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苦佛篇（上）

我生与战乱，死于战乱。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打急事起便随师父在无名寺中修行。法号：玄凌。

自会认字起，师父便决心教我药理医术，希望我如他一般济世救人，普渡天下苍生。

苦渡大师玄凌，如今战乱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我不求你成佛，只希望你能悬壶济世，救济天下苦难。

苦渡大师阿弥陀佛。

小玄凌师父，为什么会有战乱？

苦渡大师因为贪婪。

那时我并不知师父连声的叹气有何意味。

我初见云汐时，也如这般是个月明星稀的夜，彼时山下平遥城中万家灯火。

她晨起随阿婆从山下来，至寺中已然星辉漫撒。

小玄凌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只见那位老婆婆衣衫褴褛，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婆婆身后。

老婆婆可否求见主持苦渡大师？

小玄凌施主随我来。

我带她们来到师父门前，

小玄凌师父，两位女施主求见。

苦渡大师阿弥陀佛。

师父为她们斟好茶。

老婆婆苦渡大师……

老婆婆竟落了泪。

老婆婆求您救救小女吧！

云汐仅是疑惑的看着婆婆。

苦渡大师阿弥陀佛，女施主快快请起。

师父忙将婆婆从地上扶起。

苦渡大师有什么需求说便是。

老婆婆我……求苦渡大师收留孙女云汐！

小云汐嗯？

小云汐眼中满是不解。

苦渡大师这……

苦渡大师寺中只收男弟子，云汐在此多有不便。

那老婆婆再次跪在师父面前。

老婆婆我……亦是实属无奈。

老婆婆这丫头可怜，两岁时父亲被抓作壮丁，至今未归。她娘嫌我们家日子贫苦便改嫁他人。

老婆婆前些年我的身子尚算利落，能上山挖些野菜勉强糊口。只如今……我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又不忍看孙女流落街头化作冻死骨。这才出此下策！还望苦渡大师收留！

老婆婆大师只管把云汐当男儿养。劈柴打水全凭大师使唤！

语罢，便拉了云汐一同向师父叩首。

师父仍是叹了一口气。

苦渡大师阿弥陀佛，便将这丫头留在寺中吧。

老婆婆云汐快谢过苦渡大师收留！

我见老婆婆喜极而泣，可年幼的云汐脸上全是茫然。

小云汐谢苦渡大师收留。

老婆婆云汐便拜托二位师父了。

第二日一早，婆婆便告辞下山去了，留下尚在睡梦中的云汐在寺中。

云汐起床找不到婆婆哭闹得厉害，师父便常给我们二人讲佛祖的故事。日子久了，我便也能学着师父给云汐讲故事。

寺中只有我们三人，师父自己开垦的土地，自给自足，日子也不至于清苦。

平日里，我与师父诵经礼佛之时，她总能跪在团蒲上入睡。

每当师父教授我医理时，她却在一旁听的格外认真。师父发现云汐竟于医术有着过人的天赋。便也教她些药理。但针灸之术多有不便。

师父常在山中采药，然后下山义诊。也就常常留我和云汐二人在寺中。我有时和她讲故事，有时带她去后山玩耍，有时也同她讲些药理。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小云汐小和尚，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随师父下山救人？

小玄凌师父说我比你大。

小玄凌等你再长大些便可。

小云汐哼，又是一样的答案！

我只笑不语。云汐确实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