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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会缘由

江湖图记

傅老鬼既定主意便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公输世侄,难怪如此少年英雄,老朽近年来久居蜀城不曾四方走动,是老朽眼拙了,误会一场,哈哈,请世侄赏脸晚上容老朽陪个不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家伙收起来。”即招呼一众手下。

  原来这青年是公输氏,名叫公输泽乃鲁门家主公输泰的独子,他见傅老鬼态度如此转变,略作思索便明白了是傅老鬼怕内情扩散暂时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又思及己方的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妨先周旋一番以待援手,便道:“傅老过赞了,小子不过学了点皮毛,哪及家父十之一二,未知贵帮在城中何处落脚?”傅老鬼道:“本帮包了城西的醉仙楼待老朽交代几句就去如何?”公输泽道:“但凭傅老安排”也不理会别人眼光径往乌沙帮走去,哪像刚才还拼力相博?傅老鬼点了点头不由暗赞这小子聪明,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欲故布疑阵就行离开。

  但此间俱是些何等人物?眼见两家和好哪肯干休?即有人横生枝节大声道:“乌沙帮想独吞吴家堡的宝藏哩。”“想不到借着给吴老爷报仇的由头竟是行那光天化日之下侵吞别人财产的勾当未免让死者心寒。”“果然是那道貌岸然的贼性子。”……一时间你一言他一语口诛笔伐声此起彼伏。

  傅老鬼老眉一竖杀机骤起冷喝道:“哼哼诬蔑本帮,论罪当诛。”他这一声含劲吐出声雷滚滚,虎目即向那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的人扫去,那人不由一凛却昂首横眉道:“怎么?想杀人灭口吗?今天下英雄俱在此间,你乌沙帮纵杀了我就能堵住众口吗?需知我堂堂中原还有公道二字。”群雄闻言无不愤怒填膺,大骂卑鄙无耻。傅老鬼冷笑道:“好我便从你杀起。”眼看动手在却忽一声长笑把满场嘈杂给压了下去。

  在众人的错愕中孟重林信步往里走来,群雄自发给让出一条道,当即有人喊道:“是莲花帮的孟三爷到了。”“请孟三爷主持公道。”孟重林抱拳笑道:“承蒙各位抬爱,孟某克不敢当。”接着又道:“傅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傅老鬼冷冷道:“托孟兄的福,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没有散架,不知秦大当家和丁二当家身在何处?还请一并现身吧。”

  孟重林也不管傅老鬼阴沉的脸色,却提气喊道:“姚堂主既然到了何不现身让大伙见识见识?”人群中当即有人大笑道:“哈哈哈,三当家好眼力,姚某佩服。”话音中只见一身宽体阔粗布麻衣的大汉缓步走了出来,抱拳道:“傅兄请了”傅老鬼冷哼道:“老朋友相见姚兄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吗?”他已知大事不妙脸沉如水。那人道:“傅兄说得是。”随即一边摘下竹笠扯掉颌下一块黑痣一边拂掉满脸的麻子始露出其伟岸清癯的真容来,虽是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势,群雄不自觉好一阵喝彩。

  原来此人就是适才从孟重林身旁掠过之人,乃江湖第一大帮派天地会四堂之首立命堂堂主姚化元,这天地会独霸仓州,帮主之下有四堂分别是:立命堂、立地堂、万马堂和地网堂,四位堂主无不是纵横一方的绝世高手。

  姚化元向群雄答礼后便向公输泽道:“小兄弟可是公输泽?”公输泽也早在其现身时仔细打量过,他虽未曾与这天地会的堂主见过面,但家学渊源对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一知半解,是以也并不稀奇,便道:“小子正是公输泽,见过姚堂主。”

  公输泽自报身份众人又是一惊,不少人叹道:“难怪难怪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身手……”姚化元哈哈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公输兄弟年纪轻轻便列位中原十大青年高手一骑绝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公输老先生近来可好?”姚化元竟以平辈自居,公输泽道:“家父一切如常·谢姚堂主挂念了。”姚化元道:“姚某曾与公输先生有一面之缘,只是多年来不曾有机会拜谒,每每想起先生风采如在昨昔。”两人自一边客套。

