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准备寿礼

“用袖子有何不可？不过你倒是有心了，我现在心情很不错，剩下的鸡肉就赏给你了。”说着我抬起屁股就往外走：“我再去看看沈清淼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白翎在背后嘀咕着，被我一甩手关入了门内，什么都没能听清，就已经走出来了，亦不知那小子是在骂我还是在抱怨什么。

沈清淼这一胎养的非常稳，李宛云那边也还算老实，只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偷偷让人下过几次东西，也都是一些不致命的药物，目的依然是沈清淼腹中那一胎，吃食被我倾数倒掉之后，也便老实下来。

眼看着冬日过去，天气转热，沈清淼这肚子也慢慢鼓了起来，我和喜竹时常议论，那层薄薄的衣衫下面，究竟是真的肚子，还是肚皮上扣了个瓢？

　　 毕竟就算活了这么许久，我也未在凡世用心观察过有孕之人，虽说知道那肚子大是常理，但看她原本平平的肚子，如今鼓了起来，倒还真是与喜竹大惊小怪了一场，如此也被白翎嘲笑了多次，说我俩是穷山坳子出来的，没见识。

　　被嘲笑的多了，喜竹便会驳他：“感情山坳子里面的人不是要怀孕生子？”

　　白翎摇摇头，似是就在等这句：“所以，你俩的见识还不如山坳子里出来的。”

　　喜竹说不过他，便憋红脸一个人生闷气，偏偏这时沈清淼就会打趣她：“改日我哥再来的时候，让他给你带几本书，你多读书，多长脑子，以后白翎就欺负不到你了。”

　　喜竹更是憋屈的难受，瘪着嘴巴看着我：“墨姐姐，你看他们……”

　　本指望我能帮她说几句，我却终是没忍住跟着大笑，每每都让她气哼哼的一跺脚便再也不撘理我们。

　　自宫宴那日见了廖科，我便再也未见过他，问了沈清淼，便说廖科无事的时候是不入宫的，若想再见他，除了皇嗣出世，也就只有帝后生辰之日。

　　我琢磨了一下，离沈清淼生产还有四个多月，而她的生辰也是要在冬日的，算下来距离最近的日子，也只有两个月后桓帝的寿宴。

　　我便准备在那日，找个机会把廖科从宴会上叫出来，将心中的疑问问个究竟。

“墨羽，你说皇上寿辰我准备什么样的寿礼比较好？”沈清淼抚着肚子斜倚在美人榻上，有些郁郁的问我：“你说珠宝玉石什么的他也不缺，再说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皇上赏的，总不能原样送回去吧？这就愁死个人了……”

　　“那你就送点自己做的东西呗。”我嘴里吧唧着樱桃，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就翻着白眼随口敷衍她。

　　“我会做什么啊？”沈清淼更犯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绣工没绣工，要画工没画工的，我能做什么？”

　　“这女红不是女子必需学的吗？你身为太师家的小姐，府中能请到顶尖的教养嬷嬷，按理说应该更为精通才是，怎的就什么都不会了？那你闺阁里那些年都干嘛了？”

　　“我干嘛了你还不知道么？”沈清淼憋屈着嘴嘟囔着，我一下子恍然，我怎就忘记她整日里打着沈青辰的名义出去喝花酒，自是没时间学这些女孩子的东西的。只是我未及嘲笑她，她却又道：“还说我，你不是也什么都不会吗？跟了我半年了竟连盘发都学不会，你还倒好意思笑话我。”

　　“我是不屑去学，这些东西有喜竹她们来做，又用不着我，我为何要事事都会？”

　　我脸皮厚，沈清淼脸皮却是更厚，接着我的话道：“我也是不屑的学，以前我是太师府的小姐，衣服自会时常买新的，如今我是这青玥皇后，穿的戴的都有尚衣殿负责，我干嘛要学这些？”

　　“你倒是什么都有理了。”我挑眉：“那桓帝寿辰你准备送什么？难不成就送这一张巧嘴？巴巴的说几句好听的话什么都顶了？”

　　沈清淼微眯着眼睛想了会，脸上慢慢爬上了一丝狡黠，手捻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你这就给我准备一些华丽的祝寿词，等那日我念给皇上听。”

“这个想法不错”我拍手：“那日他国使臣也会前来，你便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青玥皇后是何等的吝啬，顺便将整个青玥皇室的脸一起丢个干净，如此甚好。”

“那你倒是说说，我送什么好。”

