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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谭金虎兵发淮河岸苏宝龙肆虐两军阵

王者纷争之燕王靖难(第三部)

李书桓追赶燕王张文远,离城三里之遥,他怕中埋伏,有心收兵回城,但他又受不了孔德赛的戏弄,脑袋一热,拍马舞戟,便不顾一切向前追去,他这一百名马队紧紧跟随。孔德赛一看李书桓上钩了,心中暗喜,又急忙往前飞奔。一前一后,转眼间又追出五里多路。

李书桓心急只嫌马慢,恨不能一下子就把燕王抓到手中。他刚刚转过一个山弯,来到一片树林的外边,树林中间是一条阳关大道,就见燕王和孔德赛穿林而过。李书桓不假思索,大喊一声:“张文远尔往哪里走!”便也进了树林。

他刚刚来到林中,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炮响,紧跟着伏兵四起,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把树林之中照如白昼。李书桓情知中计,急忙勒住坐马,抬头一看,迎面正是花枪太保张子强,往左看是小太岁郑杰,往右看是刘权、刘岩,往后看是王腾达、李朝阳,自己的亲兵一个也没跟上来,这一下李书桓魂飞天外、肝胆俱裂。

就听郑杰哇哇暴叫:“李书桓,老匹夫,你已经进入我们的埋伏圈了,你是插翅难逃了,还不下马受降,等待何时!”李书桓更不答话,拨转马头便想逃走,他哪里知道人家已是设下陷阱缚猛虎,放就香饵钓金龙,还能走得了吗?王腾达、李朝阳二马齐出,挡住了去路,李书桓刚往左一拨马,没有走出五丈远,就觉着马蹄子往下一沉,连人带马掉入了陷坑。两旁军兵往前一闯,十六把钩杆手一齐伸下,钩住李书桓的绊甲绦,被提出陷坑,打掉头盔,扒掉甲胄,抹肩头拢二臂,被生擒活拿。他的兵刃、马匹也打捞上来,停放一边。跟随他来的一百名亲兵,一个没能跑掉,全被俘虏。李书桓垂头丧气,追悔不已,心想,这一下我算活到头了。

军兵们推推拥拥,把李书桓带到了中军大帐。大帐中灯烛辉煌,燕王居中而坐,孔德赛、张子强两旁相陪,郑杰、刘权等将官左右站立。李书桓满脸羞愧,低头不语。

孔德赛把大肚子一腆,用手指着李书桓:“李书桓,你这个人可真是不知好歹,我老孔给你说了多少好话,你就是不听,今日被擒,有何话说?是自杀,还是让我们把你乱刃分尸?你说句痛快话,我马上就给你办。”李书桓汗颜无地,愧恨难当。

燕王一看,便起身离座,喝退军兵,亲自给李书桓解开了绑绳:“李将军,二王所说,乃是一句玩笑。小王对将军仰慕已久,战场之上多有得罪,望将军不要介意。”并命人给他搬过一把椅子。

李书桓一看,感动万分,扑通就跪下了:“三驾千岁,罪臣罪该万死,我——”“老将军,你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全明白,你在谭金虎掌管之下,不能不有所顾忌呀,过去之事就不必再提它了。请问将军,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能不能和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同兴兵,扫除逆党?”“王爷,您这人真是太好了,既然赦我无罪,不咎既往,我李书桓是没齿不忘,纵然肝脑涂地,也难报大德,我情愿归降,与您一同扫除仝谭奸党。”燕王大喜,李书桓与众位将军又一一见礼。就这样,燕王的大军便接管了沭阳城。

李书桓这一投降,震动可大了,淮河北岸的州城府县,又相继有二十余处归降,燕王军威大振。各处安民已毕,燕王使征集粮草,秣马厉兵,披坚执锐,整顿战船,准备渡河。

这一年的雨水特别多,雨季来得又早,燕王他们占领沭阳的第二天,便下起了暴雨,一连几天,雨水不止,淮河陡涨,波浪滔天。一时难以渡过。

淮河的对岸就是淮安府。镇守淮安的也是两员老将,一个是金头狮子王思远,一个是三手大将张仁义。这两个人虽然都已年逾花甲,但他们武艺高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王思远和张仁义与老郑家还有亲戚,他们的女儿王仕雨、张龙雪,双双嫁于郑钧为妻,郑杰就是张龙雪所生。郑钧死在谭金虎之手,但是郑钧的二位夫人却被谭金虎扣起来,表面上供吃供喝,实质上就成了人质,压迫这老哥俩为谭金虎卖命,这老哥俩为了女儿,也不得不听从谭金虎的指挥。如今他们统兵三万,镇守淮安。