  傅老鬼面色铁青,知道这两是善主不来,他见姚化元一来便于公输泽攀交情心,知他与自己一样是看中了公输家的机关术,也不便插话便向孟重林冷冷道:“孟重林,你想怎样?”孟重林笑道:“实不相瞒,孟某要进去瞧个究竟,如若寻到些贼子线索也好尽一份绵力早点为吴老爷子讨回公道。”傅老鬼冷笑道:“吴家堡为西夷魔教所害人所共知,孟兄既是要主持公道何不去西夷昆仑山返来向傅某为难,看来是存心要与我乌沙帮过不去了,傅某虽不济也只好领教孟兄的高招了。”衣袍俱鼓气势如虹。

  孟重林也不以为然只冷笑道:“傅兄真要与孟某斗吗?傅兄的武功孟某自是深感佩服,但孟某自忖三五百招还是撑得住的,如此一来傅兄元气大伤且不是便宜了别人,只怕此间与孟某想法一致者比比皆是,单是姚兄便非进不可。”傅老鬼冷哼一声,姚化元却笑道:“姚某到此只为公事,全凭孟兄做主。”

  傅老鬼眉头一皱心道:“如今他二人联手我且能有半分机会?现在消息走漏再难独享,况且还不知道里面是否真有天书,断不可触犯众怒强行出头,何不先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从权行事?”便道:“好好,姚兄孟兄都欲得之而后快但自古以来一物怎可许配二主?付某有一计自可叫大家心甘情愿奉上,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他这一句却不只是询问二人而是直接把争端引向了群雄,要知此番争执为何人人皆是心知肚明,但惧于天地会、莲花帮势力敢怒不敢言,傅老鬼便是做了这燎原之大火。他一语刚出姚化元孟重林两人均是内心一沉,即就有人喊道:“傅老有何高见但请讲出来。”和声彼起,而些人中更有好一部分便是先前叱骂他的人。

  原来江湖帮派间素有龃龉,时常为地盘、生意等利益问题大打出手,甚至不择手段,是以帮派间仇杀不断,一直为名门正派所不耻,姚化元孟重林能因利而和也必然会因利而分,他两本想和起来先斗跨了傅老鬼再彼此解决,现在看来已是不能。

  傅老鬼内心冷笑却朗声道:“大伙齐聚于此无非是想为吴家堡之事讨回一个公道,傅某认为我们不如举办一场武林大会,大伙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担任盟主,一来可免得群龙无首二来也好服众,这样吴老爷子的信物自然是归盟主所有,则由他带领向夷贼讨回血债,大伙无有不服。”原来他想若自己拿不到天书便逼得这得到之人去与夷教血拼自取灭亡,否则也要让这人身败名裂。当即便有人呼道:“孟三爷侠名远播当能服众,非他老人家做这盟主不可。”但亦有人冷笑道:“莲花帮无恶不作怎可做这盟主之位?”

  孟重林冷哼一声舌绽春雷道:“孟某才疏学浅怎敢当此重任?刚才是哪一位朋友诋毁我莲花帮还请出来赐教吧?”傅老鬼阴恻恻道:“孟兄岂和这些无名之辈一般见识?孟兄德才兼备不必过谦就请出任这盟主之位吧。”孟重林眉头一皱未及说话,当即又有人喊道:“此位非姚堂主当任某不服。”接着又是一阵唏嘘附和之声,姚化元冷笑道:“嘿嘿,姚某岂敢?”震得众人脑中嗡嗡作响。其时这三人虽未明着出手,但每一个字都含劲吐出,有如言出法随,显然已暗中拼上了内力。

  公输泽暗暗冷笑。心道:“果然是一群老狐狸啊!”他此时反倒希望越乱越好,他鲁门的高手不在此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而言自然越有利,不料傅老鬼却突然转身道:“不知公输世侄支持哪一人?鲁门家学渊源若令堂在此,想由他老人家来出任这盟主之位必定无人不服。”原来傅老鬼对他这泄露机关之人此时已是恨之入骨,自然不会让他独善其身。

