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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铁臂山相遇孔德赛沭阳城大战李书桓

王者纷争之燕王靖难(第三部)

靖难军大元帅张子强,在德州铁臂山向山王借道,遭到拒绝,张子强冷笑两声:“朋友,你不要自讨无趣。本帅向你说了这些好话,你还不给一点情面,那好吧,我就陪你走几趟,未动手以前,我先给你说明白,叫你有个准备,今天我扎你两枪,头一枪,我扎你的左肩头,二一枪扎你的右腿根,深度都是半寸。为啥只扎半寸深呢?因为我不想伤你,只要你让开道就行了。扎完了你回去用尺子量一量,深了算我经师不到,浅了算我学艺不高。”“哇呀呀,气死某家了。你休要夸口卖狂,着打!”

山王气急败坏,不由分说,蹦起来就是一棍。张子强横花枪往上一架,就听锵啷啷一声响亮,把山王的大棍颠起四尺多高,几乎撒手,身子一栽歪,噔噔噔退出一丈多远,用棍子一拄地,身子一晃悠:“好小子,你好大的劲呢!”张子强一笑:“劲在后头呢,来吧!”“着棍!”第一二棍打他的马腿。张子强使了个冲天一炷香,枪尖朝下,枪杆朝上,护住马的双腿。第三棍他使了个苏秦背剑,打张子强的后背,张子强一拨马躲开了,就这样,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战在了一处。

十几个回合过去,张子强一看,这人也就这两下子,做到心中有数,打着打着,口里说话:“朋友,你可要注意,我要扎了啊。”山王一听,头发根都有点发奓。人家都是冷不丁下手,他倒先告诉我,那我就得注点意,这第一枪是左肩头,他尽量用大棍护定左肩。那也不行啊,张子强先使了个盖顶三枪,接着又是连刺几枪,直扎西门。这几枪犹如雨打梨花相似,眼前都成了枪尖和枪缨,山王眼花镜乱,难辨真假,摆动大棍,胡打乱抡,手忙脚乱,招数就乱了套了,正在他应接不暇的时候,就觉着左肩头上麻酥酥的,叫枪尖给点了一下:“哎约”,他身子刚一栽歪,噗,右大腿根又一下。张子强左脚一踹镫,右脚一端马的前胛膀,战马滴溜一转圈,跳出圈外,抬靴子底把枪尖上的血擦了擦,微微一阵冷笑:“无能之辈,不是某家的对手,逃命去吧!”

山王心中一愣,用手捂着伤口,鲜血仍然湿满前襟。他承认张子强真是个英雄。但他又不甘心服输,手指田再镖说道:“小子,有胆子你别走,我搬我们老寨主去。”张子强笑了笑:“本帅在此恭候。不过你可要快去快回,如果迟慢,我可要过去了。”“你在这等着吧,有人来收拾你。”山王说完,倒拖大棍,领着喽罗兵,败回了铁臂山。

燕王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得非常真切,他非常满意,郑杰对张子强的能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子强来到燕王马前:“王爷,这铁臂山可有气候啊,那山王说他们还有老寨主呢,他回去搬老寨主去了。”燕王也说:“是啊,但不知这老寨主又是何等样人物。”

二人正在议论,忽听得铁臂山上炮响三声,张子强心想,这山王架子可不小哇,未曾下山先放大炮,今天我倒要开开眼,看这山王是何许人物。炮声刚过,山上贯出来一彪人马,别看都是喽罗兵的打扮,服装却是格外地整齐鲜丽。来到山脚之下,二龙出水式摆开队形,正中央竖起一杆大旗,上绣着八个金色大字:“铁臂山总辖大寨主”,正中央是一个斗大的“孔”字。看这种阵势,决非一般山寇可比,真是训练有素,杂而不乱,与国家正式的军队相差无几。再看正中央旗角之下,闯出一匹高头大马,马鞍鞒上端坐一人,草包大肚子腆起多高,见此人四方大脸,鬓发皆白,头戴王冠,身穿蟒袍,手拿打马御鞭,马前马后有十几员大将相随,嚄!这哪里是山王草寇,简直比朝廷的显官还要威风十倍呢!