燕王占领了沭阳,指日就要渡河,王思远和张仁义就犯了愁了。他们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燕王终于发来了义兵,仝谭奸党已是临近灭亡;害怕的是,自己的女儿被谭金虎扣着,一旦燕王的大军占领了淮安,谭金虎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杀掉?他们两个是愁眉不展,寝食难安。后来一想,咱就向朝廷告急,让朝廷发兵得了。老哥俩连夜修下了告急表章。

南京城里的太皇太后,这一个时期是心凉肉跳,坐卧不安,茶饭难咽。燕王胜利进军的消息,各地的告急表章,雪片似地飞到她的手里,使她大有末日来临的预感。当她接到王思远、张仁义的报告,说是李书桓投降,燕王占领了沭阳,正准备渡淮河,要求速派援军时,当时就瘫在了凤椅上。好半天她才传出话来,速召谭金虎、仝笑进宫议事。

谭金虎也是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太皇太后这几天脾气很大,听见召见的传呼,吓得他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来到后宫。太皇太后那是见面就骂,张口饭桶,闭口废物。

谭金虎一语不发,一直等她骂够了,这才跪下奏道:“太皇太后息怒。这件事臣早有准备,张文远只不过是侥幸打了几个胜仗,他远道而来,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不就是那二十万人马吗?孔德赛算个什么东西,是漏网之鱼,已经老掉牙了,还能成什么气候?张子强、郑杰之辈,也不过是一勇之夫,手下军兵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我们现在还有广大的国土,有雄兵百万,怕他什么,常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臣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现在是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此话当真?”“臣不敢撒谎。”“起来吧。你与我详细讲来。”“是。”

谭金虎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形:“头一件。臣已经派人与汤政轩见了面,礼物也交给他了,谈判的结果,汤政轩满口答应,要派大兵攻打北平。臣计算了一下,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八天,北方必有事变,您别看张文远现在得意忘形,张牙舞爪,到时候定叫他不战自退。您想想,他的老窝要是起火了,他能不着急吗?到时候我们再加强进攻,他就会腹背受敌,进退维谷,这是一。二一件,咱们也要防备汤政轩兵力不足,说话不算数,或是起不到牵制张文远的作用,怎么办呢?还得立足于自己。臣已经训练成精兵十万,一切齐备,就听候您的调遣。三一件,臣经过精心选拔,已经挑选了几员能征惯战、勇冠三军的上将,我正要向您禀告呢。”“都是谁呀?”“您知道宝刀大将苏公然吗?都是老苏家的人,铁枪将苏昆的儿子苏宝龙、苏宝山、苏宝元。这弟兄三个号称苏家三猛,都是力敌万人哪!排兵布阵,攻杀战守,逗引埋伏,无不精通。随时听候太皇太后的旨意,上阵杀敌。”“如此甚好。但不知苏氏叔侄现在何处?”“都在南京。您如果想见一见,臣马上就把他们找来。”“明天再见吧,让我看看他们的武艺究竟如何。”“臣遵旨。是不是请皇上也去看看,在小校场当面检阅?”“嗯,也行。”他们商量好了,太皇太后这才有点放心,当夜晚间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太皇太后就通知了小皇帝张胜豪。那张胜豪懂个啥,他就得听他奶奶的,听谭金虎的。张胜豪带领文武百官,早早就来到小校场阅武楼,恭候太皇太后的凤驾。不一会儿,内侍传呼:“太皇太后到!”小皇帝赶紧跪倒迎接,文武大臣们跪倒了一大片。太皇太后在内侍、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耀武楼,和小皇帝居中而坐,大臣们三拜九叩,朝贺已毕,分立两厢。

谭金虎出班奏道:“臣大都督谭金虎,启奏太皇太后、皇帝陛下,苏公然、苏宝龙、苏宝山、苏宝元叔侄在外面候旨。”“好,让他们进来吧。”“遵旨。”谭金虎转身来到楼前,高声传呼:“太皇太后懿旨下,宣苏公然、苏宝龙、苏宝山、苏宝元随旨进见哪!”“臣遵旨!”

