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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仗义反遗祸

江湖图记

定玄只气得面色铁青,差点没跺脚,以她数十年的“提纵术”修为竟也追赶不上,心想此人身法之快虽不及慕容凌云,只怕也差不了多远。她两日间连受奇耻大辱,心情之糟可想而知,反手一剑便将旁边一方四尺见方的大石头劈成了两半。此时天心方才追到,见她满面怒容,跪下便哭道:“师叔。”定玄见她面色苍白风尘,亦两眼一酸,忙扶起来道:“好孩子,你没……没事吧?”楚天心哭道:“若非师叔及时赶到,弟子便不能活了。”定玄总算一块心石落下道:“好,这就好,别哭没有事了。”她两人均是女人,楚天心虽非她亲弟子,但她素来疼爱,此时也是感同身受,顾不得身份也眼泪直流,两人哭了一会儿定玄道:“走,咱们找黄龙师叔去,回宗让你师傅做主,定要诛杀了此贼。”其实黄龙一行人非伤即残,此时身边只有周松陈望博余文竹在,也不知覃兌还去购置车马是否已回,两人心中担忧匆匆离去。

原来定玄自中了贺南飞的诡计,本一路在密林中疾追,后来他气血畅通了速度便提了上来,但怎知一直都不见两人踪影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那人带着楚天心绝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她本是心思慎密之人前面是因为着急才乱了方寸,此时静下来便细看四周痕迹,而她所在的位置已是深山密林少有人迹,这一查之下方圆百十丈除了自己飞行时撞断的枝叶哪里还有其他?便知中计,骂了声:“好狗贼。”便疾往回追,怎料亦是无果,后来登上山顶遥见南方有一座小镇,便往这边追去,刚追到途中就见一道白影快速飞来,即上前喝道:“哪里走?”

此人正是离开的贺南飞,而他也正是要去寻找定玄,便故意道:“尊驾何人?为何要阻贺某去路?”定玄本怀疑是他但见他手中无人,只得道:“贫道剑宗定玄,阁下是谁?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贺南飞冷声道:“原来是定玄真人,在下贺南飞,现在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往旁边跃开便要走,没想到定玄一纵又闪到了他前头,贺南飞不禁一凛,他这一下虽是故意放慢了身法,但回想刚才没被追上实是侥幸之极。其实他的轻功本与定玄在伯仲间,但他刚才扛着楚天心,自不能同类而语。

贺南飞与剑宗本无交集,但他平日臭名在外,素为正道所不耻,以定玄的刚正秉直无论在哪里遇到都是要打上一架的,定玄见是他更加起疑,贺南飞冷冷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定玄只冷哼一声,贺南飞又故意道:“在下看道长行色匆匆,莫不是正在追赶什么吧?”定玄听他这样一说便断定是他,怒道:“人呢?你藏在哪里了?”长剑已然出鞘,贺南飞又冷笑道:“不知道长向贺某问谁?”定玄怒喝道:“好个装聋作哑的淫贼,看剑。”长剑一颤挺剑便刺,贺南飞折扇旋起与她对了一招,即退开到两丈之外兀自冷笑,定玄喝道:“姓贺的,你胆敢掳我剑宗之人,天涯海角无你容身之地。”贺南飞却冷笑道:“道长好大的口气,这茫茫天下不见得便是你剑宗一家说了算,不过贺某刚才好像看见‘采花大盗’祁兄扛着一人进了旅馆,若是道长仍要纠缠贺某只好奉陪到底,只不过到时候祁兄只怕是已做了你剑宗的乘龙快婿。”定玄冷哼一声便舍了贺南飞追来,恰逢楚天心欲要咬舌轻生。

定玄与楚天心一路疾行,但她却在见过祁卿凡的身法后隐隐感觉到不对头,他之所以相信贺南飞的话一来是未曾捉赃在手,二来是当时她只看见了白影,而他两人均是白衣无法断定,现在她想问清楚又怕触发楚天心的伤心之事,只好想成是祁卿凡功力有限,带着人便施展不出那诡异的身法,而楚天心虽知真相,一来羞于启齿,二来对两者均恨之入骨,也不主动讲出来,此后剑宗便把这笔糊涂账全算到了祁卿凡身上。她俩赶到,黄龙等人也正等的焦急,覃兌还已备置妥当,定玄叙明前因,楚天心又哭了一回,众人无不记恨那祁卿凡,幸得有惊无险,即往剑宗出发。

