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跟班

　　还好早读时间班主任都没怎么在班里走动，刚好到早读结束的时候顾以深差不多把作业“完成”得差不多了。

　　“有空着的地方问起来就说不会好了。”顾以深松了一口气，结果这个时候听到班主任叫他的名字，他心中一紧，接着班主任又叫到了周辞北和王美娜，他心里提起来的那口气顿时就松了。

　　周辞北拍了拍顾以深的肩膀，说：“想什么呢？走啦。”顾以深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班主任果然问的是板报的情况。

　　“这是进校以后的第一次组织的活动，也是一个动员，所以上面还挺重视的，千万不能马虎。”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周我就挑课余时间开始画，用的油画材料比较好覆盖，哪里有问题也比较好解决，之后看进度如果快就让大家看看有什么修改的，如果慢就加班加点赶出来就好了。”

　　班主任点点头：“嗯，好，你们去吧。”

　　周辞北回来对顾以深说：“不需要别人帮你吗？一个人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顾以深思索了一下：“还是我来吧，前期构图我已经有主意了，后面有上色部分再请大家帮忙就好了。”

　　周辞北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画家。”

　　顾以深从这天开始把很多课余时间都用在了画板报上，他坚持自己一个人先画其实心里还打了一个小算盘，他如果画画的话，就不用再去课间操了。

　　自从一起去买完材料以后周辞北对顾以深热情了很多，虽然顾以深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话和他讲，他也经常跑教室后面问顾以深需不需要有人搭把手，顾以深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周辞北的态度变化，和原来的普通友好不一样。

　　毕竟他之前球打到了顾以深，又被顾以深照顾了一次。况且虽然抄作业不是好行为，但他既然能开口说明顾以深觉得他们已经算熟悉了。

　　可是顾以深却没想这么多，不过就算这样，他对周辞北的态度也稍微有了一丝转变。

　　自从顾以深开始画画，就有很多拨同学交替看他，大家看着渐渐出来的形慢慢都开始夸顾以深，有些人还会对他点点头打招呼，哪怕他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说过。

　　每天中午和晚上他和宋阳一起走之前宋阳都会进来看一眼他的进度，虽然每次都说一样的话，顾以深也还是觉得踏实了很多。

　　这天大课间顾以深像之前一样在后面画画，周辞北和几个同学从外面打球回来，周辞北本来想做个运球动作，结果一个不注意球弹起来飞向顾以深正在画的墙报纸上

　　“啊！小心！”

　　这声提醒并没起到什么作用，篮球在墙报纸上留下大大的一个印子不说，还弹到了顾以深的脸上，瞬间鼻血就流下来了。

　　周辞北慌乱地和大家一拥而上去查看顾以深的情况，顾以深先去处理了一下鼻血，他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处理完回来以后看着辛苦好几天的线条被篮球砸出一个印子还破损了一点，觉得心里很委屈。

　　大家看着也都觉得很可惜，周辞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顾以深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冷冰冰地说：“还好这还只是个开始，重画一下也不算太麻烦，只不过……”

　　周辞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安地跳动着，等着顾以深的裁决。

　　“只不过重新买画纸的钱得你自己出，还得帮我描线。”

　　周辞北悬着的心又放回了胸腔，他话都不敢说不住地点头。

　　班主任因为这件事把周辞北批评了一顿，把他迟到的事情也一并数落了。罚他在顾以深把板报完成之前都在旁边盯着，禁止危险物品靠近，也严令禁止大家在教室拍球了。

　　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顾以深虽然没再计较这件事，但他开始嫌弃这个做事马虎大条的班长了，也一直没再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周辞北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只是每天安静地在最后一排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看顾以深的情况。

　　这个倒是让顾以深觉得很头痛，每次课间、大课间、晚自习前，只要是顾以深去画画，周辞北总是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后面。开始顾以深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什么惩罚周辞北，明明是惩罚我嘛，他还是舒心地做他的事，我倒好像被监视起来了一样……”

　　可是顾以深被“监视”了几天以后也有点觉得有个人在旁边守着自己还挺好的，而且周辞北还挺尽责的，只要是打球回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他都让把球收起来，不能让球离开手里。

　　再加上他时不时给顾以深说好话，渐渐地顾以深积的气也慢慢散了，看着自己一去画画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这个跟班，虽然是班主任要求的，他也觉得自己像个人物。还有几次为了体验这种感觉，他每个课间都会去画画了，哪怕只是描线，也要站到铃声响起来。

　　和宋阳说起这个事之后宋阳偶尔也会过来看他画画，有时候也会在门口驻足看一小会儿，每次都能看到周辞北在后面等着顾以深，他还打趣顾以深长了个小尾巴。

　　开始顾以深还有点紧张，因为宋阳和周辞北因为体育课的关系有时候会在一起打球，又因为同是班长有时候一起开会，他有点担心周辞北说起什么自己在班里的状况，因为他不想让宋阳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不是怕宋阳接受不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宋阳。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就说自己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变得慢热了。不过宋阳没有来问他任何事，他想着自己真的是多心了，宋阳和周辞北关系也没到什么都说的份儿上，估计没说什么这方面的事，慢慢也就过去了。

　　最初的线稿终于完成的时候，但凡看过的人都发出了赞叹，说想不到画家画得这么好，他也挺志得意满的。

　　只不过有件事并不在顾以深预料之内，那就是老师们看到也会称赞，而称赞过后，这节课上有问题都必定会点名顾以深来回答，说法还都很统一：“咱们班这个画家画得好，不知道题做得好不好……”就算这次回答不上来，下次也还是会点他。

　　“我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顾以深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回答不上来的时候老师一般都会叫旁边的人接着回答，这个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周辞北的厉害之处，平时还不觉得，一回答起问题来周辞北在学习上的程度一下就表现出来了。

　　顾以深看周辞北平时不声不响的，虽然做了班长平常也没冒头，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他不免收起了几分对他的轻视之意，也和宋阳说起了这件事。

　　“就是那个你的小尾巴吗？你开学以后说得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事，难得听你说起别人来。”

　　“这不是刚开学不熟悉吗？怎么？我说我的事你不想听是吗？”顾以深觉得自己太会倒打一耙转移话题了。

　　“不想听，再说说小尾巴的事情吧。”

　　顾以深觉得自己这招没奏效，想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宋阳继续问：“还有两周就国庆节了，我看你这进度好像慢了点。”

　　他没有把周辞北的篮球弹到板报纸上的事情告诉宋阳，就说自己偷懒了几天，之后赶一赶就好了。

　　他心里面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进度的问题，毕竟进度还是可以赶的，只不过从宋阳这次开始，很多人包括班主任都来问他，有的同学还把别的班的进度和他的拿来对比，哪怕他说过没问题还是不断有人重复来问。他在画画上还是很要强的，这些言论总让他觉得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所以之后有好几天他都故意放慢了进度，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着：“竟然怀疑我，我就让你们看看。”

　　结果就在他生闷气时候周辞北撞到枪口上来：“画家，我还是觉得你这个有点悬，会不会赶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