随着一阵铁叶子声响,走过来四员大将。头一个宝刀大将苏公然。这个苏公然是在鄱阳湖投降的。自从他保张震那一天开始,就与那些开国的功臣意见不合。这苏公然心狠手辣,还非常自私。他以为,要有这些功臣宿将在,就显示不出他苏公然。你就立多大的功劳,能够超过老郑家、老孔家吗?门儿都没有。只有把这些人都清除了,我们老苏家才能青云直上。他发现仝谭奸党势力颇大,并且依靠皇后的庇护,把持朝纲,说一不二,因此苏公然就竭力和谭金虎靠近,溜须拍马,谭金虎也需要有人作他的帮凶,这样两个人一拍即合,关系密切,谭金虎用奸计陷害功臣,这里边也有苏公然的主意,可以说他手上也沾满了功臣的鲜血。谭金虎当了全国的兵马大元帅,遗缺京营殿帅就给了苏公然,苏公然还被封为湘阴侯,他对仝谭奸党更加感激涕零。现在他迈大步来到阅武楼上,腆胸挺肚,满脸得意之色,急忙跪倒身形,给太皇太后、皇上磕头,山呼万岁。

太皇太后也认识苏公然,因为有时她和谭金虎、仝笑秘谋陷害某家大臣,也请苏公然去参加过,苏公然就是他们的一个死党。太皇太后往后边一看,有三员大将她没有见过,就见这三个人身高过丈,膀阔腰圆,头顶钢盔,身挂铁甲,外罩战袍,气宇轩昂,一身英雄气概。“苏爱卿,这三个人是谁呀?”苏公然赶紧介绍:“这是我本家的三个侄子,这个黑脸的叫苏宝龙,白脸的叫苏宝山,红脸的叫苏宝元,都是铁枪将苏昆之子。”“噢,很好。他们都有什么武艺?”“启奏太皇太后,这三个人是文武全才。论文,天文地理,兵书战策,无一不晓;论武,他们是力大无穷,武艺绝伦,敢说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此话怎讲?”“这是一句夸张的话,恨天无把,就是说这天怎么不长个把呢?要有把,他一用力能把天拉塌了;这地怎么不长个环子呢?要有环,他一使劲能把地拽起来,就是形容他们有力气。”“是吗?那好吧,先叫他们下去练练武艺,我倒要看看。”“遵旨。”

苏氏叔侄又磕了头,来到耀武楼下。苏公然对他们说:“你们有多大能耐就使多大能耐,有钢就要使到刀刃上,只要你们练得好,就该着咱老苏家走运了。”“叔叔你就放心吧!”

苏宝龙先练了一趟大铁刀,这刀的招数果然精奇,寒光缭绕,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太皇太后连声叫好,小皇上见奶奶叫好,也跟着喊好,文武大臣更是随声附和,耀武楼上是一片叫好之声。苏宝山、苏宝元也练了举石狮子、舞刀射箭等等,不必细表。这三个人的武艺果然不凡。太皇太后大喜,马上传旨,摆御宴款待苏氏叔侄,她还提议,让小皇上加封苏氏弟兄俱为将军之职。等到剿灭张文远,奏凯还朝,另行升迁。苏氏叔侄磕头谢恩。

第二天,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当然这是太皇太后和谭金虎的主意,只不过叫小皇上照例签发一道诏书,加封苏公然为扫北大将军,苏氏弟兄为正副先锋,谭金虎为行军的监军,并赐谭金虎尚方天子剑一口,有先斩后奏之权。命他们发兵十万,去迎战燕王。

