见他为了怀里的女人竟然敢开枪,当兵的他们不怕,可他们怕当兵的手里那杆枪,一群乌合之众自然做鸟兽散。张日山抱着梁湾走出了巷子,招呼了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叫车夫全力往佛爷府跑去了,街口擦肩而过一个身着黑色藏袍的的男人,那人正是因为听到鸣枪停顿住的贡布,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骚乱就没在停留,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梁湾不知是伤到了哪里,裙子被血染红一小片殷红,这吓得张日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抱着她冲进宅子慌忙的喊着让人请来了城防部的西医。“我帮夫人检查过了,可能就是动了胎气,再加上宫颈本身有些炎症就出了些血。开了些安胎的药,最近别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有就是运动幅度不要太大。对了,她受惊了,有点发烧,脸最好冷敷一下。”军医是个二十出头留洋回来的女学究,推了推眼镜看了看张日山。“还需要注意别的吗?饮食或者……”张日山听完淡淡的点头顺便问了些其他问题。

  

  “张副官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年纪太小不知道心疼人,自己的妻子自己要懂得心疼,别再让她一个人上街,要多陪陪。”女军医收拾了药箱顺嘴说着,听城防部那帮臭男人议论说张副官十八九就结了婚,猜想对孕妇的照顾多少都不太在意就顺便嘱咐道。“我……不是,我……我真不是。”张日山一脸错愕这谣言也传的太有鼻子有眼儿了。“不是什么,不是!你还不承认关心少啊,你妻子昏迷嘴里念叨的,喊的都是你的名字,肯定是你平日里陪她的时间太少。赶紧进屋陪她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你打电话到队里。”军医背起药箱反手将张日山推进屋子,下了楼,便坐车里开了。

  

  “梁……梁湾?”张日山硬着头皮进了屋,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天回城防部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来。走到近前坐下来凝视着蜷缩着抱着肚子的梁湾,张日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这女人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惊吓的浑身都在发抖。“张……日山,张日山……”梁湾嘴里不断轻呼着他的名字,又继续咕哝着些什么听不太清楚的话。张日山伸着脖子贴近一些,梁湾的一侧脸颊还是红肿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额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看着更加让人哀怜。

  

  见她还是昏昏然的样子,张日山缓缓的向后退去却突然被梁湾一下揪住了胳膊,搂紧,接着整个人中心不稳就朝梁湾扑过去,好在他眼疾手快用另一只胳膊撑住了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矣让张日山红透了脸。他甚至能感觉到梁湾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在自己的脸颊上有些微痒,嘴唇似乎已经碰到了梁湾泛红的鼻尖,心脏剧烈的在胸腔里鼓动着,那一刻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梁湾的浅浅的呼吸声。

  

  “我……我好想你……真的,我想回家……”梁湾带着哭腔的撒娇声,让张日山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旖旎,内心生出了一种奇异的错觉,怀里揽着的这个女人似乎就是他的妻子,有种就想这样搂紧在怀里不撒手的冲动。闭上眼,淡淡的香气从梁湾脖颈处传来,这更加扰的他心神不宁,他的气息似乎都变得粗重,似乎整个屋子的气温都在不断攀升,他的额头、脖子、手心都变得汗津津的。心里感觉坠了一块大石头,七上八下的,梁湾心里究竟在想谁,是那个张会长?还是那个一身黑的年轻男人?

  

  究竟她的丈夫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如果这么想一个人,却又为什么一直在念着自己的名字,这些问题就像是一颗绕的乱七八糟的线团,塞满脑子不能运转。正在仔细的思考着,梁湾搂着张日山的手臂缩的更加紧,她的整个脸颊都埋进了张日山的颈窝,她温热湿润的嘴唇紧紧贴在张日山脖颈的皮肤上,因为还在不知道说着什么呓语,微微蠕动着,这种细痒,痒入了心尖儿上,弄得他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轻颤了一下,张日山的脸已经红的发烫了。

  

