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眼球的白鸽降落到一家专门烤乳鸽的乳鸽店屋梁上,它从那里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乳鸽店的后院种植了许多茂盛的树木。树枝粗壮得就像一个成年人的手臂。其中一条树枝上悬挂了绳索。绳索的另一端,一个轮胎被悬空吊了起来。这是乳鸽店的老板为了庆祝儿子六岁生日,在某个周日为他而设的轮胎秋千。小主人是一个脸颊红通通、长有一头卷毛的可爱孩子。
而附近的树枝上,则挂满了被扒干净的乳鸽的尸体。很多都是新鲜的,甚至血还没有凝固。
那名小男孩坐在轮胎秋千上,秋千正好位于乳鸽尸体的正中间。他用一只脚蹭着地面玩耍着。
白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这时,从店铺的方向传来小男孩母亲的声音。
“快去午休,别玩秋千了,到二楼去吧!”
“嗯,妈妈!”
只见小男孩回复后便跳下秋千,进到了家里。
白鸽飞离屋檐,往悬挂着轮胎的树枝飞过去——那四周死去的乳鸽的尸体,让它有些畏惧,毕竟是自己的同类,说不在乎,根本是不可能的。
白鸽停留在正好能够看到二楼窗户的树枝上,这个位置刚好能完全掌握房内的情况。就连小男孩进了房间,然后躺到床上的情景都一一落入它的视线当中。
【人类啊,我并不怪你们吃我同伴的事,但……也不要过度屠杀以及浪费啊!】
白鸽盯着屋子楼下的垃圾堆,那里堆满了过百只乳鸽的尸体,想必是卖不出去的“存货”。
好,就取那孩子的眼睛吧。
为了保证小男孩已经睡着,白鸽还好生等了一段时间。
终于,熟睡后孩子稳定上下起伏的胸口映射到它眼中。
白鸽滑翔一般从开着的窗户飞进房间。房间当中充满了烤乳鸽的香味——这种味道,真是香到骨子里去了,虽然白鸽不想承认这件事。
小男孩并没有察觉到枕边逐渐靠近的白鸽,只是静静的继续睡着。
白鸽用嘴巴一瞬间就把那小男孩的右眼从紧闭的眼帘当中夹了出来。因为是要送给少女的,所以它很小心地叼着,尽量注意不去弄坏它。
那时候,小男孩醒了。他用仅剩的左眼望向白鸽,于是发出了惊讶的呼喊。
“好痛啊,呜呜呜呜……妈妈!这只鸽子把我的眼睛叼走了!好痛啊,痛死我啦,好痛……呜呜呜……”
听到了儿子的叫唤,白鸽知道孩子母亲正在往二楼上来了。另一方面,小男孩好像很生气地想要抓住自己——明明他的脸已经被血淹没了。
白鸽振翅飞翔,在还没被抓之前慌忙从窗户逃跑了。它的嘴就这样一直衔着孩子的眼球,它径直往少女待着的屋子飞去。
白鸽飞入敞开的窗户时,少女正伏在桌子上哭泣着。
白鸽想要开口说话,才突然想起嘴里叼着的眼球。于是它把全是血的眼球放到了房间中央的圆形小桌上。
“你为什么哭泣呢?”
少女颤抖着肩膀抬起头,往白鸽所在的方向转过头去。单靠声音判断,还是能够知道大概位置的。
“真丢脸,竟然被人看到我哭了!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少女脸上两个眼洞当中涌出了大量美丽的泪水。少女仅仅是晃动一下脸部,眼窝中漫溢的泪水就会不断撒落,就像注满水的玻璃杯一般,白鸽觉得那真是非常漂亮。
“我遇到伤心事了。房间中央不是有一张圆形小桌吗?”
白鸽往刚刚放下血迹斑斑的圆球物体所在的桌子望去。
“那张桌子上有个花瓶,瓶里还插着些花对吧?我一直以为花瓶当中的花,一定是水灵灵的绿色花朵!”
于是白鸽顺势过去,发现花瓶里只有早已枯萎的红色花朵。
“妈妈欺骗了我。我一直以为那是绿色的花朵,因为母亲是那样告诉我的!”
“你喜欢绿色的花吗?”
听到白鸽的话,少女点点头。
“既然是红色,不要撒谎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呀。要不是刚才我哥哥进来说:‘那些红色的花都枯萎了呢’,我都没有发觉到……”
白鸽此刻发觉自己并不希望看到少女哭泣的样子。
“请别哭了。今天,我给你带了礼物哟!”
“礼物?什么礼物啊?是吃的吗?还是……”
“就放在圆形小桌上面”
她擦拭着泪水,往房间中央的圆桌走过去。看来她都记住房间当中家具的位置了——她在放置着枯萎了的花朵、以及满是血迹的眼球的圆形小桌跟前止住了脚步。
少女伸手往桌面摸索,于是发现了乳鸽店小男孩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是巧克力吗?不对,怎么有股血腥味?”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