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倾诉

宋阳有点激动地说：“怎么能是你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那个畜生。怎么能这么恶心。你要是当时就告诉我，我非得把他打一顿不可。”

　　说到这里，宋阳把顾以深推开一点距离，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所以我们从小到大这个关系，你是究竟因为什么选择不告诉我？难道就是因为你不喜欢女生的原因？”

　　“这还不算吗？”

　　“对别人来说算，但对我来说不算。”

　　顾以深沉默片刻，他看着宋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对我来说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对你。”

　　宋阳靠在书架旁边，手交叉着，想了片刻，让顾以深坐在床上，自己面朝着他反坐在椅子上。

　　“其实我是有一点小小的震惊，我刚才是说谎了，其实对我来说也算很震动，但是一开始我冷静是因为要去安抚你那样子的情绪，后来我又是因为郭莫帆做的那些事情而愤怒，而这些事都是在你说完这件艰难的事之后的。那我为什么没有追问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时候我的冷静，我的愤怒是因为发生的这些事比你喜欢男生的事更重要。”

　　顾以深呆住了，他没想到宋阳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他现在觉得很对不起宋阳，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那份浅薄和狭隘羞辱了和宋阳之间的友情。

　　“对不起，是我低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牢固度，我也以为我和郭莫帆之间还有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没想到崩塌得这么迅速。而且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压力很大，我变得不太敢和别人去接触，我们班的人还在背后议论我说我高冷不理人，其实我是有点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顾以深说到这里有点哽咽。

　　“我和别人一接触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要和郭莫帆一样和我原来那些同学们一样去背叛我。我只有在家里人和你面前才能找回一点轻松愉快的感觉，我还得防着你们知道这件事，我也过得挺辛苦的。”

　　宋阳看着顾以深这个样子，眼睛也红了。

　　“所以你老和我说我不和你说我们班的事情，我都在搪塞你，是因为我不太知道，但我又怕你知道。我开始很想和你一个班，但到我们不在一个班的时候我又松了一口气，我又可以继续瞒着你了……我真的没办法再承受你也没了的那个样子了……”

　　顾以深有点泣不成声，说话也变得含含糊糊的。

　　“我总算明白你的顾虑了，所以我不会再去埋怨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我只是觉得……”

　　宋阳也有点哽咽了。

　　“我只是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你，如果能早一点发现，你也不用一个人熬这么久了。”

　　他站起来走到顾以深面前把他拥入怀里，两个人都哭了。

　　“你记得我当时在张国荣去世以后和你说的事情吗？我知道你特别喜欢他，怕你太难过我找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那个时候我也搜索了一些这方面的内容。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你我都明白，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以深哭得更大声了，宋阳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还带着点哭腔说：“两个大男人在这儿哭哭啼啼了一晚上，千万不能传出去让人知道。”

　　顾以深瞬间又哭又笑，他觉得有宋阳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喜欢我吗？”宋阳一边擦鼻涕一边问。

　　顾以深抬起头，红红的眼眶盯着宋阳：“……完全没有，你想什么呢？我们可是兄弟啊。”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疑惑带着点无语。

　　“那你喜欢周辞北吗？”宋阳把擦过鼻涕的纸扔到垃圾桶里。

　　“……现在是什么意思，只要是个男的我都得喜欢呗？”顾以深的语气中带着点责备和质疑。“就是因为我俩坐一块，还一起搞这个板报，之前我还把人家得罪了，这才多说了几句话。”

　　宋阳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了。

　　“说太多话了，嗓子好干，我去倒点水。”

　　“给我多倒点。”

　　两个人说了这么多，困意已经过去了，就又一起到了客厅边喝水边接着看那部情景喜剧。

　　“我们今晚还睡一起吗？”顾以深问。

　　“那不然呢？不一起我不就摆明了介意吗？这不是啪啪打我自己脸吗？不过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正经时间已经过去了是吗？”

　　两个人又看了几集，夜也深了，又一起躺在床上，顾以深觉得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又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有一种释放后的轻松和有坚强后盾的安心。

　　他很快就困意上来了，迷迷糊糊中听宋阳说了一句：“那你之后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既然来了这个新的地方就有个新的开始吧……”

　　“嗯……”顾以深的眼皮太沉了。

　　顾以深是早上被热醒的，宋阳的一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身上都是汗，头昏昏沉沉地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就准备先把身上的汗擦一下喝点水再回来继续睡。喝完水之后的他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身的时候看到了熟睡的宋阳的脸。

　　鼻孔撑得老大，有点干的嘴微微开合，嘴角还有点口水，眼睛旁边还挂着眼屎，头发乱到飞了起来，姿势也很奇怪。顾以深看着这张脸笑了笑，还是觉得无比顺眼。

　　他尝试了半天睡不着以后，也就放弃继续再睡觉了，他把宋阳的钥匙找出来，下楼去买了早餐回来，本来想看有什么随便买点，想起了小时候两个人常吃的包子和**脑，特意去挑了这两样。

　　轻手轻脚地回来以后把早餐放下，看宋阳还没醒，就想着自己先吃，他坐下看着以前经常吃的东西，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顾以深比宋阳大半岁，很小的时候顾以深比宋阳发育早还发育得快，开始老欺负宋阳，还因为这个事儿被爸妈教训很多次。结果两个人每天玩着玩着，顾以深越来越有大哥哥的样子，不光再也没欺负宋阳，还老护着他。那会儿院子里有其他小朋友有之前欺负过宋阳的，他就拉着宋阳拿着棍子跑到人家里去给宋阳“报仇”，也不知道害怕，结果当然是被拉回去再教训一顿。当时自己一直是站在宋阳身前那个替他挡风挡雨的人，没想到越长大两个人之间的角色越来越调换过来了。

　　“我就说怎么这么香，买了吃的也不叫醒我。”

　　顾以深回过神来，发现宋阳睡眼惺忪一边抓肚子一边站在了自己眼前，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我刚要叫你，你就醒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你就是准备自己吃完把袋子给我看，好让我暴躁起来。”宋阳说着抓了一个包子放到嘴里大嚼特嚼。

　　顾以深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也和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男孩挂不上钩。

　　“吃完我要回去了。”

　　“这么早回去干啥，反正我家没人你就呆着呗，我一个人多寂寞啊。”宋阳听顾以深这么说了以后立马站了起来，嘴里还没吃完的包子气味喷到了顾以深的脸上，顾以深觉得自己就算吃过包子了好了。

　　“我没有自己的事情吗？”

　　“哇我刚和你分担了一个大包袱，你就要卸磨杀驴？”

　　顾以深想想也是，反正自己昨天才刚把板报的任务完成，就再休息休息能怎么样，然后一个念头从心底浮现。

　　“嗯……你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我已经回去了。”

　　“啊？”宋阳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顾以深这样是要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一会儿和你说。”

　　虽然抱着满腹疑问，宋阳还是照着顾以深的话给顾爸爸顾妈妈打了个电话说顾以深已经回去了。顾以深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吃饭，昨天那个剧还挺下饭的，打开打开。”

　　宋阳依言打开。

　　“还有饮料吗？我想喝可乐。”

　　“……我看你长得像可乐。”

　　宋阳家里没有饮料了，在顾以深热切的眼神和不断的催促下，跑到小区的商店买了一大桶可乐。

　　“还是个大桶的，太好了。不过你怎么不顺便买点薯片啥的零食？”

　　“……”

　　宋阳觉得顾以深是时候该回去了。

作者写一些心理活动的时候有些代入感自己眼睛还红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