沈清淼凑过来，巴巴的看着我，直将我看得浑身发毛：“算了，寿礼的事情还是我来想辙吧，不劳娘娘你费心了，你还是好好养胎吧。”

　　我起身从房中出来，心里老觉哪里不对，想了想才知自己着了沈清淼的道了，这妮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把这事包揽过来，她也好乐得清闲。

　　我摇头苦笑，对着斜倚在亭子里乘凉的白翎招招手，那小子便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将怀中的樱桃盘子朝我面前一递，道：“祖奶奶，你要不要吃，很甜的。”

　　我摆摆手：“我刚在屋里吃过了，叫你过来是有事。”

　　“什么事？”

　　“你一会吃完回趟落魍山，找梵析取件东西。”

　　白翎将盘子里剩下的十几颗樱桃珠划拉起来，一股脑塞进嘴巴里，口中浆汁四溅，弄的前襟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红色：“这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非得回落魍山取？”

　　“你回去就说桓帝生辰快到了，让他给准备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贺礼。”

　　“明白。”白翎点点头，瞅了四下无人，便将手中盘子递于我，转身化作狐狸跃上墙头不见了身影。

　　在我的预料中，白翎回去取东西，最多也就三五天，耽误不了太多时日。

　　只是这次，我却是失算了，因为距那日他离开，已然过去了一月有余，沈清淼等的心焦，几乎每日都要问一遍贺礼准备的如何，敷衍她时间久了，我便愈发心中没底。

　　我有心想回去瞅瞅到底出了何事，无奈沈清淼这边实在走不开，身边又没有可以派出去的人，最后也只能干着急。

　　后来我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如沈清淼所说，该给她准备一些好听的贺词，谅那日也无人真敢当面说什么，即便是嘲笑，那也是私底下的事了。如此想着，我也是真的这么让人去准备了。

　　不过，庆幸的是距寿宴还有四日的时候，白翎终于回来了，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包袱里的一块黑色的大石头。

　　他将石头放在桌上便脱掉鞋袜直接窜到我床上躺着了，我围着桌子转了又转，终于认出了这石头的真面目：

　　“这是碧落潭底的石头？”

　　“正是。”白翎枕着两只手，懒洋洋的看着床顶的幔帐：“为了这块石头，小爷我可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我伸出手指在茶杯中沾了一滴水，轻轻涂抹在石头上，看着湿润的地方发生的变化，心不在焉驳他：“不就是一块破石头，还不是梵析随口说句话的事吗？你耽搁这么久的时间，我都还未说你，倒还敢在这编排什么凶险。”

听出我口气中的不屑，白翎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便是一副要和我讲讲道理的样子：“编排？你若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就不说这些风凉话了。”　　

白翎说起话来气势汹汹，似乎肚子里真的憋了极大的委屈，我这才目光从石头上移开，好奇地开口询问他为何差点误事。

　　原来，那日他回去，对着梵析说了我的意思，本是想梵析给准备好了，他可以直接带着走，谁料梵析根本就没打算帮这个忙，只是指点他人鱼幕影那里有一些石头，他可以去借两块用。言语之间的意思是，这石头得白翎自己去取，他是不会插手的，这可就真要将白翎难为死了。

　　他与幕影交情本是泛泛，再加上前些阵子他回山又特意去碧落潭狐假虎威地将其警告了一番，估计幕影早就厌上他了，原本那相见只是颔首的一丝情面，也就消了个干净，如今想从她手里拿到东西，那可真是难了。

　 只是，再难他也得去，左右就是两条路，要不就在幕影那里死皮赖脸，要不就回来被我瞧不起，细细思量之下，他便选了前者。

　　白翎性子直，又不懂得如何哄女人，得罪我都是常事，自然更不知如何去讨好幕影，甚至都不知道去向人家讨东西，得先拎点礼物去的，于是幕影看到他两手空空，毫无诚意的站在岸边的时候，直接拿尾巴甩了他一脸水。

　　白翎本就脸皮厚，碰了壁，也不灰心，依旧每日前去讨要，一开始幕影还露头奚落他几句，到了后来，无论他在岸边怎么吆喝，幕影都死活不出来了。

　　眼看时间过去了十天有余，白翎也是急了，竟冒出个傻愣愣的念头，准备去河边学下游泳，半夜下潭底去偷。

　　狐狸生性就是怕水的，要逼得他跳进水里学游泳，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了，他捏着鼻子，日日练，直练了十几日，才勉强在水里能憋个半柱香时间，算起来，下水偷个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他便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