这壁厢那彪形汉子一脚踢飞长凳,两眼鼓得铜铃也似,面容扭曲充满无穷威势,那黄衫女没想到自己这一笑竟是害苦了他二人,不由“哎呦”一声轻呼露出愧歉之意,两人闻声这才好生端查了一番,只见她黄衫轻袖,宽带下紧束着柳枝一样的细腰,千丝如墨,俊秀清明,冰肌玉骨却是个难得的美女。岂料她这一声轻呼更助长了两奴凶焰,那尖嘴青年两步跨前就要动手。

柳生哪里忍得住?他自忖看一眼又不犯法,哪有这样蛮横之人,他本是名门正派弟子,最讨厌恃强凌弱为非作歹之徒,在东临有哪一个恶霸不躲得远远的?竟还敢上门生衅,又思及今天撞见只怕不是个例,往日准时横行贯了,若都像这样动不动就剜别人眼睛,那还得了?他现在可是比这两恶奴更想动手,幸得沈继锋连连暗示。

沈继锋抱拳道:“二位有话好说,不知我兄弟俩哪里开罪了二位?”柳生知他不想生事,现在二人同进共退,只得强忍住不发作。尖嘴青年见沈继锋作出头鸟,更不答话,铆足劲一巴掌便向他脸颊打去,这一下竟使上了内力,掌携风声,若被打中当场出丑事小,只怕满口白牙便休想保住,黄衫女目显关切吓得紧闭双眼不愿看这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彪形汉子见同僚出了手,生怕被独抢了风头,冷哼一声脚尖如箭矢般却朝柳生小腹踢来,这下出手更狠,说不准会出人命,眼看便要血溅当场,然而却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尖嘴青年一巴掌拍过去,手腕被沈继锋捏住,如被镣铐锁住一般,奇疼无比却又动弹不得,而那彪形汉子可就更惨了,脚背上插着一根筷子,透皮入肉,疼痛锥心,一阵踉踉跄跄但他却咬牙强忍。到现在这二奴方知遇到了硬茬子,若非两人手下留情,只怕他二人已手脚不保。

就在这进退两难暗自懊悔之际,那黄衫女总算是开口了,樱唇轻启柔软似密的道:“靖哥啊,你就饶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她声音本就清美,而此时二奴更胜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如获大赦连忙后退两步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幸得他们刚才是背想着主子一桌,没被瞧见,那黄衫女还以为是他俩手下留情呢,面色也缓了下来,而那华服青年则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丝毫没放在心上一般。

这华服青年只观其背影也颇具英气,到现在才冷冷开口道:“两位请滚吧,若再给席某撞见,打断你们的狗腿。”一开腔确有一股做主子的威严,柳生两人四目相对,对这“皇恩大赦”实在哭笑不得,柳生正要发火忽有人道:“席少爷,有话好说,这两位是本店的客人,准他们吃完再走吧。”却是一身黄衣黄帽颌下两绺短须的掌柜走上来赔礼道,那尖嘴恶奴正憋着一肚子鸟气没处撒,即狠声道:“周老儿,莫要多事,这里由俺家少爷做主少不了你那两个子儿。”

姓周的掌柜哪敢支声?他不过是尽点心意,只得对柳生二人连陪苦笑,柳生心想:“这掌柜还有点情义,此事千万莫要连累到他才好。”忽又有人冷笑道:“席大少爷好大的威风啊。”两恶奴如遭电击,即退回席靖左右,脸上遮不住惊慌,再无刚才的跋扈样子,掌柜亦是愁容如水,他二人知道来的更非善茬,亦是暗暗吃惊,这声音中气十足气息绵长,显是比这两恶奴不知高明多少倍的高手。

沈继锋眉头一沉,思索片刻道:“应该是燕子帮的人。”柳生一脸茫然显是不知,沈继锋又道:“燕子帮盘踞金沙河两岸,垄断海盐实力非同小可,其帮主‘过江龙’童官亦是有名在外的高手,作风狠辣极为难缠。”

