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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风起云涌

江湖图记

吴承是使剑的高手,手中一柄软剑灵蛇也似千变万化,端的是神出鬼没伤人无形,但是柳生旬月来妙诀初成,功力突飞猛进,把紫阳剑法一招招使将出来更加得心应手,虽仍是难及覃兌还那样精纯,但紫阳剑法乃是玄宗正发,比之吴承之剑道又要高出一截,这样一来,吴承虽教柳生有过之,急切间竟也不得胜出。

易川得柳生一闹,总算得以腾出时间来点穴止住流血,眼见薛麟当先杀来,虚拍一掌便往后退,心道:“拜义教沈继锋在南城大闹一场,致使天书流失,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也不知大哥他们去调查得如何?想不到其中内情还与眼前这人有干系,他如今出手助我以至引发前仇,倒不能连累了他。”他担心柳生功力不济,所以一直留着后手以便随时可以救援,却见柳生剑法精湛,竟能与吴承斗个旗鼓相当,便放下心来全力与薛麟等人周旋。

原来众人得知柳生乃剑宗弟子后,人人惧怕剑宗威名,都不敢明目张胆对之出手,除吴承等十数个天地会杀手外,其余的也仍只是围着易川厮杀。铁剑门钱奉义几人虽对他恨之切齿,但碍于宗门义气,也不敢轻易为难他,也都只对付易川。

柳生对了吴承几剑便知道自己胜不过他,如今身陷重围,久斗下去必然被擒,而天地会众人招招狠辣,显然是要杀他而后快,虽仍是心中歉然,但也出辣手杀伤了几个小喽啰,眼见得易川在铁剑门并薛麟众人的围攻下,虽然悍勇无敌,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又是重伤之躯,暗暗道:“救人须救彻,须得想办法助他好一起脱身。”

正思索间,只见铁剑门仗着两仪剑阵,频频发难,那钱奉义与另两名铁剑门弟子接了一掌便变换阵法,由坎艮震变成了坤兌乾,钱奉义正退居大有,此角度刚好可以从斜侧攻击分身不暇的易川。

柳生连忙喝道:“钱奉义,看我暗器。”一招“翻江倒海”逼开吴承众人,把右脚一勾踢起一截枯枝便朝钱奉义小腿打去。

钱奉义听得柳生呼喝,又闻背后破空有声,急忙闪躲,却怎料柳生并无伤他要害之心,而他避过上身,不想却屁股上吃了这一棒落下地来,正欲要破口大骂,柳生又已向他欺到,慌忙间一剑砍出。

另两道士见钱奉义吃了亏,怒斥一声亦两边杀来,柳生剑尖一颤一一荡开,一脚一个也分别把两人踢走,却不料吴承已尾随杀到,忙一剑接住,怎知剑锋才将贴上,便一股猛力压来,大吃一惊。他本就功力稍逊,情知这一剑难以抵挡,只得硬提一口真气使出“白虹贯日”。

“嘭”气浪炸开,他虽未受重伤但这股力道却把他裹得不由自主向后撞去,钱奉义三人见状,愤怒之下便都往他杀来。

柳生撞到枫树上只觉气血翻腾,觑见三人联袂刺来,苦笑道:“想不到还是栽在了他们手里啊。”见钱奉义在前便运起所剩力气把剑往上一挑,钱奉义剑被格开,却就势左手一掌打到他肩头,剧痛之下便乘机长剑会削向钱奉义,却见另两道士惊道:“钱师兄,小心。”

只是钱奉义积忿在心,这一掌几是出尽全力,欲要结果了柳生性命,却不想柳生气虚之余护体真气仍旧厚实,仍还有可与他一战之力,对这回手的一剑他却闪避不开。柳生见状心道:“我五大派同气连枝,我岂能自残手足?反正今天天地会也放我不过,他虽欲害我,也且饶了他吧。”于电光间把宝剑一转,只剑把往钱奉义腰间撞去。

而另外两道士和着几天地会帮徒却仍向他砍来,忽而人影一闪,已有两人惨呼中倒飞了出去,紧接着其中一道士也被一掌毙命。柳生急喊道:“手下留情。”易川踏住另一道士,冷哼一声却只把他朝人堆中踢飞过去,不料另一波人正冲杀过来,刚巧撞在刀剑之上,死于非命。