这个总辖大寨主刚刚来到两军阵前,张子强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二王千岁孔德赛。“哎哟,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张子强撒手扔枪,滚鞍下马,分褟尾撩战裙,用磕膝盖当脚走,来到老孔的马前,一边喊一边磕头:“老人家,您一向可好,张子强礼过去了。”

燕王张文远也认出孔德赛了。他急忙来到老孔的马前,跳下战马,抱腕秉手:“二叔父一向可好?小侄张文远给您施礼了。”

燕王营中众将无不滚鞍下马,把老孔围在正中。

哪位要问,孔德赛怎么跑到这儿占山来了?这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大魏朝建国之后,老孔以为这下天下太平,可该过几年安稳日子了,没想到张震无事生非,连许添冰、冯雨阳、王振亚等众多功臣宿将都遭到他的陷害,或赐死,或杀头,或骂走,老孔可就灰了心了。他一想,我这个人说话不看脸,说不定你张震早就画上我这一道了,干脆,也不用你来杀我,我走了得了。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家眷,偷偷地逃出南京。离开南京上哪去呀,漫无目标地走,后来路过这个铁臂山,被一个山王截住了。孔德赛上前一看,嗬,认识,这山王是谁呀?原来是北侠刘洪森的祖孙、紫面天王刘桂学之子,人称铁棍将刘纯浩。刘桂学也被仝谭奸党所害,刘纯浩逃出南京流落到了这里。刘纯浩一见孔德赛,可把他乐坏了,急忙把老孔一家接上山去。老孔一看,嗬,这地方满不错呀,干脆咱哪也不用去了,就在这儿住下来吧。刘纯浩十分地高兴,就让孔德赛做了总辖大寨主,刘纯浩和老孔的两个儿子陈野、卢裕哲负责各处山口。这座山方圆百里,都跟着老孔沾了光。孔德赛已经操练了一万多人马,就等着看谭金虎他们能落个什么下场。

现在老孔已经是一大家子人家了,陈野、卢裕哲都有一个儿子,孔德赛平日逗着孙子玩玩,倒也可以享受一点天伦之乐。但是他一想起来那些被杀害的功臣良将,他的那些好朋友,心里就十分难受,几十岁的人了还常常抱头痛哭,他恨不能抓住谭金虎、蒋林清,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正在山上骂谭金虎呢,刘纯浩带着伤败上山来,说是来了魏朝的官军,在山下打仗,孔德赛一听可来了劲了,他马上点鼓聚将,告诉儿子陈野和卢裕哲,如果是谭金虎来了,你们可一定要把他活捉过来,我要剐他一刀问他一句,非活活把他剐死不可。老孔点兵五千,来到了铁臂山下。

孔德赛列开旗门,等待厮杀。待到他定睛一看,闹了半天不是谭金虎,而是张子强和张文远。张文远挂孝出征的消息,老孔早就听说了,没想到今天从这路过,可把老孔乐坏了,他“哎哟”一声,从马上就掉下去了,好像倒了一座小山。众人急忙一拥而上,把老孔扶起来,老孔是先笑三声,又大哭起来,众人无不落泪。哭罢多时,孔德赛拉住燕王和张子强的手说:“众位,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晚辈,咱们到山上谈谈吧!”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山寨。在聚义大厅,孔德赛命人摆上了酒宴。酒席宴前,双方各道了这几年的情况。孔德赛把大肚子一腆,高兴地说:“燕王千岁,你们这次起兵我早就听说了,我老孔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死,就是盼着这一天哪!没想到你们会从铁臂山路过,这下可好了。我这里有一万多军队,你都带去,狠狠地揍蒋林清和谭金虎那些小子,给死去的功臣报仇。我呢,再卖卖老,也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别看我不能上阵厮杀,可是我能给你出点子。”燕王众人无不高兴。他们都知道孔德赛虽说能耐不大,可是主意特别多,很多人都叫他福将,说是只要有他在,准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有这么个老宝贝,谁不高兴啊。

