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

殿内—

漼准“你日日无事。”

漼准“为何还要人日日医诊？”

来见沈语的时候，她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擦去了眼泪，沈语应该就不会知道了吧。

沈语“若是我一日有事。”

沈语“日后再医岂不是晚了。”

沈语看着自己的手，冷淡的笑着，确实日日无事。

漼准的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飘渺的云雾，却是这样的漼准也望不进沈语的心里，更似乎有着一段难以文量的距离，横亘在她的面前。与他近在咫尺，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但是只要漼准一想到与沈语分别的那一日，却越发难受，她的失落的目光中，充满了离愁别绪，还隐含着对再次相聚的期许。

漼准“有一事，雪上一枝蒿是禧颂所为。”

漼准“是她学术不精。”

漼准“我替她谢罪。”

漼准收着自己的药箱，她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眸，早己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沈语“她为何不来？”

漼准“我…怕她受不住。”

漼准“没有与她说这结果。”

漼准抬头回望时，双眸里透着难以掩饰的不舍之情，目光闪动间，眼睛里仿佛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显得迷离而无助，充满了忧郁之色。

沈语“罚，自然是要罚的。”

沈语“我会差人，叫她去浣衣局当差三日。”

漼准“也好，当个教训。”

其实这个教训算是很轻了，沈语是看在漼准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

还有一点便是沈语好像看出了漼准的不开心，方才最开始来的时候眼睛便是红的，现在眼中又是饱含泪水，沈语看上去也有几分担忧。

沈语“今日…你不好看。”

沈语慢慢凑近漼准的脸，细细端详着那张满面梨花带雨，伤心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的脸，也许不好看是假的。

漼准“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漼准抬头，摸着自己的脸。同时也听出了沈语的言下之意，便是问今日怎么了。

漼准“其实你想要至禧颂于死地也是应该的，你不必在意我的意见。”

漼准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沈语“不是这件事。”

沈语谈吐自如，丝毫不失礼数，但每个字都好似经过了细细的斟酌，平淡的话语问，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之意，句句如刀，不容置疑。

看着漼准眼泪不停掉着。

漼准也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住了沈语，趴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衣袍。

漼准“今晚，我不想回去了。”

沈语而是没有挣脱出来，而是任由她抱着，而沈语也回抱住了她，任由漼准发泄自己的情绪，应着她的一句句话。

沈语“好。”

漼准“那我…还想一直与你在一起。”

漼准轻启朱唇，吐气如兰，用婉转如莺啼的美妙嗓音，说尽痴言软语，哄得沈语心旌神摇，忘乎所以。

也许只有在沈语身边，才能真正不去想那些伤心事。

沈语“好。”

沈语这个字故意拉长语调，一副宠溺的眼神，却又不免几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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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漼准真的没有回到若曦那，或许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若曦，又怎么与若曦说明相恋一事，内心挣扎了许久。

卯时的时候漼准才选择回去，看着一路上的花花草草，想了一路，却想不到自己的说辞，想不到与师姐见面时候的模样。

子时，漼准一夜未眠，想了许多，也明白师姐的苦心，也许是自己的方法太偏激了，与师姐说话的态度太恶劣了，心中满是对若曦的愧疚，漼准真的很想将一切都告知若曦。

宫中—

几个男丁女眷早已在干着自己的杂活了，但嘈杂声不断，看热闹的男丁将现场堵得水泄不通，漼准隔着几道人墙向里望去，但见人群中央一片空地，一伙人正在卖力地献艺，人群不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欢声雷动，震耳欲聋，看来是几个男丁女眷自娱自乐，模仿的戏班子。

路上几个人向漼准问好，漼准也只是点点头，急匆匆走向庭院去了。

房外—

走到了内室便清静许多了，与方才的场景对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如此环境，倒是让漼准胆怯不少。

庭院中央长着几株花树，扶疏的枝叶掩映着低垂的屋檐，一阵清风拂过，几片花辦飞落枝头，从空中盘旋而下，零落满地。

漼准“师姐？”

漼准踏进去，却不见有人回答。

穿过一道道摆设，却仍是一片寂静，她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意料之中的关怀之意。

到了若曦的卧房，却只见师姐一个人倒在地上。

漼准那双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睛顺间变得悲伤而又绝望，正怔怔地望向前方，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眼神涣散无光，渐渐溢出滴滴泪水，使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终于化作一片虚无。

漼准“师姐！师姐！”

漼准大步跑过去，直接跪在若曦身边。

漼准注意到了若曦脖颈上刀痕，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炽热的烈火来，一双大手激动得微微颤抖，手指蜷缩着，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再碰到若曦的手腕时，静脉已经停止跳动了。

若曦死了。

漼准颤抖着伸出手，想尝试摸一下血迹，却发现血已经干了。

她迅速收回手，越想越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她的心头缠绕，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缓缓爬过心头，令他毛骨悚然，倍感绝望。

漼准“师姐，你告诉我怎么了师姐！”

忽然，她流下泪来，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尽管漼准如何晃若曦，如何叫若曦，如何哭，她最爱的师姐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漼准“师姐，对不起。”

漼准“对不起…”

漼准“是我不好，求你回来…”

她低下了头，弯下了那本应该笔直地挺立着的腰。她哭了，用手捂住眼睛，好像她不想别人看到她在哭，当下这种时候，岂能漏了风声，让人听了去，对师姐不免是一番言论，她知道师姐不喜欢这样。

漼准心中更多的是自责。

漼准“若是我昨日 没有那么心急，是不是…我还能护住你…”

漼准“是我不该…”

若是昨日漼准不与若曦吵架，若是早点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漼准心中的后悔不少，但是这几种情感的变化并不能改变什么，若曦终归是死了。

漼准“师姐，我定会…让伤害你的人…”

漼准“血债血偿。”

她记忆里的那双饱含辛酸痛苦的眼睛，如今早已变得浑浊不堪，看不见黯然神伤，只剩麻木和呆滞，犹如经历岁月风霜雨雪后的平镜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正定定地望着最爱的师姐，仿佛古井无波，一片死寂。

“对不起，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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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想一直与你在一起。”

“好。”

“是我不好，求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