原来易川得之搅乱了后面的剑阵,又见他遇险便就势杀了过来。

铁剑门人人悲恸,怒视易川以及全雄,喝道:“你们,你们杀了我师兄,要你们偿命。”群雄一时间也呆了,却的人群中一人喊道:“杀害贵兄者,乃是江河盟易川,我等亲眼所见,他适才已先踩断了气才踢过来,为的是祸水东引嫁祸大家,我们一起上杀了这俩小贼为道长报仇。”

易川大笑一声,扶起柳生便走,展开身法跃出人顶疾向树下的马匹纵去,将才落地又于外围人群中毙杀两人,夺过口单刀把马缰绳一一齐鼻砍断,抢了两匹好马便朝北面疾奔。才走出十几丈便后面风声大作,却是吴承薛麟等轻功高手追了上来,易川道:“你先走。”

话音未落便翻身而起,双手一划两掌便往后打去,喝道:“姓薛的,姓吴的可敢接我一掌?”薛麟二者身在腾空避之不暇,齐哼一声便向他打来,“碰”四掌相抵,两人只觉易川掌力一道强过一道,势如三道掌力叠加二来,不由吃惊道:“阳关三叠?”

原来这“阳关三叠”乃是武林中冠绝一时的绝学,乃是三十年前河东易家独有,掌劲打出可如江海中惊涛拍岸,层层上叠越积越强,只是此功法须以易家独门绝技无相攻为根基方可修炼,内力越强威力越大,只是二十几年前易家惨遭灭门以致失传。

易川借着反震之力纵起追上柳生,“哇”的便吐了一口血。柳生道:“你怎么样?”易川苦笑道:“不碍事,死不了的。”两骑只顾往北丛林深处跑,走了一阵路越来越窄,雪叶子厚积乱草难行,眼见得后面有十来骑越追越近,易川停住马道:“柳兄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打几株树封住路口?”柳生道:“对啊,挡住了他们的马便过不来。”便斩了几棵胡乱倒在路上,复才骑马再向前行。又行了七八里已全然没了路,易川道:“看来只能到这里了。”

易川便把两匹马的缰绳也割了,屁股上各刺了一剑向树林中赶去,柳生回首这林中长长的两行蹄印,省然道:“易兄此计甚妙,只盼这马儿走快些,把他们引的越远越好。”易川道:“此地不宜久留,只得委屈柳兄与我苟行深山乱岗了。”柳生见他虽点穴止血,但几番剧斗鲜血仍旧浸出不止,途中又于薛麟吴承硬拼掌力伤上加伤,连忙取出归元丹给他,自己也服了一粒。

易川接过便就吞了,问道:“柳兄认识此间地理吗?”柳生赧然道:“吴人不识越境,在下还是第一次到这黔州翠屏山,易兄你做主便是。”易川道:“我也不识得,就胡乱走吧。”说完轻轻一跃便向山上纵去,却在一纵一跃间所落脚处不是积雪空处的岩石便是树枝桠头,实不留下些许痕迹。柳生见他重伤之余不仅身手敏捷更是心思缜密,暗赞一声跟了上去。

初时易川担心柳生负伤之余行动不便,便每一纵跃只在两三丈之间,行了一阵见他仍旧气息顺畅,便四丈五丈的走,怎料柳生依旧无碍,不由得暗暗称奇。

两人在山崖上走了十二三里,比及天晚,冥烟四合,前山后野之内全是白莽莽一片,不见半点生气,就于山岫中寻个洞穴。易川伏在洞外往下看时,这里上不及顶下不临谷,正是生在半中,又巧得有一块九尺来方的平地,距谷底少有十来丈的距离。便道:“此处正好,若这群狗贼胆敢追来时我正好就一掌一个都打下山谷,省的费力。”

柳生见说才想起自己今日虽是义愤出手,却也杀伤了他们十几条人命,如今既得救回了性命实不愿再造杀业,便道:“只怕他们都被易兄的妙计引到了别处,追不到这里了。”易川又看了两眼笑道:“不来最好,省的玷污了柳兄的双手双眼。”柳生只笑了笑。