老孔和燕王商议,别来个棋胜不顾家,他留下儿子陈野、铁棍将刘纯浩镇守山寨,还留下一千名喽兵,两个媳妇和两个孙子也留在这,其余的人马都改换服装旗号,随燕王出征。

燕王的人马声势更大了。浩浩荡荡,过了老黄河,来到济南,鲁王张文宁和齐王张文哲,因为和燕王比较亲近,都被废为庶人,现在驻守济南的大将公孙康、司马平邦无力抵敌,早已撤走了。燕王来到济南,想起当年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

燕王的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这一天就来到了淮河北岸的沭阳城。由于当时的黄河是从徐州东南走向流入淮河以后东入大海的,所以淮河就成了一道比较大的屏障,而在淮河北岸的沭阳城,就是燕王大军南进的主要障碍。驻守在沐阳的是一位老将军,八马将军铁戟赛典韦李书桓。这个李书桓现在究竟倒向哪一边,谁也说不清楚,反正那么多功臣遭到蒋谭奸党的陷害,可他倒没有事。

大军来到沭阳城下,孔德赛对燕王说道:“李书桓和我的关系不错,最好我们把他也收降了,因为这一路上我们要打的仗还多着呢。”燕王点头:“我也有此意,只怕此人不听我们的。”“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老孔身上了。”

到了次日天明,孔德赛漱洗已毕,饱餐战饭,带了五百名军兵,来到沐阳城的护城河边。老胡把大肚子一腆,朝城头喝喊:“呀——呔!城头上的军兵听真,速速去报告你家主将李书桓,就说他的好朋友孔德赛来了。”

时间不大,就听见沭阳城内炮响三声,城门开放,八马将李书桓率领三千铁骑,在关前一字摆开。胡大海一看,李书桓也是须发皆白,皱纹堆垒,老态龙钟,年事已高啊!仍然是精神矍铄,龙行虎步,真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就见李书桓满身披挂,铁戟在手,马往前催,与孔德赛马打对面。

李书桓把双朝一分,上下打量了半天,认出来确实是孔德赛。老头子频频点头:“对面可是二王千岁孔德赛孔老英雄吗?”

孔德赛是个热心肠的人,他最重于感情。老孔和李书桓虽然没有什么深交,毕竟在一块儿同甘苦、共患难,滚爬多年,今天见面,想起往事,心中也不是滋味,眼圈一红,颤声说道:“不错,正是俺老孔啊。老李,你好啊?”“托福托福,我还可以。老王爷,听说你已经离开南京多年,下落不明,今天,张文远领兵来到城下,你我却能在此相遇,难道说咱们是在梦中不成?”“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有做梦之理,这是真事呀。你要问我从哪儿来,这可是一言难尽哪。没事等我进了城,咱老哥俩把酒摆上,我再好好给你说说。老李,今天我是求你来了。”“不知有何事见教?”“没有别的事。现在燕王兴义兵要扫除蒋谭奸党,我老孔已经保了燕王了。燕王自兴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大兵来到沭阳城下,燕王准备借路而行。老李啊,我不说你也明白,谭金虎、蒋林清结成死党,与太皇太后狼狈为奸,害死了许多忠臣良将,他们是灭绝人性,令人发指,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啊!希望你秉着忠义二字,给点情面,让我们过去,将来把蒋谭奸党肃清,你也大有功于社稷呀!再者说,燕王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将至壕边,以你小小沭阳弹丸之地,怎能挡住大军的进程?这也是燕王重你的为人,我老孔念往日的交情,这才来找你,老李,你能不能赏给我个面子?”

“这个——”李书桓踌躇半天,没说出话来。老孔一看,你还犹豫呀?“老李,你还觉得为难吗?”“老王爷,我是一员武将,只知道跨马征杀,朝廷之事,虽然也有耳闻,但是谁是谁非,我很难判断。我呢,奉有圣上的明诏,大帅的令箭,带三万人马在此镇守。老王爷,你也得为我想一想,我李书桓也是儿孙满堂,一家十九口人哪,如果没有圣上的旨准,我就放你们过去,这不是背叛朝廷吗?我就犯下灭门之罪呀,将来怎么收场呢?你们要想从此经过倒也不难,一得有皇上圣旨,二得有大帅令箭,二者缺一,我是不敢送你这个人情啊。”