  “梁湾……梁医生。”张日山僵直着把手从梁湾臂弯里抽出来,他的一颗心被撩拨的犹如一颗石子坠入湖底,荡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张副官,我来伺候夫人换衣服,你先出去吧。张副官?!”小莲走进来见他发呆,不由得大声说着。“哦……哦,那我先出去了!”他笔直的站起来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一般,风一样的出去了。“呀……这是什么呀。”没过多久就听着小莲惊叫了一声。“怎么了!她没事吧!”张日山有些着急,怕梁湾有个好歹,推门就想进去。

  

  “等一下!你先等一下再进来,我还没给夫人穿好衣服……”小莲见他推门,便疾呼起来。“哦哦,怎么回事,你一惊一乍的。”张日山掩住了眼睛退了出去。“好了……进来吧。”小莲将门打开,伸出个头招呼他。“怎么回事?”张日山心里觉得自己在日头下站一天军姿都没这么累心。“你瞧,夫人身上全是这样的红色花纹……哎,胳膊上的已经消下去了。脖子……脖子还有一些。”小莲拉着张日山,有些小心翼翼的将梁湾的衣角拉开一些让他匆匆看了一眼。

  

  张日山看到梁湾身上这纹身不由的惊颤了一下,这么大面积的纹身,他是从没见过的,张家人从小便纹穹奇,纹麒麟,却也没见过如此大面积。但他也知道红色的凤凰纹身,代表着一个张家对立家族的象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汪家,但梁湾身上的纹身不仅有凤凰,还有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异型花纹像是一朵朵奇怪的花绽开在皮肤上交相辉映。那些火红的纹身随着梁湾的体温降低逐渐的消散隐没在了她如雪一般的细腻皮肤上,只留下浅浅的粉红色印记,观察梁湾的脸,紧紧锁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展开,看样子身体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张日山这心里的疑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湾的身份是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引人探究;虽然他说过只要梁湾是站在佛爷这边的,自己就绝不会再去置疑,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面对这么多突如其来的问题,不去好奇才真的奇怪,尤其是梁湾现在似乎像是一颗骄傲的野草深深的扎根在他心里,他控制不住就很想去探查,想知道这女人的种种过往。

  

  “长官!佛爷的电话……说是非常紧急。”卫兵站在门口声音有些急,佛爷的一通电话让张日山回过神来,把梁湾留给小莲照顾自己就离开了。“佛爷!好的,我现在马上去九爷那。”张日山接了张启山的电话一脸的凝重,北上去新月饭店拍取鹿活草的事情虽然在火车上盗取彭三鞭的入门帖子非常顺手,但事情比以往想象的复杂多了并不是十分顺利。因为怕穿帮,也怕丫头的身体承受不了折腾,张启山将二月红夫妇安排留在北平一家饭店,自己和齐铁嘴独自去了新月饭店。张启山本想摸清鹿活草的位置,干脆盗走一干二净,奈何新月饭店处处都是耳廓异于常人的听奴,想做什么又受制于人,总算是找到藏宝阁又让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摆了一道。

  

  仔细思考盗取草药就要与新月饭店甚至拍卖的本主为敌,风险实在太大,所以还是选择参与拍卖,本以为本金已经准备充足,却真没想到,新月饭店的胃口比貔貅的胃口更加凶猛,还有个什么点天灯的拍卖手法,就是那么点背,日本商会也盯上了鹿活草;若是要点天灯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张启山散尽家产倒是绝无二话,但日本商会的资金很庞大,他、二月红个人自然都是无法抗衡的,利用解九的关系网若是能挟持日本商会得手的几率自然是要大很多,所以张启山早做的打算提前通知张日山做好万全准备。

  

  电话打完,张启山心里算是稳了,他晓得解九一定会想到办法,便进入了拍卖会坐进了二楼的包厢。他环视四周,对场内的竞争对手进行仔细的观察,除了一楼的普通坐席,进入包间的一共四方面的人,一位是前清遗贵贝勒爷,一位是已知的竞争力最强的日本商会会长,另一位则摆放了屏风不愿意露出真容,不知道虚实。他不知道的是躲在屏风后面就是那个被张日山请进佛爷府从而发现他行踪的裘德考,裘德考倒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作为,只想暗中观察张启山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拍卖开始,张启山并不在意第一轮拍品,一阵此起彼伏的拍卖铃铛来来回回的作响,拍品皆被达官显贵纳入囊中,总算是结束了。“哎呀……佛爷,这铃铛叮叮咚咚响的我脑壳都疼。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不复还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齐铁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晃晃悠悠的走到张启山旁边靠着。“这第二轮才是重头戏,我瞧着这个拍卖起价还得翻倍,提前知会九爷真是明智。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张启山轻笑着揉了揉自己手腕上的二响环,抬头瞄了一眼齐铁嘴。