  公输泽一怔,暗道:“好一条祸水东引的歹计。”无论他说支持谁都难免要得罪另外几方,他鲁门虽然实力雄厚但向来中立很少参与江湖中帮派斗争,是以超然于外,但如此一来便把他拖进了这场斗争中来,眼见群雄瞧着自己,更有急性之人发声催促,便道:“我们江湖中人行侠尚义,谁都多为侠义之事,实在难分高下,但武林中人自然人人习武,依小子愚见何不以江湖规矩行事?推选一位武功最高的人出来做这盟主?比武教技,技不如人者谅也必服。”

  “好好好,便该如此。”公输泽这一建议提出立即得到了响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拳头向来是最能直观的表现问题,而他要的是时间,此间的机关可能非他鲁门参与不可开启,拖到援手一到自可见机行事。

  比武决胜,全数赞同,于是便由天地会、莲花帮、乌沙帮主持在宁州城中举办宁州大会,搭建擂台,大会以比武决出最后胜者便是盟主,便定于三天后举行,而在此期间则由各帮派人联合看守任何人不可私自靠近。

  这宁州城横宽纵深各近数十里,东连剑阁西通蘅水,南来北往贸易繁荣。城中的建筑排布有致街巷纵连星罗棋布,而宅院则以四合院为主又多筑有高台阁楼以为观景,大户人家更是庭院环扣园林幽深,走在大街上,菜市、米行、布行油铺五金杂货一应俱全,酒楼赌坊妓院无不兴隆昌盛。

  二鼓已过,夜色寒深人流渐少,公输泽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此处名为揽月楼,住的都是些九流人物,此屋他花重金才得以抢到,地势绝佳尤以窗前视野广阔,可尽观数里街景,那醉仙楼亦在其中。他实想不通本门的高手为何迟迟未到?而他也早于城中留下联络暗号,思及现在时间紧迫偏自己又势单力薄不由得暗叹一声,心道:“天书极有可能在密室中我鲁门隐忍这么多年说什么也要分上一杯羹。”他今日已乘站入乌沙帮时粗略的看了那些机关,隐隐觉得与本门手法竟有些相似,转念想道:“我何不动上一些手脚好叫他们彻底打不开?”于是便罩上夜行衣穿窗往吴家堡飘去。

  鲁门善于追踪寻索自然也极善反侦察,公输泽身如鬼魅,几个起落便绕开揽月楼的眼线径往西门方向的城墙而去。一路上他尽挑高楼树林而行,蹿高伏低却速度极快,他的轻功源于家传绝学“蹑影追风步”落点无声踏沙无痕,别人既不易查更难以跟踪追击。

  大约一炷香时间,他便已到城西的一段城墙处,在墙根一株桂树上略一借力便翻上了高俞四丈的城墙,跳出城外又绕了半圈始往密室方向而去,其实他本住得偏城南,取道南门是最近的距离,但料定从那边走定有别人重重眼线,这样一来虽绕了路程却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时月芒暗淡,稀星无光,寒风过岭呼啸闷响,这样的夜晚常人如不掌灯明火只怕连走路都异常困难,但习武之人不一样,勤练武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使人耳目清明胜于常人,内力精深者更可以功聚双目隐隐于夜间视物,传闻道家的高手在明悟大道后更可以感应物体本身的阴阳气息形成物像,便于白昼无异。

  走了一阵已可瞧见火把晃动,正是日间乌沙帮所聚之地。

  公输泽放缓脚步,只见各个帮派的好手劲装疾服提着兵器守着,周围十丈方圆布满火把亮如白昼,便是一只蚊子也无所遁形,看起来究竟是谁也不放心谁,这些人既是看守更是相互监督。

  这情况下想要继续勘察动手脚而不被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公输泽眉头大皱暗叫可惜,便要撤身回城,却突然“啪”的一声微响,显是有人踩动了瓦砾,看守的人即喝道:“是谁?”东面即有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往南疾掠而去,群雄中也瞬有三人缀尾追去。此人身法迅疾绝伦显然是高手,另外几十号人则绰起家伙急扩开四周盘查。

