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魏婴撒娇

静室。

蓝忘机扶魏无羡在琴桌旁坐下，便略显焦急向自家大哥寻个答案。魏无羡神色间也有些紧张。

“兄长，叔父可是答应了？”

蓝曦臣看见自家胞弟平日霜雪般冷冰的脸上竟难得流露出着急的神情，挑挑眉，觉得甚是有趣，牵一牵嘴角，“算是勉强答应了吧。”

蓝忘机魏无羡二人闻言皆喜上眉梢。

“泽芜君，你怎么说服蓝老……叔父的？”魏无羡触及蓝曦臣蓝忘机目光，舌头一结，赶紧将称呼转了过来。

“还叫我‘泽芜君’？该随忘机喊我一声‘兄长’才是。”蓝曦臣笑道。

魏无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蓝曦臣没有正面回应，只叹息了一句，“叔父也不容易，给他多些时日吧。”

蓝曦臣转过身，看向门口，默默回想与蓝启仁的对话。

松风水月。

“叔父。”蓝曦臣进门后低头作揖。

“曦臣，你终于出关了，可以帮着忘机分担一些。这段时间以来他既掌管百家之事，还要兼顾主持蓝家事务，着实不易。哎，可他……他竟要与那魏无羡结成道侣，这成何体统！简直不像话！”

蓝启仁狠狠拍了一掌案几，继续道，“他性子倔，你身为兄长也帮忙劝劝他吧。”蓝启仁重重又叹息了一声。

“叔父，我此番特意出关，不是来劝忘机的，我是来劝您的。”

“什么？”蓝启仁瞪大眼睛，“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也糊涂了？！”

蓝曦臣摇摇头，语调低沉，“叔父，难道您忘了忘机这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蓝启仁一听这话便如无形之手掐住脖子，一下发不出声。

“叔父，忘机这一生所求不多，现下他所求唯魏公子一人，还不能答应他吗？难道还想看到他十三年前得知魏公子身死魂消时那个样子吗？这十三年来他过得还不够苦吗？我原以为忘机这一辈子就这么等下去了，永远都只孤身一人了，现盼回了他心中那个人，他重新活了过来，不再那么冰冷没有人气，他有了情绪，他会笑了，他变得柔和了，他的变化难道叔父您没有看到吗？难道您不知道是谁带给他的变化吗？忘机对魏公子用情至深，若再度失去，难道要将他逼死吗？难道要他像父亲母亲一样一辈子见不到对方郁郁而终吗？这难道真的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蓝启仁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听得蓝曦臣提及他们的父亲母亲，一下抄起案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全都碎裂了。

“住口！”

蓝启仁手撑在案几上，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室内静默片刻，两人都不再言语。

良久，蓝启仁艰难地开口，语气沉痛，“为何……为何偏偏是那魏无羡？”

蓝曦臣眼眶泛红，想到了自身，“世上情意之事，本就心之所向，若能知晓为何，就好了。”

蓝启仁喉咙干哑，眼眶发红，说不出一个字。他并非不疼惜蓝忘机，只是不愿看到蓝忘机本一生都雅正端方不染尘埃，却因为魏无羡犯下错误有了污点。

蓝启仁十分苦涩，摆了摆手，“罢了……由他们去吧。你走吧。”

蓝曦臣便低头作揖，告辞离去了。

场景回到静室。

蓝曦臣虽没有回答魏无羡的问题，但两人深知此事多亏蓝曦臣从中调和，否则难以回转。

“忘机在此谢过兄长。”

魏无羡挣扎着起身，同蓝忘机一起低头作揖。

“好了，你们休息吧，依叔父目前的状态也无法讲学了，我去兰室照看一下。”

“有劳兄长。”

蓝曦臣走后，魏无羡眼珠子骨碌一转，一屁股坐下，呻吟道，“蓝湛，我腿麻。”话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蓝忘机盘腿坐下，轻轻抬起魏无羡一条腿，搭在自己腿上，手上轻柔用力按摩起来。

魏无羡侧身躺着，右手撑着下巴，闭目享受着，觉得甚是惬意。

“可好些了？”蓝忘机低声问。

魏无羡鼻子里轻哼一声，换了另一条腿又搭在蓝忘机腿上。

蓝忘机轻轻笑了，继续给魏无羡按摩。

“魏婴，可是你请兄长出关？”

“嗯。我去找你前先去了一趟寒潭洞。”

魏无羡深知有些事需蓝曦臣出言相助才有一线机会。

“魏婴，昨日下山夜猎可有遇到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何处奇怪？”

半晌，蓝忘机没听到魏无羡的回应，发现魏无羡没半点动静，侧目看去，魏无羡右手垫着脑袋，似是睡着了。

“魏婴？”

魏无羡睡得很熟，没有回话。

蓝忘机抱起魏无羡，扶着头轻轻放置在床上，继而帮魏无羡脱下靴子，盖好被子，然后看着魏无羡似作美梦睡得十分香甜，唇角仍留着浅浅笑意，蓝忘机的眼里便荡起了涟漪，眼底一片柔和。

蓝忘机欲起身去处理一些公事，魏无羡却突然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蓝忘机的手。

蓝忘机试着动一动，发觉魏无羡抓得很牢无法抽出自己的手，遂作罢。见魏无羡眉头轻蹙，蓝湛道了一句，——

“我在。”

魏无羡眉头复舒展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