易川道:“柳兄适才给在下服用的莫非是贵派的疗伤圣药归元丹?”柳生道:“嗯,只是此丹炼化不易分属极紧,在下亦是最后两颗了。”易川咋舌道:“素问天下疗伤圣药无出剑宗归元丹左右,不想在下一介江湖莽人今日也有缘吃得,果是名不虚传。”柳生道:“易兄过誉了。”不禁暗自提气,果已无大碍,心下暗暗欢喜。

夜幕重重降下,星月无光,除朔风呼啸便惟余莽莽,宿鸟也不惊,二人才放下心来。易川道:“目测是无事了,不如且休息休息恢复些气力,待明天好与这群狗贼纠缠。”柳生道:“正是正是呢。”两人便于洞中静坐运功疗伤。

这一坐却不知过了多久,柳生醒了过来,天尚未明四下里仍是黑漆漆一片,却不见了易川,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向外面闪去,正巧听得谷中窸窣有声,知有人正往这里攀来。细看之下果见一道人影迅速往上纵来,不是易川却是谁?

易川风雪扑扑攀上崖来,一怔道:“柳兄醒了,在下刚才吃不住饿便先去寻只獐子来打打牙祭。”柳生道:“易兄你的伤势?”易川笑道:“恢复了五六层。”柳生便道:“还是易兄你本领高强,便是我就捉它不着,不过在下这里倒还有些干粮,只是昨晚却忘了。”易川道:“柳兄你出身尊贵自然是不知这茹毛饮血的勾当,我却时常做来,所以轻车熟路,如今你我困在这山崖之上便只得从权了。”

就雪地了退了皮毛又寻些枝丫来于洞中生火,烤熟了扯开一半给柳生,自顾便大口吃将起来。柳生自小于剑宗内长大,虽非锦衣玉食,却也寝食无忧,从无有过于野外猎杀野味就食的经历,仅上次同沈继锋在老妪山中半月间,也只是以野果充饥,不过如今却不同于深秋时节,他见易川吃得津津有味却也早就饿了,便也大口吃了起来,虽无锦厨料烹只美味,焦嫩鲜香倒也十分中口。

易川见他并无一丝扭捏之态,不禁好奇,便道:“我见那姓钱的小道士叫你柳生,只是我俩初次会面,不知柳兄怎肯舍命相助?此恩永记铭心。”柳生惆怅道:“其实我当时出手一半是出于义愤,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应为之事,只是没想到,唉。”易川道:“只是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吧?柳兄是初次下山吗?”柳生微微颔首。

易川叹道:“素问剑宗在东临一带,行侠仗义造福百姓,剑圣前辈德高望重以一人扛鼎我中原正义,更是我辈之楷模,贵派之兌还兄亦是风云人物,怎奈缘分浅薄一向不曾得遇,柳兄你更是宅心仁厚,不过江湖中人往往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不同于你剑宗门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事非得已只能从权。”

柳生见他光明磊落也是一条好汉,又有沈继锋在前,顿生佩服之情,想起钱奉义等人的小人行径,便道:“那也不然,是非黑白且能一概而论?在下初行江湖虽是耳闻者多眼见者少,但亦知在江湖帮派中亦有如易兄以及我大哥沈继锋这样的磊落之人,而我五大派中也有如铁剑门下的这种小人,只是难免辱没了剑门宫凌师伯的赫赫威名。”

易川见他落落大方恩怨分明,实无半点名门正派的清高自诩和盛气凌人,喜道:“五派中人高高在上,却少有对的上我脾胃的,柳兄你却无一丝凌人之气,倒像是我堂中兄弟,不想你竟和沈兄结为金兰,我虽也未得结识他,却闻名久矣,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这里无有好酒,不然咱俩痛痛快快的喝上两坛才是真痛快。”柳生笑道:“正是呢,在下酒虫子早就在肚子里造反,易兄你这样一说就更加闹得厉害了。”

两人聊到酣处哈哈大笑,就雪地中抓起两团雪球权作酒吃,自此一遇便一见如故两相契合,虽无结拜却成了生死之交。

比及已是天明,千山素裹万壑积雪,此处正是半空中一望台,触眼所及俱是叠玉堆琼观赏难尽。易川道:“此处再往北便是淘淘神江,别无路走,如要去常州便非从黔州搭船不可,如今你也要去正好同路,我也要去那边与堂中兄弟会合。”柳生喜道:“如此最好,漫漫船旅有易兄你作伴便不寂寞,只是此去黔州城中说不定会有麻烦。”易川道:“不妨事,咱俩且过去再见机行事。”