孔德赛一听就不高兴了:“老李,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想想,我们这次起兵是为了清君侧,这两样东西他会给我们吗?就是给我们也不会要呀,就是没有这两样东西,我老孔才来见你,你挺聪明的人,怎么跟我装糊涂啊?我今天找你,这是私人的交情,就是燕王千岁也会感激你的。老李,把面子赏下来吧,你我都已恁大年纪,不要再伤了和气。”

不管孔德赛怎么说好话,李书桓就是不答应,三说两说两个人翻脸了,孔德赛气得怒火上撞,他刚想要卖卖老,跟李书桓动手,就听背后一马飞出,快似闪电,来到老孔马前:“二爷爷,您少给他磨牙,把这老匹夫交给我吧。”孔德赛一看,是小太岁郑杰。

刚才老孔跟李书桓交涉,郑杰立马横矛,在队前听得逼真。他一听李书桓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他这火当时就上来了,忍无可忍,便来到阵前。孔德赛一看不动手不行了,又瞅了李书桓一眼,口打咳声,拨马回归本队。

郑杰把掌中蛇矛枪颤三颤摇三摇:“呔,老匹夫,可知道小太岁郑杰的厉害?”

李书桓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没有办法呀,一看上来个小将,自己报名叫郑杰,李书桓又是一阵难过。为啥呢?他知道郑杰是老郑家的后人,而且他对郑禄卫还特别的尊敬,有心不伸手,上命难违呀,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也管不了交情不交情啦。他把掌中铁戟一晃:“小娃娃,在老夫面前耍什么威风,休走着打!”说着话马往前催,双戟并举,朝郑杰打来,郑杰急忙举矛招架,二马蹚翻,战在了一处。

郑杰有点轻敌,一者他觉得自己不含糊,二者欺负李书桓年迈,心想我只用三个两个回合,就能把他赢了。哪知道一伸上手,郑杰是大吃一惊,别看李书桓年逾花甲,但是铁戟抡开上下翻飞,威风不减当年,无论从气力,从招数,郑杰都比不上人家。六七个回合过去,郑杰就有点吃紧,打到十几个回合,郑杰就觉着眼花缭乱,吁吁直喘,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郑杰战李书桓不下,而且险象环生,燕王就有点担忧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子强一看,急忙说道:“主公无忧。李书桓虽比郑杰英勇,但我看他手下还留着情呢。这个人并非蒋谭的死党,只不过胆小怕事,待我亲自会斗与他。”“爱卿多加小心。”“知道了。”

张子强吩咐一声:“鸣金!”锣声一响,郑杰不敢恋战,虚晃一矛,跳出圈外:“老匹夫,算你捡着便宜了,待小爷问清楚怎么回事再来战你。”他还不服气呢。李书桓笑了笑,也没理会他。郑杰回到队前,张子强向他说明了情况,郑杰点头,在这休息不提。

花枪太保张子强催战马来到两军阵前,抱拳说道:“李老将军一向可好?晚辈张子强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您恕罪。”

李书桓一看是张子强,心里热乎乎的,都是老熟人了。他知道张子强又有本领,人缘又好,赶紧戟交单手:“哎呀是子强啊,老朽还能粗安。子强,难道说你也要跟我动手不成?”

张子强心想,还是先礼而后兵:“老将军,我不是跟你动手,不过有几句话要跟你讲。”“有话请讲当面,老朽愿闻高论。”“老将军,我希望你能认清大局,不要执迷不悟。你想一想,那谭金虎是什么人?鼠肚狗肠,阴险狡诈,手段毒辣,他办那些事你哪一样不清楚?许添冰那么大的功劳,被他们用蒸鹅肉给毒死,冯雨阳那么大的能耐,被他们指桑骂槐逐走,张文远贵为皇子,也难逃他的暗算,至于其他的元勋宿将死了多少,更难一一例举。这些是非曲直,难道说你真不明白?我希望你识达时务,悬崖勒马,不要再一意孤行,助纣为虐。从现在起,跟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兴师问罪,共扫逆党,为国、为家、为民,都有好处。你若固执己见,我们双方变了脸,既为外人耻笑,对你也是纯害无益。我张子强拙嘴笨腮,只不过讲几句实情话,望老将军三思。”“这个——子强啊,不是我顽固,也不是我不明白事体,只因为我是朝廷命官,吃国家的俸禄,哪能一仗不见,就倒戈投降呢!你不要再说了,放马过来一战,只要把我的双戟赢了,你们怎么处置我都行。如果不然,恕老朽不能遵命。”