  

  “我有什么受不了,这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可见二爷没来是对的,眼不见为净,不然这么个花法,还不的心疼死?”齐铁嘴靠着椅背一顿子呜呜喳喳的。“你呀,呼天抢地的说自己讨不到老婆,就你这点觉悟,我看你就一辈子孤寡吧。二爷心疼的只有夫人,也不知道夫人身体如何。”张启山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嘲笑着齐铁嘴。“别……别担心,咱们不是要拍这佛仙草了吗?拿到,拿到鹿活草,夫人没准就有救了。”齐铁嘴说着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心里始终觉得忐忑,他几日都不再起卦,莫名总有种若是起卦就会面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等着进行第二轮拍卖,第二轮里有三样拍品,其中就有大家心心念念的鹿活草。但恰好在此时主持人突然宣布,第二轮将使用盲拍的形式的拍卖,且本轮的拍卖还与彭三鞭和尹新月的联姻有关,如果彭三鞭能拍得其中一样,就把这样东西当作彩礼。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细细想来,我们可也不算吃亏啊。既得了一味药,又白捡了一位夫人。”齐铁嘴自然是早就料想到,佛爷的姻缘,但却没想到是这尹家女子,想来也真是顶顶的相配,新月小姐长得是貌若仙玉,冠绝之姿,家世雄厚与张启山真可谓是珠联璧合。“原来如此,你还记得新月饭店在火车站接我们的牌子上写得曲如眉吗?”张启山的脸色倒不怎么好,翻了个白眼,他用手摩搓着下巴。“怎么?”齐铁嘴顺势问着。

  

  “当时我就想这首《生查子》用于新月饭店是不是略显小气了,新月曲如眉, 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擘桃穰,人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原来还有这么个意思……”张启山默念着这首诗,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尹新月会掩护他。“怪不得那彭三鞭如此宝贝那名帖,原来人家是来相亲的……您这因缘还真是窃来的呀。佛爷……”齐铁嘴听罢,笑的有些忘乎所以,盯着张启山,擦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揶揄道。“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先得了东西在说。”张启山的脸彻底沉下来,齐铁嘴不敢造作止住了笑声,老实的坐在了他旁边。

  

  “九爷……事关紧急,您得想想办法。”张日山人已经登门拜访解九,解九无奈的抬手指了指张日山,又晃了晃脑袋坐回了自己的书案旁,抽出一张信纸奋笔疾书,写完之后拿起来端详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进信封里。解九轻轻用手指弹了弹信封,上面写着木下君亲启。“马上把这封信用电报,发给日本商业监察会的木下君。”解九嘱托着伙计,将信封交给他,看着伙计将信封收好离开了。

  

  “谢谢九爷……”张日山轻轻对着解九恭敬地点了点头,紧张的情绪总算是缓解了不少。“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总是做一些逞英雄的事儿……事情肯定会解决的,等着佛爷那边的消息吧。”解九不自觉的埋怨了几句,但就算是这样张启山不论有什么困难,第一个伸出援手的始终是解九。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张启山和齐铁嘴甚至二月红夫妇,都没有一通电话,一份电报,张日山看着天边要落下去的日头自觉地不能再继续叨扰解九,便告退回佛爷府等待消息了。

  

  长沙市第一监狱的一个暗间儿里,陈皮被陆建勋已经关了有一阵子时间了。陆建勋靠着椅子悠闲的喝茶,他对这种严刑拷打早就习惯并麻木了,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对陈皮所做的这些根本不够,都不如自己在老家惩罚不听话小辈的三分之一。陈皮被挂在吊杆上,手脚都悬在空中,手腕、脚腕被铁链拖拽的已经血肉模糊,皮肉翻开,伤口已经化脓了冒着黄汤,陈皮自进来便咬紧牙关,一个疼字都没叫出来过。陆建勋并不觉得他是有多么刚烈,只觉得自己的惩罚还不够,叫人沁着盐水的牛皮鞭子不停地招呼在陈皮身上,他穿的浅褐色的的布褂已经被打的烂成了碎步,身上的血痕红的碍眼。