  公输泽暗叫不好,现今这种情况如被发现了只怕百口莫辩将成为众矢之的,只恨刚才那人已引起了群雄的警觉,想要如来时一样轻易离开难免不被发现,见已有几人朝自己这方搜查了过来,情急下忙运功提劲气贯手心,掌缘于地上轻拍两下,竟如若贴着地面一般瞬滑到了一丈之外的残垣之后,那几人离他原有七八丈远兼之他功力深厚,动静细微,却是毫无发觉,他依照此法又滑出了十多丈连绕几处土丘方才起身来。

  夜风吹过携来泼天的寒意,公输泽不由得暗叹一声,他功力深厚自是无惧严寒,只因两次到此均无所获实感无奈之极,正要走忽然间眉头一皱急匐身隐于土堆旁,因为他处正于下风口借着风力隐隐听到了有人脚尖轻踏的响声。这声音微弱之极,他能察觉到也实属巧合。

  那声音初始尚在四五十丈外,不过数息时间已到来近处,身法之快不由得让他也惊骇。

  人影自东南方向闪来,向宁州城掠去,他认得这个背影,正是刚才那人,竟是绕了个半圈明着往南跑实则往西回,不仅甩掉了追兵还叫人摸不清他的底细。公输泽自问自己亦可甩掉那三人,实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眼见此人路线与他一致,即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两人施展轻功疾往城西掠去,,转瞬已跑了四五里路,公输泽展开全力,但那人却始终能与他保持十来丈的距离,心中不禁激起前所未有的波澜。要知他使出的是家传绝学“蹑影追风”仍然只能在伯仲之间,可见这人身法罕见必有来头。

  其实也是那人早在他一起身便已察觉,所以才有了这场追逐较量。

  这样回来却比去时速度要快上一些,没过多久便可见城墙在即,这人果也不走正西门,公输泽心中暗喜道:“这墙高俞四丈,我正可在他提气跃上时乘机出手,届时便可一揭庐山真面目。”正自暗喜却突然破空声起,两道暗影激射而来,公输泽知是暗器,冷哼一声身形倏转避往一旁,原是两枚铜钱,已嵌入他身后的树干中,深入盈寸,那人借机竟不跃高墙,反往北掠去。

  公输泽大怒喝道:“贼人休走。”又急追了上去。

  只觉劲风刮面,树木飞也似往后移,越往北林木渐密,他两人穿梭于繁枝茂叶之间,气劲拂得四面“哗哗”作响。鲁门轻功在江湖上声誉享极,公输泽自艺成以来从未遇到过这般对手,眼见对方把他向荒野中引,竟也不自觉生出一丝紧张来,他到现在已无把握胜过对方,只是凭着一腔无所畏惧的胆气。

  不多时两人已向北奔出了十数里,穿出一片密林,前方现出了一块空旷之地,隐可见一条小溪自北朝南流过,四周大树刺天,流水潺潺宛如大户人家的后园,颇为奇特,若是白天到此肯定别另有一番景致。那神秘人停住身形落在空地中间,公输泽于他五丈许远落下凝神相对。

  淡芒下只见此人身形修长,背负一柄长剑,一身夜行衣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神秘人沙哑着声音冷冷道:“你一路追踪老夫所为何事?”公输泽道:“朋友夜闯吴家堡又是为何?”神秘人冷哼道:“现在的吴家堡不过是一片废墟,老夫想去便去何来闯之一说?”公输泽冷笑道:“朋友鬼鬼祟祟莫非是想行那见不得人勾当吧?”神秘人冷笑道:“难道你便是光明正大吗?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别人岂不觉脸红?”公输泽冷哼道:“你与我年纪相仿又何必装腔作势藏头露尾?”神秘人一怔笑道:“公输兄果然好眼力根据在下的身形便猜到了我的年龄。”这一句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公输泽心中一凛“锵”一声长剑出鞘冷声道:“即知在下身份还请阁下出示尊容吧。”神秘人笑道:“那得看公输兄本事了。”

