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阶

魏婴眼疾手快，一把捏住金子轩的手腕将手枪甩在了一边。

然后反手就打了金子轩一个响亮耳光：“你要自杀可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师姐，有没有想过金凌？”

金子轩被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被江厌离险险扶住。

忽然，许久没有说话的金光瑶在一旁轻声说道：“算了，二哥。”

蓝涣心头一紧：“阿瑶！”

金光瑶说：“放过他，让他活着受他该受的罪。”

“就这么算了？”聂淮都有些无法理解。

金光瑶轻轻“嗯”了一声。

蓝涣捏住金光瑶的肩头，手上微微用力：“阿瑶，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当初母亲和我几乎到了沿街乞讨，才能度日的地步，受尽冷言冷语。现在也让他尝一尝这滋味，不许任何一族接济，就让他好好将这人世间的苦头都吃一遍，再死也不迟。”

这话说得绝情又狠心，蓝涣却听出来藏在话语间的深深恨意，和痛到极致的思念。

若是孟诗看见这情景，也可瞑目了。

众人却不答应三宗放过金光善的决定。

金子轩跪倒在地拜了又拜，就连义愤填膺的宗主长老都有些动容。

“不如就按蓝家的法子，受戒鞭一百，也算是他为父赎罪了。”聂淮最后站了出来，算是提出了一个既不偏私，也不重罚的解决办法。

“诸位细想，金子轩一直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也几次三番因为金光善对众家的倾轧而和自己父亲闹翻。之后也是率先带领金家各位精锐前来投奔，称得上行事端正，也对得起大家。”

说得有理有节，众人都很服气，点头表示就这么办。

话完，就要行刑。

江厌离要替丈夫顶下五十戒鞭，被金子轩一把推给了江澄：“管好你姐，掉一根毛你掉一层皮。”

江澄第一次见自己姐夫这么硬气，愣愣地点点头。

交代完，戒鞭就落了下来。

半小时后。

金子轩受过五十戒鞭，已经是气息奄奄。

江厌离扑上前拼命护住丈夫，戒鞭毫不留情地就要往她身上落去。

金子轩意识模糊之际忽然看见一条满是尖刺的粗棍向江厌离背上打下来，忽然就清醒了。

他一把掀落背上的江厌离，眼看着江厌离还在戒鞭的伤害区域，金子轩已经来不及将妻子推向一边，情急之下抬手就要去抓那条张牙舞爪的戒鞭。

只听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金子轩的一条手臂已经被那戒鞭打得皮开肉绽。

江厌离慌忙掰过金子轩的手臂，却发现那条鲜血淋漓的手臂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悬着。

“断了，没什么大事，接上就好了。”金子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挣扎着爬起来还要再领戒鞭。

“边上缓着去，不用你在这充英雄好汉。”一个满是不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阿婴！”江厌离脸上满是泪水，几乎连视线都模糊不清了。可是一听到这个声音，一颗心就立刻安定下来。

魏婴走了过来，一把拎起金子轩送到师姐怀里，让她扶好：“送他去包扎。”

“等下。”金子轩疼得满脸是汗，却还是勉强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挪地走到了金光善面前。

金光善看着面色惨白的儿子，眼圈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爸，这是儿子，最后一次叫您了，”金子轩说着，就是一个重重的头磕在了地上，再抬起来时额头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金子轩！”金光善哑着嗓子唤儿子，“轩儿，你这是要弃我而去吗？我可只有你了。”

“儿子知道，欠您一条命，今儿这一顿戒鞭算是去了半条，还有半条您瞧着。”

说着一扬受伤的那只手：“爸，我和您血脉相连，不是我说断就断的。可是现在我不断也不行了，这几年您的行事做派我都看在眼里，儿子学不会，也不想学。本来想着可以规劝一二，可是您实在越走越偏了。”

“我身为儿子，没有好好照顾您；作为金家人，更是没有反对您的决定，我一直以来都是个懦夫。欠您的，还有欠金家的，都在这一刀子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子轩左手寒光一闪，右手手腕霎时喷出一道血花，溅了金光善一头一脸。

他生生挑断了自己的一根手筋。

算是彻底废了右手。

众人还都愣在原地，一时被这血溅当场的局面镇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江厌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是护士，此时也顾不上哭了，几步抢上前一把握住丈夫的手腕，红着眼圈为他包扎止血。

魏婴看着师姐，心疼不已：“他以为他是哪吒啊，还来这一回剔骨还父！”

蓝湛表情淡漠地应了一句：“要是不这样做，别人不会放过金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