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类的第六感,确实很准。”
“唉,还有眼珠子真可怜!”
“那我算不算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伊诗理先生,你应该不算最可怜的吧!这屋子里有个小女孩,跟你的情况是一样的哦。她也是没有眼睛。”
是啊,伊诗理只是把其他人的经历套用在自己身上罢了,他刚才听到屋子里的人谈话的内容后,才撒了个谎。
“你知道你已经死去的事吗?”
“知道啊。早上我才知道我昨晚已经变成熟透的鸽子了——被人捕捉到后,全身被扒毛,洗干净,放在烤炉上……我甚至还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我被烤熟后散发出来的。”
“烤鸽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可以的,伊诗理先生。”
“你还真乐观啊。连死都看得那么开。你讨厌杀死你、把你烤来吃的人类不?”
“刚开始有些讨厌啦,后面……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鸽子不是用来送信,就是用来吃。对吧?”
“呵呵……”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屋子的门——
有些意外,那里有个小女孩跟伊诗理一样,正在跟一只白鸽说话。
“小姐,谢谢你和我聊天,但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不……或者我们……”
无视女孩的挽留,它迅速拍打翅膀往天空飞去。但是它并没有飞远,而是降落到屋子一旁的大树之上——距离伊诗跟烤白鸽约两米远。待在那里既不必担心有人会发现它的存在,同时又能清楚听到屋子里的所有对话。
“真奇怪,还有一只鸽子跟你一样会说话。”
“我也觉得很奇怪啦。应该是跟我一样,从剧院里学的吧。它不是我兄弟姐妹,或者是我父亲外面养的小……三生的!”
“啊……白鸽也有这种行为不?真是很意外。”
“是的呢!白鸽也会在外鬼混的。”
就在伊诗理与烤白鸽聊天的同时,屋子的门打开了。
“我刚买完菜回来,有谁在这里吗?我怎么听到说话声呢?”
说话的人应该是少女的母亲。
虽然伊诗理看不到房间的情况,但他能够感觉到少女困惑的心情。那只刚才跟少女说话的鸽子是一个能够悄然无声地进到房间里、一有谁来便会凭空消失的,只有声音的存在。那个孩子对于——一只鸟类,到底抱着何种想法呢?
烤白鸽盯着跟自己一样会说话的鸽子,只见对方展开双翼往高处飞去。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它跟烤白鸽一样——见到蒙上一层灰色的城市。
“伊诗理先生,那只鸽子,肯定跟我有血缘关系。”
“为何你会如此确定?”
“鸽子的第六感。”
“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我还能感知到它对刚才那个少女充满爱意。”
“啊……这,有可能凑一对吗?假如凑一起,该怎么繁殖后代?人跟鸽?鸽子整只进去,才能勉强“塞满”吧?毕竟女人的“容量”可不浅。尤其在兴奋状态的话。”
“伊诗理先生,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更好,听懂的话,就证明你很邪恶了。哈哈哈……”
……
【我要让少女再次看到东西!】
那只飞走的白鸽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容不下少女以外的任何事情了。
虽然这几天少女在谈到自己失明的事情时表现得非常平静,而且也总是把不能看东西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白鸽知道,当它说着各种编造的故事,或谈到辽阔宽广的草原、或针对某些奇妙生物的说明时,少女的脸上总会浮现出“很想亲眼看看”的陶醉神情。
“我做的梦都是一片黑色的,是噩梦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噩梦?”白鸽想起少女某一次哀叹时说的话。
只是当时她刻意漠视了那种伤心的气氛,还立刻换上兴高采烈的语气对白鸽说起自己最近摸到的东西当中感觉最舒服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把热狗含在嘴里细细品味、或者触摸各种长形物体带给她的不同感觉,便是她所有乐趣的来源。
“幽幽,黑暗很恐怖吗?”当时少女考虑了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幽幽,你的爸爸呢?”
“你指的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是养父?”
“亲生父亲!”
“他是个作家,他死了,听说以前经常熬夜码字更新,疲劳过度猝死的。”
“这……”
【我必须让她的眼睛好起来!】
白鸽往乌云密布,像是随时会下雨的天空一边飞翔一边如此想着。
只要能够再一次让少女感受到光与色彩,就算要它把世界染成血色也在所不惜。
为了能够看到东西,眼球是必需的。白鸽拍打着那富有光泽的白色翅膀朝着充满眼球的城市飞去。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