话音刚落木制的楼梯便走上来一队人,当首一人长发披肩,腰圆背阔,冷笑中虎目环扫一周,大有不可一世之概,身后陆续跟着十几人,均是满脸狠相,横肉周身的练家子,二人却立即注意到其中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此人身形魁梧异于常人,青灰色长褂,步履轻盈双目精光矍铄,是个内家高手,这老头亦注意到了他两人,目光交触亦是一怔。

席靖脸色铁青,黄衫女亦是花容失色,显是与来人认识,柳生与沈继锋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领先之人径直走到黄衫女身旁,堆笑道:“余通见过莲妹。”做势就要往她身上蹭,全当席靖与无物。

黄衫女骇得娇忽一声疾往旁边躲避,席靖横眉怒目,白净的脸上青红紫白,那尖嘴青年硬着头皮上前替主子理论道:“余通,你不要欺人太甚……哎呦!”还没讲完,已被一脚踢翻,撞得旁边一张空桌子坍塌粉碎,彪形大汉见状大吼一声,提拳就打,试图要给同僚报仇,岂料余通的随行中闪出一青衣人,两三招又将他也踢飞,倒在尖嘴青年背上,闭口呻吟趴地难起,显是故意这样,好教他俩出洋相。

客厅角落的几桌客人惊慌四散逃窜,就要下楼,怎奈余通踏断一条长凳冷冷道:“谁都不许走。”又冷笑道:“周老板,今天这里的一切自然由席少爷负责。”掌柜连连称是,登时便人人噤若寒蝉。

席靖终于忍不住霍的站起来,紧握双拳道:“余通你想怎样?”一瘦高汉子阴声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早该知道后果。”就要上前动手。此人便是刚才制服尖嘴恶奴的人,从刚才那一手,足可看出他的手段。柳生心想:“原来是一桩风流情债案。”席靖见状急退半步提气招架,偏偏小腿绊到长凳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锐响。余通怪笑一声忙伸手挡住手下,举起那本是黄衫女的酒杯一口喝了,阴恻恻道:“我余通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屑干那欺男霸女的勾当,早听莲妹说席少爷武艺卓群,今日余某就给你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若你接不下老子十招,以后见了莲妹就有那么远滚那么远。”

席靖道:“你……好。”怒发冲冠,对方摆明是要侮辱他,故意强留下众人便是要他当众出丑,但是他却没得选择,无论他怎么做对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好教他无颜以对佳人。索性把心一横,幸不被群殴,拼他一把。余通又笑道:“席少爷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然余某一不小心失了手,刮花席少爷的脸,可就担待不起了。”

席靖即踏出两步摆开阵势,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余通,而后者似乎毫不把他当回事,瞧他也不瞧,却殷勤满面的对着黄衫女道:“两位美人请移驾旁边片刻,莫要弄脏了衣服。”二女疾往后退开,其他客人更是生怕被殃及池鱼,纷纷躲到最远的角落,。然偏偏却有一桌不识抬举,余通不由得冷冷扫向柳生二人,没想到这两人却无动于衷,气得他恨不得就要先解决了这俩蠢货,正此时忽然后背生风,却是席靖沉不住气主动进招了。

余通急忙回身应付,两人兜兜转转便斗到一起。他由于先前瞪柳生走神险些吃亏,招架了两三招才抢回攻势展开反攻,登时踢得桌仰椅翻饭肴四溅。不过他确要高明出一筹,五六招后压得席靖只可堪堪避开几记拳脚,眼看就要得逞,正自暗喜,怎料席靖眼见不敌突然变招只全力防守,他连出七八记辣手仍是没有拿下来,不禁心中着急,他刚才跨下海口,本打算是要数招拿下,再百般羞辱,现在十招快到,急忙思索计策。

柳生咋舌道:“沈兄可发现没有?”沈继锋点头道:“这小子交上手便心无旁骛,好似变了一个人,而且他的路数宜守不宜攻。”柳生道:“不错,招式间隐含借力打力的克制原理。”

余通虚晃两掌跳出战圈,满脸鄙夷道:“席少爷若只知道抱头鼠窜就滚吧,余某也不屑欺负你了,免得莲妹日后怨我不顾旧情。”他的一众爪牙尽数起哄,污言秽语四起,席靖终是少爷心性,把一切都瞧入眼后心如刀割,大吼道:“老子和你拼了。”便向余通扑去,柳生摇头道:“这下糟了。”