苏公然真是受宠若惊。他心里琢磨:我盼的就是这一天哪。自从我苏公然来到魏营,一直就不顺心,脑袋上总有那些功臣们压着,行军打仗只能做一般的战将,听人家的调遣。这一回可好了,许添冰死了,许多功臣被杀了,这次出兵我也弄个大将军当当,将来大功告成,也能弄个公爵,封妻荫子,在此一举呀。我这些功名富贵,都是老太后和驸马恩赐的,今后我还得紧紧依赖他们,才能飞黄腾达。临出兵的时候,他还面向金阙,磕了三个响头,发誓不打败张文轩,永不回京。

谭金虎、苏公然领旨以后,在校军场点齐军兵,杀了一个死囚犯人祭了大旗,炮响三声,这才浩浩荡荡离开南京,赶奔淮安府。苏公然这支中军非常厉害,由苏宝龙亲自统带,这都是由他们老家招来的父子兄弟部队,都有三亲六故,号称苏家军,一人拼命,众人帮忙。他这是仿效项羽八千子弟兵操练而成,人数也是八千名。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刀枪器械,马匹帐篷,也是最精良的。苏公然就指望这点家底,要跟燕王一决雌雄。

书说简短。谭金虎、苏公然带领的大军,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一天来到淮安。淮安守将王思远、张仁义听说援军到来,如释重负,急忙列队迎接。大军驻扎城外,谭金虎和苏氏叔侄来到了帅府。

谭金虎一到淮安,俨然以太上皇自居,撇着大嘴,摇头晃脑,颐指气使,任何人也不放在眼里。他是监军,可是侵越职权,行军派将,独断专行,有时连招呼也不给苏公然打一下,就发布命令。这帮人谁敢得罪他呀?只得点头哈腰,唯命是从。

当夜晚间,谭金虎把王思远、张仁义及淮安诸将都召集到一块儿,苏氏叔侄和随军清将也来了,先开了紧急会议,张仁义把前敌的情况作了汇报。他说:“据探马报告,张文远的人马已经超过二十万,战将数百员,望监军大人早作准备。”谭金虎点了点头。他问苏公然:“苏元帅,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呢?”“监军大人,这还用问吗?我们奉了太皇太后和天子的明诏,前来讨贼,能在这儿干等着吗?依我之见,明日我们就准备战船,渡过淮河,通沭阳扎营。然后一鼓作气,夺回沭阳,才是上策。”“不过元帅,你可听张将军说吗?那张文远也不是省油灯啊,又有孔德赛、张子强众人扶佐,再加上李书桓新降,他是如虎添翼,气焰正嚣张呢,也不可小瞧哇。我们过了淮河,背水作战,能有打胜仗的把握吗?”

谭金虎刚说到这,苏宝龙“噌”地站起来了:“驸马,您放心吧,那张子强算什么东西,我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孔德赛是个臭无赖,现在走一步掉一块,空有其名,无有其实;李书桓也是老棺材瓤子了。这些碌碌之辈,何足挂齿。如果驸马不放心,请给我一支令箭,我以人头担保,三天之内必要夺回沭阳。”“好,苏将军,要这么说,我给你一支令箭,命你带领三万人马,与苏宝山、苏宝元一道,明日渡河,去夺沭阳。事成之后,我必在老太后面前为你请功,让你官升三级。”“谢驸马栽培。”

第二天一早,苏宝龙带着两个兄弟,领着八千子弟兵,谭金虎又给他拨兵三万,渡过了淮河。河对岸有没有防守的军队呢?有,是老将军李书桓的部下,但是兵力不多,只有三千人马,担任警戒任务,因为燕王的大兵都分散到各地去了。这三千人马当然挡不住苏宝龙的进攻,当下败回沭阳。李书桓和郑杰领一万人马驻扎城外,燕王和张子强等驻在城里。谭金虎的人马一到淮安,探马蓝旗就报告了燕王。燕王告诉郑杰和李书桓,一场大战就在眼前,要他们加强戒备,等待厮杀。

苏宝龙的大军一登岸,便猛扑郑杰的大营,双方展天了一场混战,这是燕王兴兵以来的头一次硬仗,霎时间火光冲天,喊声震地,鼓声如雷,刀光剑影,两方面展开了白刃格斗。真是兵跟兵斗,将跟将斗,人跟人斗,马跟马斗,搅作了一团。苏家军倒下一批又上来一群,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各自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看看天近傍晚,郑杰和李书桓实在招架不住了,为了保存实力,这才下令撤回沭阳。真是兵败如山倒啊,刀枪器械遗弃遍地,苏宝龙紧逼沭阳扎下大营。

