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从高空俯冲而下,缓缓掠过钱塘江口,潮水翻涌着拍打岸边,“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低语。海宁塘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巍峨壮丽,石块之间嵌满糯米灰浆,折射出微微泛白的光泽,仿佛一座静默的守护者,隔绝了汹涌的潮水与内陆的安宁。
李卫这可是保命的工程啊。
李卫站在工地上,手搭凉棚眯起眼睛望向远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身后的官员们手忙脚乱地记录着每一个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急促的脚步踩在薄冰上。“盐商那边,按量捐钱,谁多谁先拿盐引。”他说得干脆利落,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不容讨价还价的强硬。
灾民们排成长队领取工具,有人低声嘀咕:“总比饿死强。”另一个人马上接话:“嘿,还能救家人,划算!”米粮发放处传来舀米入袋的“沙沙”声,掺杂着孩子们的笑闹和大人间低声的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希望的微光,也有隐隐的担忧,像是一盏摇曳的烛火,在风中挣扎着不肯熄灭。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工地的平静。“大人!大人!”一名小吏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慌张,“发现偷工减料的了!”
李卫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脚下步伐却加快了几分。走到刚砌好的塘坡前,他二话不说亲自扒开表面的石块,露出里头的劣质泥沙石灰混合物。那劣质材料在阳光下显得松散不堪,手指轻轻一戳便能陷进去。
“咔嚓”一声,木枷锁住了监工的脖颈,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卫钉在工地示众!
李卫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潮水拍岸的回响,像是天地之间唯一的见证者。
三年后,镜头再次拉远,绵延三百多里的鱼鳞石塘傲然伫立在天地之间。潮水一次次拍打其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却无法撼动这座坚实的屏障哪怕分毫。石塘表面因无数次潮水冲击而略显粗糙,却依然坚固无比,如同一位沉默的老兵,守望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至雍正八年,浙江沿海海塘大体整修完毕。塘堤修复之后,保证塘内免受灾害,使“近海州县不知有水患者二十余年”。
乾隆年间,仁和县工地上号子声此起彼伏,工匠们齐心协力将最后一块条石安放到位。“成了!”领头的师傅抹了把汗,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欣慰的笑容。远处,海宁老盐仓的柴塘正在被一寸寸改建为坚固的石塘,锤击声与搬运声交织成一曲劳动的乐章,像是大地上最真实的音符。
杭州湾南北两岸,石塘如同沉睡的巨龙般延伸开来,护卫着身后广袤的土地。一位老农站在田埂边,望着新修的石塘,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此时,海风拂过脸颊,夹杂着阵阵浪涛声,却没有了往日令人胆寒的威胁,反倒是增添了一丝安宁的气息,像是老天爷终于肯收起它的怒火,赐予这片土地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