果然席靖方寸已乱,又因体力耗损,更是以己之短克敌之长,才一回合便被余通斜刺一脚掀倒在地上的狼藉堆里,瞬间满身油污菜渍,怎料余通得势仍不肯饶他,冷笑一声又往他脸上踢去,幸得席靖已有底子,出手格住,不过却被再次掀飞,朝柳生这桌撞来,众客人无不惊呼,而余通狞笑中竟再出一脚朝席靖下阴撩去,这一下可谓阴狠歹毒之极。

柳生再也看不下去,喝道:“住手。”在席靖未撞到桌前闪身接住,将他扶到墙角按背输入一口真气。沈继锋脚背一搭,挡住余通这一脚,黄衫女急跑过来守住奄奄一息的席靖,哭得梨花带雨,问道:“公子,他?”柳生道:“没有事。”这才放心道:“谢谢公子。”

余通倾尽全力的一脚被沈继锋随意挡了下来,大吃一惊便往后退,众爪牙见状即把他俩团团围定,横眉怒眼,只等一声令下便要群起而攻之。沈继锋摇头道:“诸位,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身受重伤何必把事情做绝?”柳生本对席靖刚才的作风嗤之以鼻,后来见他被人教训亦觉痛快,但此刻见他被羞辱至此终还是不忍心,也主要是见那余通手段毒辣,丝毫也不尊重女人的感受,这点最为他所不耻,是以明知不宜多管闲事亦要出手干预。

“好胆,竟敢到我燕子帮的地盘上撒野。”适才制住尖嘴恶奴的汉子已于说话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柳生欺来,务要给他点颜色,柳生心中虽有气,但仍不希望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手一划只守不攻好教他知难而退,而那汉子虽声势威猛,但见他刚才露了一手,亦不敢大意,每招只敢出七八分力,生怕泥足深陷。

他两人似若虚手比划点到为止,虽交换了数招但却没有实质性的劲力对撞,那汉子连出数掌见柳生都避而不接,以为已摸清了他的底细,突然“嗤”的一声一道白光如银蛇般自斜上往下划来,柳生被迫后退一步。原来这人的真本事是用匕首近身绞杀,出其不意一击致命,他这一招未得手出手更狠,招招欲夺柳生小命。柳生不禁暗怒道:“我一再忍让,你却连下横手欲置我于死地。”激起胸中怒气,冷哼一声运起紫阳真气,一指便往对方匕首上点去,这人被他一点如遭电击登时身形一滞,他即右掌一送,轻拍在对方肩胛之上,这人便左摇右摆退回到了人堆里。其实他这一掌已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一来本与对方无仇不忍下狠手,二来他的目的是止戈干息,所以只让这汉子暂时虚脱而已。

余通见得力手下也败了阵,强忍怒火问道:“两位朋友是那条道上的?”其他爪牙虽仍是凶态毕露,但无不多出了几分忌惮。沈继锋道:“我俩路过宝地,无意与诸位为敌,这位席兄已受到了惩罚,望余兄高抬贵手饶他这一次。”余通眉头一皱冷声道:“不知两位与席家什么关系要代他强出头?”柳生实在忍不住了冷哼道:“要何关系?余兄这样恃强凌弱还要断人绝孙与匪贼何异?但凡我中原正义之仕只怕都难以袖手旁观吧。”他出自名门正派,自小受侠义思想熏陶,自是容不得这等行径,若非是不想拖累了沈继锋只怕早把余通拖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余通被人当众训斥怒极反笑道:“这么说两位是存心来与本帮过不去的?哼哼,动手。”众手下正要发难,岂料那白发老者却喝道:“且慢。”此人显是地位不菲,一众打手虽怒火中烧却无人敢动,余通亦是皱眉黑脸瞧向此人,白发老者向他略一颔首示意后向柳生二人抱拳道:“老朽陆瑾,不知二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沈继锋道:“小子两人沈生和柳继锋。”陆瑾略一思索似乎想不起江湖上的风云后辈中有这两人,又道:“两位身手不凡,请教两位尊派何处?”原来他是想摸清楚二人的底细再权衡利弊,余通闻言亦是面色稍缓,露出了三分耐性,他刚才虽是被忿恨冲昏了头,但见二人这样的气度亦猜出他两人可能大有来头,他燕子帮虽霸道强横,亦不敢招惹一些强大的对手。