  两人都是年少方刚,自追逐起便注定了一场较量,公输泽心想对方既识得他就很清楚他的实力,仍出言搦战说明对方实力该不弱于他,不敢怠慢,左手捏诀气贯长剑,足尖微点下一招“颐指山河”如流星般冲向神秘人,一出手便是家传绝技啸风剑法。

  长剑青光隐现瞬起数道剑气直泻面门,那神秘人却是傲然一笑,只见他双手各成指诀脚踏七星连划三圆便封住了杀来的凛冽的攻势直幻出重重指影。公输泽见神秘人指法变幻莫测一时竟也看不出端倪,轻哼下力贯剑臂瞬刺七剑,这七剑疾如闪电一气呵成却是分刺神秘人七处大穴好不精妙绝伦。

  “咚咚咚……”连珠六响原是神秘人忽左忽右或拳或掌每一次出手都击在了公输泽剑背之上,使得剑上的劲力发生偏移,期间还穿插指法反点公输泽,六剑刺完,又是“啵”的一声掌剑相交,竟一股似有若无的劲力透剑传来,公输泽一惊知对方已破了他的剑气,即忙运气化解。

  真气灌注,瞬间剑身一颤,青芒骤涨,公输泽不等弟七剑劲力吐完急转剑势,剑尖自下而上斜划半圆左掌翻出。剑指左胁掌破中府,这一招便是鲁门剑法“颐指山河”中变幻而出,他虽年少,但青出于蓝此时使将出来威势竟如有数十载功力一般。

  神秘人轻喝一声,气沉丹田右手一指点开宝剑,左掌真气运原了硬接公输泽这一掌。“嘭”气劲相撞,公输泽倏感胸中气浊,冷哼一声借反弹之力跃起两丈,于空中猛吸一口气剑诀再起,一招“一泻千里”剑幻长虹如陨石撞星。“一泻千里”重在聚势,气势磅礴开山裂石。

  公输泽既已得势,剑招越来越快,只见剑影重重倏成了一张剑网。

  二人身形极快,剑气掌风纵横交错,直斗得飞沙走石草絮乱飞,公输泽越打心中越惊,暗道此人功力该已不在傅老鬼之下,想着自己这般猛攻却迫不了对方长剑出鞘,不由一赧。他天资骄纵,少年得志,在武道上更是势如破竹,年方二十便已臻一流高手境,平日了虽风度翩翩,心中傲气却盛,怒道:“朋友拔剑吧。”不等手上招式使老,一式杀招“摘星揽月”几朵剑花已封死神秘人的四面八方。

  果然,“噹”两剑相交火花四迸,却不知神秘人如何动作长剑已然出手。

  两人各飘退丈余,公输泽斜剑卓立暗自调息,那神秘人爽笑一声还剑归鞘道:“鲁门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公输泽冷冷道:“你耍的是道门的拳术。”神秘人道:“不错,在下与公输兄非是敌人,今日莽撞多有冒犯他日再行请罪,还望公输兄莫要再追。”说完飘身而去,公输泽冷冷道:“定当恭候朋友大驾。”收起宝剑亦自回城。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曦阳东起金芒刺雾,灿若霞锦。宁州城早已是沸沸扬扬,贩夫走卒们鱼贯而行,搬运货物的脚夫喊着趟子号,沿街的摊点铺位热情揽客,东来西往全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江湖如此,民生更是如此,这或许是宁州城有史以来最好赚钱的时刻,却是以吴家堡覆巢之惨烈而换就这空前的盛况。

  “笃笃笃”公输泽即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本在窗前瞻仰清晨的美好时光,神游遐想,想了一晚上实猜不出昨晚那神秘人的身份,在中原这样年纪能有这样功力的不出九人,他虽从那人的拳术步法中看出了阴阳之理,却未逼出这人使用本门路数,而五大派中除了玉龙山的林玄真白云城的独孤离还有三人,实不好断定是何门派,不过此人还未曾对他流露过杀机,暂时是友非敌,略作调整这才过去。