话到如今,不动手是不行了。张子强摘下花枪:“老将军,既然如此,恕小辈无礼了!”“你就动手吧!”两个人各拽兵刃,抖动丝缰,战在了一处。

别看李书桓是八马将,他就十六马将也不是张子强的对手。马打盘桓,战到十五六个回合,就有点受不了啦,李书桓一想,我呀,再打下去非吃亏不可,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不打了,收兵回城,紧闭城门,坚守不出,然后告急进京,你谭金虎爱怎么办怎么办,与我毫无关系。想到这他虚晃一戟,拨马便走。

李书桓的心思,早被张子强猜透了,你想要滑头,闭门不战,那哪行啊,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走了。张子强用枪杆一点马的后胯,这匹马疼痛难忍,“咴儿咴儿”一声长啸,内电一般就追下来了。

李书桓听得身后銮铃声响,他扭项回头一看,张子强紧追不舍,把他吓了一跳。他急忙挂上双戟,走兽壶悬天袋中抽弓搭箭,他扭颈回身,观得亲切,一抿朱红,搭上弦扣,嘎吱一声,对准张子强面门就是一箭。张子强久经大敌,早有防备,见李书桓双臂一晃,一点寒光扑奔面门,张子强急忙一甩脸,这支狼牙箭顺着鼻子尖就过去了。张子强刚坐稳身形,嘎吱,第二支箭又到了,扑奔前胸。张子强使个镫里藏身,又给躲过去了。李书桓一见两箭射空,心中着急,搭上第三支箭,两臂一用力,嘎吱吱,喀吧!坏了,弓弦被他拉折了。

李书桓满心懊恼,把破弓掷于地下,催马到了城边,只要一过吊桥,就算安全到了家了。哪知道这时候张子强就追上来了,追了个马头接马尾。张子强一伸手抓住了他的绊甲绦,往怀里一拽,就要拖李书桓下马。李书桓情知不妙,两只手紧抓铁过梁,身子往马上一趴,搭了死扣,不管张子强怎么用力,也拽他不动。后来把花枪太保气急了,双脚一点飞虎韂,腿往前伸,身子往后仰,用尽全身之力:“你给我过来!”只听“喀吧”一声,把李书桓的战带绊甲绦全给拽断了,两个人都坐不稳马鞍,张子强从马屁股后头滚落地下,李书桓也从马脖子上落到尘埃。两边的军兵往上一闯,各自救回了主将、牵回了战马。李书桓一进城门洞便连声高叫:“快扯吊桥,落千斤闸!”

张子强这个后悔劲就别提了。实质上他要想取李书桓的命,八个也早死了,就为了抓个活的,解开这个冤仇,没想到却让他走掉了。回到大营他是追悔莫及。

孔德赛急忙劝道:“子强哇,别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对付这种人我有办法。今夜晚间咱只须如此这般,略施小计,便能把他活捉。”郑杰一听,把嘴一撇:“这主意怕不行吧!”“小毛孩子家,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你懂个屁。退在一旁。”郑杰不言语了。燕王和张子强对老孔的主意都欣然接受,当下传令,兵退十里安营下寨。

当天下午,张子强传令,做好了一切准备。到了晚间,月明风清。老孔保着燕王,带了八名来兵,一行十骑,来到沭阳城下。离着北门不远了,抬头一看,城头上人影晃动,灯光闪闪,李书桓加强了戒备。燕王和老孔来到离城两箭之地,城头上说话隐约可辨,但是射箭射不到这里,他们勒住坐骑,查看地形。老孔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嘴里还不住嘟嘟囔囔,让城上人看着他们好像在计划如何攻城。