沈继锋道:“我兄弟二人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哂,不过是偶然之中得别人指点过一二,还望老先生明鉴,我们并无意冲撞贵帮。”柳生见沈继锋言辞闪烁不实,不由得眉头一皱,暗叹道:“他可能是怕行踪泄露吧。”正好自己也不想遇上天地会的人便由着他,不过他的神情却被陆瑾瞧在了眼中,陆瑾心道:“这小子阴晴不定必有原由。”便沉声道:“两位既不肯表明身份,又何苦插手席家的事情,这让老朽很难向鄙主上交代。”

柳生两人心领神会均知此事非是普通的风流案,陆瑾又道:“不如这样,两位请随老朽一起到本帮,向鄙上澄清原由,老朽可保证在此之前绝不再动席靖半根寒毛。”柳生堂堂剑圣传人哪里能忍受这样不合理的要求即冷笑道:“若我二人不去呢?”余通早已不耐烦,喝道:“恁多废话,你二人对本帮图谋不轨,今日插翅难逃。”沈继锋虽身怀重宝不想张扬,但他平日里本就不把这些小角色放在眼中,眼见争斗在所难免,便要先发制人喊道:“柳兄,动手。”

两人心领神会,擒贼先擒王,乘对方尚未来得及围攻之际,便如同两道闪电向余通扑去,余通知他二人厉害惊骇之下疾往左闪,而柳生离他较近,瞬间便与挡在中间的两人交上手,陆瑾见状冷哼一声一掌打出,却被沈继锋接下,缠斗到一起。而挡柳生的两人分使弯刀利轮,均非庸手,此刻更是凶性毕露各逞兵器之威向他左右攻来,但哪是他的对手?他既全力出手便是要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擒下余通,左右各使一招穿云手逼退二人,又往旁一转避开刺来的刀剑,一指往余通点去。

此地空间较小,柳生眨眼便至,余通怒喝一声翻掌招架,他功夫已具火候心想只要能挡下一两招等后面的人接上,便可围定绞杀,立马运气双掌划出一道屏障,怎奈才见柳生人影晃来,他便身体一麻已被戳中了穴道,登时软成一团。柳生提住他即喝道:“都给我住手。”沈继锋也乘机打出一掌震开陆瑾退到他身旁。

陆瑾青着脸道:“你们想怎样?”显然是刚才与沈继锋交手中没占到便宜。柳生冷冷道:“我二人一再忍让你们却横手相逼,哼,现在除非答应本人两个条件,否则我便立即杀了这厮权当为民除害,再杀出去。”现在已没有人敢怀疑他俩有这个能力。陆瑾沉声道:“什么条件?”柳生道:“第一,我要余通立誓在不可再纠缠席靖,并且日后也不可再恃强凌弱欺压平民百姓,第二今日之事本错在你们,日后不得寻仇滋扰我二人。”

席靖此时已可站立起来,面上既羞愧又感激,但柳生两人背对着他也瞧之不见。

陆瑾沉着脸道:“老夫可保第二条。”却是等余通说话,而后者憋得面色通红偏给点了哑穴开口不得,柳生冷哼一声解了他哑穴,余通立即道:“我答应不再为难这小子便是,还不放开我,哎呦……”却是柳生灌入一口霸道真气,疼得他面目扭曲,但他的爪牙投鼠忌器也没有办法。余通吃不住疼,只能狠狠道:“我余通在此起誓,以后再不为难席靖,若违此誓死于乱刀之下。”

柳生即把他掷出,由于也未给他解开穴道,后者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被陆瑾扶起。余通穴道获解恢复自由便朝柳生吼道:“你……”却被陆瑾拦住,陆瑾低声道:“先走再说,老夫也吃了亏。”大手一挥道:“走。”携众退去,余通到了楼下才道:“老子绝不会放过你两人,滚开。”接着是桌椅坍塌和惊呼声,柳生不由又是眉头一皱。沈继锋摇头道:“柳兄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柳生才想起非他一人之事,歉意道:“不好意思,拖累了沈兄。”沈继锋道:“此话怎讲?他这等行径我沈继锋也瞧不过眼,你不出手我亦会管,不过眼下我俩要即刻离开,以童官的作风绝不会善罢甘休。”