  门外一脸殷切的店伙计道:“公子爷早,这是早上怡情斋王四送来的叫小的给您,说是有位姚爷今儿在怡情斋设宴请您过去吃酒。”公输泽赏了伙计两碎银才把信拆开,里面仅白笺一张,上面写着:天地会立命堂姚化元请公输兄弟怡情居小叙。

  那怡情斋为宁州城第一号酒楼,楼层高耸宛如一座小山,气派非常。入里后左右各有扶梯可供宾客上下,每层间又分设大厅、隔间、雅座棋室等,内部的抄手游廊每丈余便挂有朱红灯笼,楼顶开有天窗采光,房间的外部又设有观景阳台,于阳台上便可饱览方圆数里的秀色风光,地位卓然。

  公输泽来到后递上姚化元的招子,便知姚化元的房间在三楼的甲字号,未过一会,便“哈哈哈”一声豪气干云的长笑传来,姚化元笑道:“公输兄弟肯赏脸是给了姚某天大的面子啊,快请。”公输泽心中一怔,来人正是天地会立命堂堂主姚化元,此时一身干练的青色长袍,面上伪装尽去,观其约在四十许间,好不威严。

  公输泽道:“姚堂主抬举了,小子愧不敢当。”姚化元笑道:“哈哈,你我两人一见如故,不妨以同辈论交,公输兄弟是名列十大青年高手的年少有成,姚某佩服得很,况乎我与令尊是旧识,来来来,休要客气我与你介绍几位朋友。”便引着向内堂而去。

  公输泽不由暗叫道:“厉害。”他自问有些手段,但毕竟年轻,而这姚化元算起来可属他父亲一辈的成名人物,竟是毫无架子出榻相迎,无半分前辈之态,单凭这份气度就让人折服,暗叹道:“天地会能傲视武林,果是不无道理。”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此时相邀定与密室有关,暗自留心。

  房间果是宽敞雅致,前置正方左右两张太师椅,大紫檀长案,两边一对青花玉瓷瓶,中央放置着翠绿透莹圆形玉盘,伏后悬着古朴山水墨画,以中轴为基准两侧成对,交椅茶几一律黄梨紫檀,奢华考究。

  小婢添换铭茶后,姚化元逐一介绍众人。

  左首是位老者,颧骨凸出两颊凹陷,额前褶皱斑驳,鹤发云髻,太阳穴微鼓,两眼捭阖间隐有精光射出,显是功力精湛的内家高手,却偏是穿着一身乡绅也似的大红袍。姚化元道:“这位是‘铁阎王’王乾王老师。”,公输泽心惊道:“‘铁阎王’可是成名已久的老怪物,其功力不在父亲之下。”忙道:“晚生见过王前辈。”王乾微微颔首道:“贤侄不必多礼。”

  “这位是‘玉面郎君’贺南飞。”贺南飞座于右首,瘦长身材白色长衫,五官极是清明,只是面色苍白透出一股诡异,散发披肩下极是盛气凌人,待姚化元介绍后折扇一展,却只是轻哼了一声。公输泽暗道:“‘玉面郎君’的鸳鸯扇为武林一绝,只可惜未曾领教过,传闻赵传蓟曾在常州一带与之一战,现在看来不假。”此人行为不端,他心中着实不喜,仍道:“久仰贺兄威名。”突然灵光一闪心道:“难道那人是赵传蓟吗?”

  “这位是出云帮二当家薛麟薛兄。”这薛麟身材魁梧壮实,左脸一道刀疤自额顶透眼骨而下,宝蓝长袍,外罩披风,背后一金一银两支亮堂短缨枪,一看就非善辈,接着是清风寨寨主赵佑德,立命堂的两位香主周越、吴承。

  公输泽暗暗心惊,心道:“这些人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绝顶高手,单凭王乾贺南飞两人便极为棘手,看来此次天地会是势在必得”压下心中思绪,静等下文。

  茶后姚化元果然道:“公输兄弟请你来一则是叙情,二则实是有要事相商。”公输泽道:“请姚堂主直言,看小弟是否力所能及?”姚化元道:“鲁门机关术天下无双,我们想请公输兄弟助我打开那道密室,所得之物,见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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