郑杰和李书桓败回城中,盔甲不整,来见燕王和大帅请罪。燕王一摆手:“二位将军请起,不必说这些了。胜败兵家之常,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能把实力保住,就很好了。”

李书桓喘了会儿气,对燕王说道:“这次老苏家来势不善哪,尤其是那一支子弟兵,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苏氏三兄弟的武艺也都十分高强,希望王爷早做准备。”燕王点头。

第二天一早,苏宝龙饱餐战饭已毕,擂鼓聚将。紧接着炮响三声,列开旗门,苏宝龙一马当先,讨敌骂阵。张口逆党,闭口叛贼,指名点姓,要燕王出城受死。

探马蓝旗报进帅厅。燕王和众将商议,亲自出城,亮队迎敌。燕王、张子强、孔德赛等等都披挂整齐,点兵三万,二龙出水式摆开阵势,也是旗幡招展,绣带飘扬,刀枪剑戟,耀眼生辉,一派威武雄壮。

南军阵前的苏宝龙,手端三停大砍刀拢目光往对面观瞧,只见燕王的人马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藤牌马刀,弓箭长矛,令人望而生畏。往正中央观瞧,旗罗伞盖之下,罩定一匹黄骠马,马鞍鞒上端坐一人,头戴凤翅馏金盔,体挂麒麟宝铠,外罩杏黄袍,手端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腰横宝剑,面如冠玉,二目发光。从他的穿着打扮和所站的位置,苏宝龙判断出此人定是燕王张文远。张文远的衣服外面,罩着一层青纱白布,意思是为死难者挂孝。再看全体官兵,无不带有白纱。在燕王的上垂首有一员大将,头戴虎头银盔,体挂麒麟宝甲,胯下一匹白龙马,掌端一杆花枪,走兽壶悬天袋弯弓插箭,真是威风凛凛,犹如金甲天神,有人告诉他这人是张子强。在燕王的下垂首,有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个须发斑白的胖老头儿,不用问,这是孔德赛。两旁偏副将官雁翅排开,有五六十名。苏宝龙一看心中明白,今天肯定是一场凶杀恶战。

苏宝龙看罢多时,双脚点镫马往前催,没动手先练了一趟大刀,大刀挂定风声,连人带马,来到阵前。他勒住战马,把大刀一背,单手点指:“呔,对面可是叛逆张文远吗?还不过来受死,等待何时?”

燕王看罢也是暗吃一惊。为什么呢?因为据他所想,许多功臣都被谭金虎杀了,有的保了自己了,他手下还有几个能人呢?做梦也没想到又新出来一帮。看眼前这个苏宝龙,跳下马摘盔卸甲身高过丈,膀阔腰圆,肚大腰顸,真好比烟薰的太岁,火燎的金刚一般。就说他使的这口刀,都出了号了,跟板门相差无几,刀杆比茶杯口还粗,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好比下山的猛虎一般。再看他身后的军队,也是盔明甲亮,进退有序,比刀裁斧剁还整齐,一看就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燕王心中暗想,看来今天是遇上硬敌了,要打到南京还不那么容易啊。燕王看罢,把手中银枪晃三晃,摇三摇,抖丹田高声答话:“对面敌将,报通名姓再战,你是何人?”

“哈哈哈,我乃前部正印先锋官苏宝龙是也,宝刀大将苏公然是我的叔叔,我奉天子的明诏,前来讨贼。张文远,你贵为藩王,亲为皇叔,不思忠心报国,反倒称兵谋反,使国家陷于刀兵,人民遭受涂炭,你是千古的罪人哪。你以臣伐君,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罪该万死。今天天兵到此,你不下马受缚,反倒负隅顽抗,本将军岂能容你,你拿命来!”说着话他舞大刀直奔燕王。你说这家伙有多大的胆子,燕王是在中军,那是心腹重地呀,两旁边那么多的战将,他倒真不在乎,撒马直冲过来。还没等他来到近前,花枪太保张子强扑棱一抖花枪,飞马而出,把苏宝龙给拦住了。二人互通名姓,战在一处。

