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
北潼舍下镜子,接过茶杯,缓步立于九俞身边。
瞧着九俞的神情,好似是一件大喜的事儿。
“潼姐儿,我今年六月及笄了,妈妈说要给我安排一场大的及笄礼。”
及笄?在这楼子里,及笄是不是就代表要去做那等子事儿了?为何九俞还这般高兴?
北潼轻瞥峨眉,看不透九俞的想法。
“潼姐儿,你想什么呢,妈妈说,办及笄一是为了吸引人来,二是想给我找个好的主,说不定那日我就嫁人了。”
九俞越说头就埋的越低,脸色也红的吓人。
“哟,原来我们俞儿是想着嫁人啦。”
北潼嘴上打趣着九俞,却不禁想,若是那好好的一个家还在,若是那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阿玛还在,若是那性子温吞若水的姨娘还在,若是那将自己视为珍宝的哥哥们还在。
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样心胸狭隘的羡慕一个在旧院待了半辈子的女子也有人疼爱。
一个骄傲了半生的女子,如今只能这样掩盖那骄傲唯我的性子,才能在凡尘混个人模人样。
“潼姐儿,你什么时候及笄?妈妈肯定给你办的更大呢。”
九俞扬着脑袋,对及笄礼很是憧憬呢。
“好了,不说了,俞儿我且休息去了。”
“唉,潼姐儿,我想起一事来,今儿个妈妈跟着一男子出来,还拿了一纸契书,你可知道是干什么吗?”
北潼捏捏眉间,有些不耐,这事情多了去了,她哪能各个都知晓。
“俞儿,你早些休息吧,瞎操什么心,还是想想你那及笄礼吧”
九俞一听,也不在留她,自己坐于桌边,唇角带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北潼有些愣神,这房间是自己要求布置的,如今看来只能是徒添伤神。
房间里的格局是按着巡抚府里自己闺房的模样,内置的物品,也尽量的照着原先住处的来摆放。
与床对倚的是一面置满了古籍的书架,还在一旁摆上了一张唐木的书桌。
桌上文房四宝摆放的规矩,北潼漫步到桌边,伏了常服袖口,缓缓地开始研墨。
待砚台里的墨汁足以,将油石放好,拿起紫毫,入木三分的秀迹,是数年来的沉淀。
瞧了瞧面前的宣纸,又是一阵心烦意乱,撇下被弄乱的书桌,唤了小厮挑水洗漱。
待上床时分,已经华灯初上,窗外的明月也悠悠然然。
夜半时刻,外间突的电闪雷鸣,一道明闪,照亮檀木桌,宣纸上幽光泛泛的一行秀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密雨,晚间打更的更夫,慌忙的寻找能避雨的屋檐。
床上女子一悲一喜,泪水混杂着冷汗,外间的雨下的更是急促了。
“潼儿,这北街刚请来厨子,姨娘叫了丫鬟买来的梅糕还有些小菜,你尝尝可合乎口味?”
大厅是那样的熟悉,那个女子还在往自己碗里夹菜,旁的那个男子,眉眼带笑,福相天泽。
“别夹了,我不喜。”
女子还是含笑地瞧着自己,只是不在往碗里夹菜,而默默地低下了头,不言不语。那男子也未生气,还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句。
画面一散,那个女子转瞬又出现了,还是那般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