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受罚

顾以深和周辞北两个人被叫到一边。教官说：“顾以深，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明白军训的内容，却不明白军训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累还要一直喊着不累'”顾以深说：“报告！后面还有但是呢，而且不是写体会吗教官，我就把我的真实体会写出来了。”

　　旁边的周辞北又惊讶又在努力憋笑，教官用手指了几下顾以深，转头对周辞北说：“周同学，你还得写一个把门弄坏的检讨书。”这下教官的语气明显温和了很多，周辞北立正，说：“收到！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顾以深突然觉得有点不屑，想着：“真是个马屁精……之前还觉得他人挺好，没想到这么会拍马屁。”其实他也不知道用哪个词来形容比较好，就用了能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两个人就在这儿写吧，写好了放下直接归队！”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但周辞北的声音明显比顾以深有干劲很多。

　　两个人在一个空房间开始修改自己的内容。周辞北唰唰唰一下就写了一页。顾以深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咬着笔，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军训的内容，但不知道军训的意义，为什么明明很累还要一直喊着不累，我觉得你还挺有自己的想法和魄力的。”

　　顾以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都能吹，你才真的是不简单。”嘴上冷漠地说了句：“嗯，谢谢你。”周辞北又说：“不过看不出来，你看起来还挺安静的，没想到这么叛逆。”

　　顾以深心里想：“这就叛逆了，哪儿跟哪儿啊。”他看了一眼周辞北，心里面全是不耐烦。“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写吧。”他一副冷漠的臭脸，挤出一个笑都不愿意。一般人看这个情况一般都会觉得不爽，不过周辞北倒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还给他加油打气：“嗯，我们还是快点写的好，加油！”

　　顾以深心里有点小惊讶，有一瞬间觉得他肯定特别好说话，又觉得都是表面功夫，之后的真实面貌慢慢就都显露出来了。他其实心里还是稍微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又被自己的精神力量压下去了：“就这样吧，反正高中总共也没多少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自己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就这样，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写完了自己的内容，因为顾以深只是修改，所以花掉的时间要比周辞北少一点。他把纸放在桌上，说了句“先走了”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归队的时候正碰上大家休息，他“报告”了一声就想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结果被教官叫住了。

　　“过来，站一会儿。”

　　他心里有一丝不屑，又觉得自己反正也坐了一会儿了，站就站着吧，况且他也不想再找麻烦了，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乖乖站到了树下。

　　“站外面。”

　　他站了出去，大家找了树荫下休息，他站在日头下晒着，过了一会儿周辞北回来了。他远远看见周辞北，觉得自己还不如晚点和他一起回来，又觉得周辞北也要来站着了。

　　“报告！”

　　“归队吧。”

　　这下可是让他吃了一惊，不过毕竟人家是模范标兵还是旗手，也是不小心弄坏的门，“错误”没有自己态度不端正来得大，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大绊子。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他真的没有想到，那天下午的所有休息时间，他都要站在日光下晒着。他虽然心里面一直骂人，但不觉得后悔，也一句话都不吭，就那么硬抗着。

　　等到大半个下午过去的时候，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恍惚，接着就晕倒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被跑过来的教官和老师送到了医务室。他醒来的时候听到首领在骂他们的教官：“这明天就结束汇演了，你脑子去哪儿了弄出这种事，都是没锻炼经验的学生……”

　　他脑补了一下教官之前被骂的场景，觉得心里的气出了大半，他想动一下的时候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身上各个地方还都有点痛，手臂上还挂着水。再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多了。不过紧接着他受到了别人都没有的待遇，不光在床上把晚饭吃了，受到了教官的道歉，晚上还能在医务室睡一夜。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他一个人安静呆在医务室里忍不住想着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他觉得自己度过了最近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他还是参加了最后的军训汇演，结束要离开的时候很多人起哄去抬教官，还有很多人哭了，他看着这些场景心里只觉得厌恶，对他来讲只是噩梦的终结，坐在回去的车上的时候他心里全是轻松愉快，他从车上和站在外面的教官眼神对上的时候立刻转开，靠在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关于所有安排军训开始前老师就说过了，临行前每个车上的老师又说了一遍，回去以后直接回家，周一早上到学校报到，然后就直接开学上课了。军训结束的那天是周六，在学校门口等的家长们早已把学校围得水泄不通。

　　很多人见到家长以后立刻就哭了，他心想：“对嘛，这才是正常反应。”然后自己还想着绝对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看见他爸妈找他的样子他还是一时之间没忍住，好像受了好大的委屈。

　　“怎么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还要哭。”

　　“我才没哭呢。”

　　他嘴上这么说，但噘起来的嘴一直放不下来，他看到他爸妈眼睛里也有点亮亮的，心里的委屈更甚，但表情反倒比之前显得不委屈了。

　　“我要吃……”

　　“吃啥都行，先上车路上再说。”

　　他还没说出口就抢先被他爸妈打断了，不过他也没想好具体想吃什么，走了有一节才上了车。

　　“怎么停这么远啊。”

　　他爸一边把他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一边说：“小祖宗，哪儿有地儿停车啊。”

　　他其实心里都明白，但就是想说说。路上说了一些军训里发生的事情，也基本上都是琐碎的小事。

　　“认识了多少新朋友了？”

　　“哎呀，大家每天都很累，都累到不怎么说话，不过也倒是认识了几个人。”

　　顾以深说谎了，他自己不愿意和别人有太多交往，但是不会和父母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遭遇还有想法。所以他父母还觉得他在外面和在自己眼前是差不多的，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情况。

　　他说起了周辞北把门踢烂的事，还装出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他爸妈倒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这下该过关了吧。”顾以深这么想，他每次都觉得应付爸妈这样的问题很累人，又不得不说，接着他把话题转移到了吃什么上面，说自己最近都吃得很差，果然把他爸妈的注意力吸引了。

　　趁着这个其乐融融的氛围，他说：“爸爸妈妈，能不能给你们的宝贝买个手机？”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能。”

　　顾以深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眼下还是吃点好吃的好了。

　　第二天一早顾以深就到了顾依依的花店里。他除了画画以外还挺喜欢拨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感觉和画画一样能给自己带来平静。除了这个以外，顾依依还经常给他一些零花钱，工作结束后也和他一起跑去吃喝玩乐。这也是他高兴来帮忙的原因，而且因为他喜欢这个，他养护和修剪还有插画的手艺从他初中偶尔过来玩顺便帮忙时候起就突飞猛进，顾依依还戏称他是店里的“大师傅”。

　　“不是和你说别过来了吗？昨天晚上还刚和你说了，刚军训完明天又要报道，不好好休息一下。”顾依依无奈地看着他，“早知道我就和你说今天是小郑看店了。”

　　“没事啦，昨天都吃好睡好了，不过小姑你是不是进入中年危机了，说的话和你哥哥嫂子一模一样。”

　　“呸，我还正当妙龄，少胡说八道。既然你休息好了就别怪我支使你，去把那几盆花给我搬进来。”

　　“好嘞。”他一蹦一跳地去鼓捣那些花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