二人下得山崖来却不走原路,在山谷中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圆圈,直往东北面的树林中疾行。待从黔州东面入城时已是日落西山堪堪夜幕,就于城东投店借宿。易川连忙叫了一桌子酒菜,又命店小二上来两大坛酒,各自痛饮了一坛,想起昨天种种不禁莞尔,直到深夜困倦,便就和衣睡了。

翌日起床已是日中,易川道:“柳兄你且在这里稍后片时,待我先出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只今日咱们便能走。”吩咐了几句便走了。柳生自知若论江湖经验实难以及得上他三成,便也只能由他去了,未过多时便见他拎着两个包袱回来。

柳生忙问道:“情况怎么样?”易川道:“吴承和薛麟都在码头上设了埋伏,铁剑门也下了眼线。”柳生颓然道:“这样看来我们今天是脱不了身了。”易川道:“好汉难敌人多,目今只能和他斗智不斗勇。”柳生道:“最好最好,看来易兄已有妙计。”

易川取出两套衣服道:“拙计倒有一条,只是如今又要委屈一下柳兄你了,我们需要改变一下相貌才好鱼目混珠顺利混上船去。”于是二人便扮成两个行商,柳生在下颌和两腮都粘了几绺胡子,把皮肤也涂的蜡黄,易川则扮成一个颇具岁月的老者,也不走正门,从窗户跳出缓缓朝码头上投去。

这黔州城市井喧哗繁闹,来来往往如他二人模样者却着实不少。柳生尚是首次行这易容改面的勾当,虽觉新奇,却脸上麻痒痒的甚是不自然,亦觉忽欠缺光明正大,而易川边走边给他介绍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和地质建筑,连声音也变了样,柳生暗暗叫奇。就这样两人轻易瞒过眼线混上了行船。

他二人只夹在普通的行商中,甚是拥挤,一片九流三教参差不齐声音嘈杂,也多是高谈阔论着江湖中的种种事迹,不过多是低俗不堪入耳的。过了一日,在舟中日长,二人百无聊赖,易川便开始谈及江湖上的一些轶事趣事,他江湖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柳生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到得常州,易川问道:“柳兄可有同门在常州?”柳生道:“这次去铁剑门只我一人,师兄弟们都已早同师叔一道回宗里了。”易川道:“既是如此不如同去下处权住几天再说?”柳生道:“那就不客气了。”

刚才入城,便闪出一汉子向易川道:“属下见过易香主。”易川道:“周兄弟不必多礼,我大哥和南宫兄可有消息?”汉子道:“一切无碍,堂主已于城中等候多时。”易川笑道:“那就有劳周兄弟先去回复大哥,就说我于一朋友随后便到。”那汉子又向柳生略一拱手自先去了。柳生便知他的易容可能是江湖盟的一种暗语,也不在意。又在城中走了一阵来到一处通衢阔街,两边淘淘的都是一派大院,易川轻声道:“就是这里了,前面是我大哥祖隆和南宫俞。”

早有三人迎了上来,当首一人身形略矮,面色泛黑约莫三十一二年纪,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另一人却身才修长颇为潇洒,第三者则是刚才见过的周姓汉子。易川连忙道:“大哥,南宫兄。”那黑矮汉子慌忙挽住激动道:“你平安无事便好,情报说吴承勾结出云帮薛麟在黔州为难你,为兄与南宫急切也不得来援。”南宫俞道:“易兄平安归来堂主也可放心了,哼,天地会出云帮,我江湖盟迟早会与他算这一笔账。”

