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将死未死

家山何处？

一别便成落花飞絮！

等着些儿，

 让我写几个字儿，

 托一托寄书使。

拜告慈亲，

 暴虎冯河，

 只为着无双誉。

向前去，

 生生死死无凭据！

轩然一笑，

拔刀四顾，

已半世英名昭著。

此战归来，

 便是安心处！

——选自《繁星.春水》赴敌

北平，冬。

大雪纷飞，卖报的小童扯着嗓子赤脚跑在街上，声音悠悠然传进城南监狱里：“快来看啊！京城名旦顾生瑾明日执行死刑，明日执行死刑啊！”

声音越过了半墙死寂，坐在角落被铁链束缚的美人堪堪睁眸，括噪和热闹透过隔音不好的监狱墙，传到耳边。

“那个顾生瑾啊，不就在隔壁嘛。”

“听说是个靓妞儿，多好年岁想不开的，爬了军官的床还偷了人军政机密。”

“真的假的，我进来前还听过她唱牡丹亭，好听啊。”

……

顾生瑾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将头向后一扬，连厌恶的表情都懒得摆出来。

那个人估计连来看她一眼都嫌恶心，但她也没什么所谓了，连死亡都能漠视的人也从来没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

顾生瑾的嗓子还没被灌哑，只是因为缺水沙了声，她轻启朱唇，唇瓣微颤，记忆里琴瑟鼓锣的声音，响的透彻。

“世间不平事……见死不救非君子……”

记忆犹如幽蝶飞，飘回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