再说赛典韦李书桓败回沭阳,紧闭城门,拿定主意,只等朝廷派兵,我是不出战了。后来他接着禀报,说是燕王的大军退下去了,李书桓心中纳闷儿,吃过晚饭他亲自巡城,告诉军兵加强巡逻。等他来到北城这往下一看,嗬,这不是张文远和孔德赛吗?哎呀孔德赛你可好大的胆子呀,就带这么几个人就敢来偷看我的城防,我如果要听之任之,不予理睬,将来叫谭金虎知道了,非治我的罪不可。那谭金虎心狠手黑,还能有我的好吗?不行,我得下去把他们捉住,反正孔德赛是个大草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人又不多,我把张文远捉住之后,也不杀他,就把他解到南京,交给朝廷处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对,就是这般主意。他正要下令,忽然又一转念,不对呀,那孔德赛诡计多端,他怎么会这样放心大胆地来偷看我的城池呢?再说张子强又没打败仗,为什么兵退十里,自动解围呢?难道说这里边真有诡计不成?哎呀我可别上他们的当,还是抱定我的宗旨,闭门不战,视而不见为妙。这李书桓就在城头上琢磨开了,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后来他借着月光往远处一看,确认没有其他将官跟随,他把心一横,又下了决心:我偷偷开城,出其不意冲到面前,把张文远捉住。然后我就回来。假如被他们发现,张文远跑了,那我也不追,对,就这么办。他想到这,轻声命令部下,悄悄做好准备。李书桓提戟上马,门军轻轻放下了吊桥,城门开放,李书桓带着一百名精壮的马队,如离弦的弓箭,飞出了沭阳城。

孔德赛虽然陪着燕王假意查看城池,他那眼睛可没离开城门,吊桥一落他就看见了,他轻声告诉燕王:“来了啊,你别着急,到近前看我的眼色行事,有我呢。”燕王点头。张文远没有跟孔德赛共过事,只知道他经多识广,主意也多,可是今天有没有把握,他心中无数。眼看人家出城来捉拿自己,还得假装着不知道,可是燕王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城里的兵马越来越近,从身影可以判断出,跑在最前边的正是赛典韦李书桓。胡大海心想,行了,你李书桓只要出来,可就别想再回去了。他一直等到李书桓离他们不到一箭地,孔德赛这才假装发现,大喊一声:“主公,不好了,快跑啊!”喊着话他拨马先跑。燕王心里这个气呀,你是来保驾的,也不等等我,你倒先跑了,也只好跟着孔德赛跑。

李书桓一看孔德赛先跑了,他可高兴了,这一下我只要追上,张文远就别想回去了。可是这阵离张文远还有半箭多地,还拿不住呢。李书桓贪功心切,双脚点镫,紧催战马,连一句话也不说,就追下来了。张文远骑的是一匹黄骠马,这匹马脚力挺快,如疾风闪电一般,老孔骑的也是一匹宝骑良驹,四蹄蹬开如腾云驾雾相似,那八名亲兵所乘坐的战马,也是经过挑选的上等良马,所以眨眼之间就跑出三里多路。

李书桓想一下子就把张文远捉住,结果没能够撵上,勒马回城吧,看看相距又不甚远,他还有点不甘心,待到他追了三里路以后,他的心里就犯嘀咕了,我不能追得太远,以防中了奸计,反正我已经追过你们,就是谭金虎知道了我也能交差。他这么一犹豫,马就放慢了。

孔德赛一看,李书桓要溜,这不行啊,还没到埋伏圈呢,咋能让他回去?孔德赛一拨马又回来了:“李书桓,老匹夫,你小子原来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贪生怕死之徒啊!真是狗熊一只。从今天起把你那八马将军赛典韦的绰号去掉吧!怎么样,看见我老孔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要回沭阳城,我就知道你不敢追我。别看我老孔上几岁年纪了,我是不想跟你打,要想打你呀,不上三个回合我就能把你生擒活捉,怎么样,你敢应战吗?”

别看李书桓上了年纪了,毕竟是个武将,火性子也挺暴躁,他哪能受这个气呀!让老孔这么一激,李书桓是冲冲大怒:“孔德赛,草包!你休要大话唬人,我李书桓岂能怕你,你就是有十面埋伏,某也不惧,上天赶你灵霄殿,入海赶你水晶宫,尔往哪里走!”催战马舞双戟紧追不舍。

此正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是龙潭,偏向龙潭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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