易川道:“有劳大哥和南宫兄记挂,此次因为铁剑门横插了一脚,确实遇上了麻烦。”南宫俞皱眉道:“又是铁剑门,你的伤?”易川道:“已无大碍,不过多亏了这位柳兄拼死援手,柳兄是剑宗剑圣前辈的弟子。”祖隆一惊,慌忙一拜道:“原来兄台是剑圣前辈高徒,失敬失敬,柳兄援助我二弟恩同与我,虽没齿不敢相忘,日后山高水远必将报答。”柳生怔道:“祖堂主言重了,易兄吉人天相便无我胡搅蛮缠也必定无碍,况且朋友间相互援手也是应该,堂主万万不必放在心上。”祖隆还要再谢,南宫俞忙道:“此处说话不便,不如进屋再叙。”祖隆道:“正是正是。”

几人进了院子,易川便和柳生先去后堂卸了伪装换回了本来的服饰才到中堂相叙。祖隆早令属下置好了一桌酒席相等,眼见着两人出来慌忙请入座位。

祖隆见柳生白衣飘飘一表人才忙道:“柳兄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器宇不凡,贱弟幸得相助恩同再造,柳兄回宗敬请代祖某上下上拜剑宗诸位真人,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登宇相谢。”柳生一怔,忙道:“堂主千万别这么说,若有闲暇与南宫兄易兄同来敝宗,在下必定扫榻相迎。”祖隆道:“在下肺腑之言,柳兄万勿推辞。”

易川赧然道:“大哥,柳兄不同于一般的名门正派,是个洒脱的人,小弟虽只与他相识不过数日,便觉他更像是我堂中兄弟一样,行侠仗义却不求名利,若真要谢他只需准备几坛好酒足矣。”柳生忙道:“是是是,还是易兄了解我,堂足千万不要再客气了,若还什么没齿难忘只需与我一醉,便大大的足矣。”祖隆笑道:“好,大恩不言谢,柳兄请满饮此杯,祖某先干为敬。”

江河盟总坛设于戍州,沿神江东进至江州一带均是它的势力范围,实力鼎立于中原五大帮会,不在天地会莲花帮之下,其帮主晁震亦是同江海天齐名的高手。江河盟虽是帮会性质,却不同于其他四大帮派只在中原经营,因戍州地处西面离黑白江不远,因而与西夷三百里隔江而据,却是帮派中唯一同西夷势力直接交锋的,名之为为中原据守西北门,这也使得江河盟声名远播日益壮大网络了不少中原豪杰。

晁震本是一绿林中人,因机缘巧合在十八年前救了重伤的江湖盟前任帮主王迁,王迁逝后将帮主传位与他,其时江湖盟虽具雏形但实力却远不及天地会和其他四帮,直到祖隆加入方才声名鹊起。十三年前,祖隆同易川流落戌州投奔江河盟效力于晁震麾下,祖隆饱读诗书经纶满腹,武功虽不入一流却志向远大经才罕有,更是仁人和气深的众心,入江河盟一年便助晁震经营的有声有色,提成一堂之主。

十年前正夷两道飞瀑流泉一战,夷教声势浩大累胁中原,祖隆觑准机会揭竿而起,打出抗夷旗号搜罗中原中各界人士,无论出生大小一律接纳,使得江河盟短短十年间便壮大到可比肩四大帮会的地步,如今祖隆名望之盛已只在晁震一人之下。

柳生住了两日架不住祖隆殷勤,一来他身份不宜在江河盟久留,二来确也着急回剑宗,易川苦留不住,又忙于堂中事物,便只能让他走了。两人均是洒脱之辈,不拘繁文缛节。柳生独自一人出了江河盟常州事点,到码头搭船。到得神江边上,望着淘淘大江漫漫天水,而常州码头的正对面便是一望无垠的天鼋湖,当世的两座大城常州南城几是格湖对峙,风景自然清佳。忽然心血来潮道:“传闻这神江中有座风波亭,水漫而逝水落而出甚是奇特,不知是真是假,正巧今日有缘便去望心楼看看也好。”

便踅回江堤沿江而下,不久已到得望心楼。这望心楼高三层,挺拔耸峙,楼外便是壮阔江景,可谓是得天独厚,而那传说的风波亭便是在楼外的江水中,素有“水漫风波望心见,风波出水望心知”的美称,于轶于景都是到常州必览之地。柳生便在三楼靠江坐下,点了两壶酒简单要了几个小菜,小酌观赏。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无限,霞光倾洒在无际江面,鳞波跃跃金碧辉煌,鳞光中偶见三五渔舟破水归来,轻波迭浪宛似出浴的少女一般,雁鸥翔弛紫气生烟,此情此景便是看不见那风波亭也足慰平生。

