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不哭哈,哥不痛哈,这是哥欠她的。”
彦佑说着抚上小泥鳅的垂髫,不停地安慰着他,可是还不等彦佑安慰完。簌离再度走了过来,提起了彦佑,紧接着又是一阵拆墙声响起。
“娘,求你住手,娘!”
看着被不断投掷出去的彦佑,看着已经遍体鳞伤,仍努力微笑的兄长,小泥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簌离的大腿。
“求求你了,娘亲!求求你!”
听到小泥鳅的话,感受着大腿上那湿润的感觉,簌离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可是她仍没有松开扼住彦佑脖子的手。
“鲤儿,放开!”
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泥鳅,簌离的心越发烦躁起来。
“不,不放!”
不理会彦佑那担忧的眼神,小泥鳅很是坚定地说着。
是!他是被娘亲收养的!可是一直照顾他的都是彦佑,是他这个并无血缘的兄长,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死了!所以哪怕娘亲真的要因此杀了他,他也不悔!
“鲤儿,原来连你都要忤逆我吗?”
听到小泥鳅的话,簌离眸中的疯狂更深了,连看着小泥鳅的眼神,都染上了杀意。
感受着簌离眸中冰冷的杀意,小泥鳅幼小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可是他忍咬紧了牙关没有放手。
“鲤儿!”
就在簌离忍无可忍,想要对小泥鳅出手之际,彦佑奋力一挣,逃脱了簌离的钳制,一把捞过小泥鳅,将他护在怀里。
而就在彦佑救下小泥鳅的瞬间,簌离动手了,一个硕大的坑洞,就这样出现在小泥鳅原本的位置。
那坑洞是那样的硕大,可见这一招其威力之大,如果真是小泥鳅自己面对,恐怕他顷刻间就会化为飞灰。
看着自己眼前的坑洞,听到小泥鳅那满带着恐惧哭声,簌离逐渐清醒了过来。她眸中的血色开始褪去,周身的杀意也随之消失。
“鲤儿。”
簌离紧紧地盯着彦佑怀中的小泥鳅,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起来。她想要上前,可是又怕自己再次伤害到小泥鳅。
几次三番之下,她只能放下自己想要抱住小泥鳅的手,默默退去。
“恩主。”
看着不知所措,进退两难的簌离,彦佑开口叫住了她。他起身,慢慢松开了紧紧抱住小泥鳅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
“乖,回到你娘亲的身边。”
看着逐渐露出脑袋的小泥鳅,簌离停下了想要离开的脚步,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簌离,再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彦佑。小泥鳅终究停下了哭泣,克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站了起来,一步步往簌离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小泥鳅,簌离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抱住了小泥鳅,无声地哭泣起来。
抬起手,随意地抹去嘴角的鲜血,彦佑就这样看着紧紧拥抱着的母子,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复杂,有希冀,有怀念,还有深深的无奈。
就这样一直看了许久,彦佑缓缓站了起来,起身往云梦泽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听到不断远去的脚步声,簌离猛得抬起了头。
“去找润玉,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不是吗?”
“谢谢!”
随着一声嗤笑,彦佑就这样离开了云梦泽,这笑声似乎是在笑簌离,但更多的却像是在笑他自己。
八百里洞庭湖之外。
润玉就这样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眼前广阔无边的洞庭湖。白鹭在天空飞舞,不时有游鱼从湖中窜起,却又急剧落下,荡起成片成片的涟漪,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
“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以为你早走了呢!”
看着如此悠闲的润玉,再想想无比受伤的自己,彦佑不由起了捉弄润玉的心思。
“我在等你。”
没有回头看向彦佑,润玉平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呢?如果我不来,你岂不是要等上一天一夜,不!或许三天三夜也说不定呢!”
彦佑说着,来到润玉的身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顺势躺了下去。
“你看,这天空多美,这洞庭湖多美?你就不想留在这里吗?”
“你想我留下?”
润玉看了眼躺在草丛上的彦佑,眸底微微闪过丝丝异色。
只见他手指轻轻抬了抬,一片水汽顿时袭向了那片杂草,将其上的秽物冲洗得干干净净,又一转,杂草瞬间疯长,结成了一张自然的草席。
“你还是那么讲究,看来这就是穷孩子和富孩子的区别吧?”
看着自己身旁的草席,彦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不是穷富的问题,而是一个人习惯的问题。哪怕是一个穷人,如果他愿意,他也能将外衣脱下,放置在此处。”
“是吗?”
听到润玉的话,彦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缓缓闭上了眼,无比惬意地享受着这般宁静的午后。
“你受伤了?”
当润玉躺在彦佑声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袭了过来。哪怕被浓浓的熏香所覆盖,这血液独特的味道,却仍逃不过润玉敏锐的嗅觉。
“被她伤的,因为我。”
一句肯定的话,让彦佑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原本以为自己换了身衣服,便可掩盖住自己无比狼狈的模样,可是没想到终究被润玉看穿了。或者从他躺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要瞒着他。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这次没有等润玉开口,彦佑率先开了口。
“也许你早就猜到了,其实我和离静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我的那个世界,我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妹妹,我的父亲是一个好赌之人,他赌输一切,而我的母亲则在生下我妹妹之后,便去世了。”
“在我妹妹十八岁之后,我亲手解决了我的父亲。其实以你的聪明,多少也猜到一些,我并不是一个好人。”
彦佑说到这,顿了顿,抬起了手挡住了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
“可是你也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你在乎她不是吗?”
一句话,让彦佑瞬间破了防,他的眼角不由湿润起来,说话的音色也随之有了改变。
“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