一伸上手,张子强也暗吃一惊,这苏宝龙真是厉害,大刀挥舞,上下翻飞,风雨不透,称得起是一员上将。当然张子强并不怕他,可是要想赢他也不那么容易。二马盘桓大战五十几个回合,未分输赢。

苏宝元有点沉不住气了,他一看张子强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要打的时间长了,我大哥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大哥要有闪失,今后领兵带队靠何人呀?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能只看热闹,待我助他一臂之力。想到这儿他把大刀往空中一举,高声喊道:“大哥,张子强非一人能抵,待小弟助你一臂之力,你我双战于他!”说着话他催战马加入了战群。

张子强久经大敌,那是有名的上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看他正战着苏宝龙,耳听身后金风响,就知道不好,赶紧使了个犀牛望月,花枪往背后一抢,开!把苏宝元的大刀就崩出去了。欻,苏宝龙的刀又到了。张子强一翻把,把他的刀又给崩出去了。就这样,三匹马两口刀一杆枪,搅在一处,又大战三十几个回合,仍然未分胜负。

苏宝山一看,大哥三弟双战张子强仍然不能取胜,他心里就琢磨开了。干脆咱也效仿古人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我也上吧。苏宝山催战马晃大刀也过来了。铁戟赛典韦李书桓一看,怎么,你们仨打一个,那不行,我得上阵。他催马舞戟挡住了铁宝山:“娃娃,休要撒野,老夫在此,来来来你与我大战三百合,着戟!”说着话举戟便刺。苏宝山大怒,一拨马抵住了李书桓,这两人一老一少,能耐不相上下,也可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只杀得难解难分。五员大将把战场搅了个地覆天翻。两旁的军兵都为自己的主将擂鼓助威,摇旗呐喊,扯着嗓子大叫:“主将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燕王此时心里既赞赏花枪将,又敬重田张子强,心想我要没有张子强真是寸步难行啊!他见人家打的有劲,自己的手脚也有点痒痒,心说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非得叫别人保着我呀,这战场上我就只能旁观,不能冲锋陷阵?他这高兴劲一来,跟谁也没商量,便催动战马,晃动银枪,喊了一声:“大帅,不必担惊,本王助你一臂之力!”他就到了阵前了。孔德赛、郑杰谁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措手不及,没能拦住,他们急得直搓手。张子强一看,我的王爷你可要了我的命了,你这不是捣乱吗?你那两下子我心中还没有数?你是叫我打仗哪,还是保护你呀?可是着急也没有用,燕王已经到了。

苏宝龙一看燕王来了,心中高兴:真是天意该着我苏宝龙露脸哪!我要能把张文远砍死或是活捉,回去太皇太后还能不封我个大官吗?想到这他舍掉张子强,直扑张文远。张子强要过去,又被苏宝元战着脱不开身。

张文远觉着自己不含糊,可是一伸手差多了。苏宝龙大刀立劈华山往下一砍,燕王横担铁门拴举枪往外招架,锵啷啷,就这一下,把燕**得头晕眼花,膀臂发麻,栽两栽晃两晃好些没摔下马去。两个人没过三招五式,燕王就招架不住了,拨马就想败回本队。那苏宝龙能让他走吗?一兜圈子把他给挡住了,燕王三拐两拐战马有些吃惊,奔东南方向落荒而去。

苏宝龙一见心中大喜,他想,战场上有我两个兄弟,我呀,就追燕王得了。因此他是穷追不舍。张子强、郑杰可急坏了,郑杰抖长矛催马就追。这回可好,三个人三匹马,像赛马一样,一条线就离开了战场。

单说燕王张文远,他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嘴巴。心说:我算什么呀,简直就是个累赘,要知这样,当初我怎么不好好下下功夫呢?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一边跑一边偷眼观瞧,这么一看,哎呀,苏宝龙追上来了,相距不到五丈远,脸上的疤拉都能看见了,跑着跑着一拐弯,前边没路了,一边是山,一边是河,张文远心头一凉,完了,真是天丧我也!

此正是:

武艺不精,何必充英雄好汉;本领不强,又怎能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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