柳生心想:“虽未见着风波亭半点痕迹,但想来多半是传说而已,不过只此景被我瞧见也足够了,常州不愧是首屈大城市,好个天府之地,水美人美。”烈酒入喉酒气上盈,触景生情下竟不自觉浮现出林青青那一袭青衫,俏立亭亭的倩影来,连忙摇头道:“我这回去是不可以走南城那条路线了,若遇上林青青或是天地会的人便有大麻烦。”又不自觉叹气道:“长得不错,只是脾气太差了,便是师妹也比他好。”

想到楚天心便想起了覃兌还以及剑宗所有人,归心猛涨,暗道:“不知道师兄他们情况怎么样了,周泰师叔的伤有没有好,我现在就走,从齐城伊水回去,说不定师傅也出关了。”正欲起身,忽见楼上又上来三莽汉于对桌坐下。一人当即嚷道:“小二,快给老子上六斤牛肉三坛花雕酒来,麻溜些。”一人道:“他奶奶的,那小贼诡计多端险些着了他的道。”一人道:“才几年不见想不到林子荣这狗贼的破军枪法已厉害如斯,哼。”

柳生心中一凛,暗道:“林子荣,不是大哥拜义教帮主吗?”便瞧了过去,却并不认识,只背朝自己的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好像见过。一人道:“坛主去会见青龙,我们快些,此地不宜久留,久则生变。”忽然发现柳生再打量他们,便向同伴使了个眼色。柳生不明就里还以为这些只是普通帮派中人,便象征性的回了个微笑便要走。

怎料那人低声道:“这小子有问题。”那背朝着他的人便猛地转身向他扫来,柳生不由一惊,见他一撮羊角胡子,嘴角一大颗红黑肉痣,却不是那下山虎臧佺又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你?”臧佺冷哼一声掷起长钩便向柳生打来,欲要一招间制住柳生,他在清平曾打得柳生毫无招架之力,但后遭楚天心等人围攻又险些丧命柳生之手,心中忿恨可想而知,而柳生在清平时此人使用诡计几是害了周泰,亦是气往上冲,瞬出长剑便杀。“噹”剑钩相撞,臧佺竟被震退开来,吃了一惊,实想不到昔日的手下败将短短数月间便判若两人。

但臧佺哪知道就是这短短数月柳生经历了多少场历经生死的大战?近来所遇对手无不比他强大,可算是逼着他把自己的潜能不断发掘出来,每战斗一次便进步一分,此时此刻早非昔日而语,不过柳生亦是暗叫侥幸,他这次全不取巧以真实功力接了臧佺全力一击,只觉劲力似排山倒海冲来,座下的长凳已被瞬间震断,明面不亏却不过是使暗劲撑着。

柳生虽不识得另两人,但知也必是夷教中人,他虽恨不得把这三人尽数伏法,怎奈实力悬殊,急思脱身之策,便冷哼道:“大胆魔头,我师叔便在附近,这里就是你这恶贼的葬身之处。”臧佺一怔,却阴声道:“臭小子你那贼道中了化阳掌,就算不死没三五个月也休想安生,你唬谁?哼哼便是在这里老子先杀了你再杀光他们。”

另两人见臧佺突然出手一时未反应过来,但见他全力的一击未奏功效不禁纳罕,想不到眼前这不起眼的年轻人还有这等身手,问道:“这小子是什么路数?”怎料柳生喝一声猛的震起桌上的酒杯和两支筷子已分袭他三人,长剑却是朝臧佺刺去。

臧佺连挡三剑哼道:“这小贼是剑宗的余孽,先宰了他再说。”旁边那人却盛怒骂道:“他娘的,我把你个小杂种……”把两支分水断刺便朝柳生左胁插去。原来是柳生刚才打出酒杯时已使暗劲震碎了酒杯,这人适才格开时却被酒水溅了一脸。

柳生一招“移花接木”引开臧佺的钩子,长剑顺势斜往后划已截住刺到的短刺,反削对方手腕,嘴中却不饶人嘲讽道:“好酒啊好酒,只可惜被畜生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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