柳生闻言暗想:“江湖帮派中人也不能一概而论,虽大多是那横行乡里的恶徒,但亦有如沈兄这样的侠义之人。”正要走忽背后黄衫女道:“苗莲多谢两位公子援手之德。”二人这才想起角落的席靖,看了一眼道:“苗姑娘不用担心,他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可复原。”苗莲霞透双颊,不过二人并没有心情欣赏她这道风景,心思全在如何溜之大吉上。苗莲顿了顿又道:“两位公子请留步。”沈继锋脸色一沉不悦道:“苗姑娘还有何事?我俩现在着急逃命,再晚些只怕小命难保。”

苗莲一怔道:“苗莲正为此事,那余通泼皮无赖得紧,仗着童帮主是他义父横行霸道,小女想请两位到府上暂时避避风头。”他二人闻言才知余通与童官是父子关系,虽也无惧但也恨不得马上逃离以保小命,又想那余通敢这样公然调戏眼前这位美女,只怕她苗府也不太平,他们哪能累及佳人?柳生更希冀把所有责任都揽上,不要殃及别人。

他忙道:“苗姑娘好意我二人心领了,我们断不能连累了姑娘,况且我二人敢多事自然有办法走得了。”语音刚落却是席靖在婢女的搀扶下接话道:“不然请二位到敝宅,让家父给两位安排。”柳生像是听到了极讨厌的声音似的,即冷哼道:“本人绝非想帮你,只因那余通比你更可耻,但愿本人没帮错人,若你以后仍是这样作为,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说完与沈继锋急急赶回旅店。

才进屋便瞧见对面阁楼上有人在监视他们,柳生道:“有人在盯梢哩。”沈继锋冷笑道道:“以燕子帮的作风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只是没想到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这是他的房间,而他正坐在床头擦拭短刀,仿似接下来便要用之杀出一条血路一般。柳生望着乌光闪闪的短刀,心想帮会中人果然是非黑白不分?便冷哼道:“早知道就不该轻易饶了那厮,好教他多吃些苦头。”沈继锋摇头道:“就算我俩挟持余通作人质,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童官还是会亲自带人马追杀我们。。”

柳生想起陆瑾的话,知道事情不简单,冷冷道:“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若非我与燕子帮素无仇怨,不想伤他帮中性命,更无意搅进他帮会斗争中,便是那余通有童官撑腰也饶他不得。”怎料沈继锋却把他这肺腑之言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觉得柳生同时在告知他绝不会再参与到他与天地会的事情中,虽对柳生只是萍水之情,亦不是滋味,门派之见不由得再次复燃,冷笑道:“若非本人现在功力尚未复原,否则定要杀他个鸡犬不宁。”

柳生听他语气有异,瞅了他一眼,但他哪里知道此时沈继锋心中所想,虽然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刚才的话却无半分含沙射影的计较,只以为沈继锋怕行踪暴露急着要走,便道:“沈兄收拾好了,小弟随时可以动身。”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难怪世上有祸从口出的训诫。

两人迅速携了刀剑走出大街,行了两三百丈倏的加速,拐入了一处横巷里,一起跳入旁边高墙内的园林之中。他二人展开身法兔起鹘落,在丝毫没惊扰到宅主的情况下跃过几座亭台游廊藏进一丛繁茂的紫竹后面伏在假山上观望,从此处恰好可以通过墙上的穿窗望见外面的情况,果不其然一会儿便急匆匆的走过来几个人。

一人道:“前面也没有。”说完其中二人便翻身跳入了隔壁房舍,另两人则翻进他二人藏身的院子。登时便“哎呦”几声惊呼,几个正在清扫院子的小婢受到了惊吓,而那翻进来的两人也不管她们,径自东闯西逛,如在自家转悠一样,须臾间便把院子搜完,但并没有发现他们,不一会搜隔壁的二人也跳了过来,想是听到了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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