  

  “到底说不说……”打人的牢头已经累得满头是汗,有些无力的叫嚣着。“停……”陆建勋伸手烤火,淡淡的开口叫停,陈皮抬头瞪了他一眼,打人的牢头却犹如大赦。“没想到,小小年纪,嘴巴还挺硬。”陆建勋斜眼看着怒目瞪着他的陈皮,陈皮轻蔑的白了他一眼垂下了头。“不说是吧,我看你是不打算出去了,张启山把你抓走之后就闭门谢客了。他究竟在密谋这什么?”陆建勋站起身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到陈皮身边,歪嘴笑着。“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皮别过脸盯着面前炭盆里的火焰,咬牙切齿的地吼了一声。

  

  “不知道!他跟你的好师父二月红,可是一同消失的,你会不知道?只要你说了,我立刻就能放了你。”陆建勋盯着陈皮的脸似乎想要看出什么变化,可陈皮盯着他恨不能扒了他的皮。“陈皮……你很担心你师娘是不是?听说她的病,可是越来越重了……”陆建勋撇着嘴一副悲悯的德行,自然是想从陈皮嘴里诈出什么话。“你胡说!我师娘已经好很多了。”陈皮听到他师娘就容易激动,转过头看着陆建勋气的浑身发抖。“哈哈哈……你在这深牢之中,怎么知道我在胡说?你一定是知道什么!”陆建勋见自己的的计谋得逞不由的喜上眉梢。

  

  “呸!我绝不会背叛我师父师娘!”陈皮朝着陆建勋的背后吐了口水,极为不屑的叫骂着。“不说是吧,那你这通敌叛国的嘴是洗不清了!”陆建勋笑着拍了拍陈皮的肩膀,引得陈皮一阵剧烈的疼痛。“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叛国!”陈皮咬着牙,嘴巴已经咬的出了血渍。“你跟我狡辩没有用,仔细想想抓你的人可不是我,别被人当枪使,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我随时恭候。”陆建勋用手里皮手套朝陈皮的脸上甩了几下,转身离开了。

  

  夜里,佛爷家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喂!九爷……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张日山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挂了电话转身,却发现梁湾穿着单衣站在他身后。“你怎么没睡……这都半夜了,早点歇着吧。”张日山走过去,却在离梁湾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听见电话响了,想着佛爷可能是来消息了,怎么样……成了吗?”梁湾有些虚弱,她错过张日山缓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来。“成了!夫人有救了!”张日山的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雀跃。

  

  “成了……成了……佛爷为了这事儿散尽家财,最终……最终夫人又会怎么样?真的就会有用吗?也许……结果不尽如人意,也许该走的留不住,谁也拦不住……”梁湾颓丧的靠在沙发上,绝望的情绪像是骤风卷起的身体,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分崩离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大家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才得到了鹿活草!你一句话就不尽如人意了,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张日山听着梁湾这么说,心里像是憋着一股火,一下子爆发出来,留下梁湾一个人,丢下这句话人就上楼了。

  雪山腹地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但太阳的潋滟光线美的让人心醉,黎簇走了很久,张日山对一个人的生活很是适应,每天早起,自己简单的做个早饭,吃过之后出门散散步,午饭过后回到屋里看看书,到了晚上最难熬的时候就回到梁湾离开的山谷,还有一只鸟陪他一起等着他们都想等的那个人。说孤独,张日山却觉得自己从见过梁湾之后心里就从来没孤独过,一直都是满满当当的,就是自己会突然时常后悔,后悔自己年轻时说过的伤人话,有些无奈,但又没有办法。

  

  102岁的张日山对着18岁的张日山如何也不能埋怨,他知道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知道所以可以自责,等他知道了他也会的。梁湾,岁月经过,经历美好与炎凉,自责与宽恕,等你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不同的时光,和不同的自己,还有不同的你;我知道自己不能苛责张副官,但是这自责需要耐心去化解,我希望你别伤心,并且能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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