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之强扭结香（23）

郭芙“那不是周家公子吗？他怎么跑这来了？”

看不清河堤上男子的面容，但那身喜服郭芙却瞧得分明，轻轻攥着杨过的衣袖好奇道。

郭芙“难道他在河边过了一夜？”

杨过“我猜是的，原想去他家瞧瞧，现下到省了许多麻烦。”

郭芙“这么一看，那周公子还挺落魄的，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杨过“芙妹先收起你的同情心，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郭芙“杨大哥总会把人想的那么不堪吗？或许人家有难言之苦。”

冷冷一哼，杨过没再说什么，两人已经走到男子身后数丈外，阵阵酒气熏得郭芙慌忙掩住口鼻，秀气紧紧拧在一起。

郭芙“杨大哥，这周公子真不是什么好货色，妥妥的酒鬼嘛，讨不到媳妇是他活该。”

杨过“小媳妇变的可真快，刚刚还同情人家呢。”

一张小脸皱成了小包子，郭芙一脸的嫌弃样儿把杨过逗乐了，一边笑一边在心里暗暗记下，日后万不可芙妹面前喝得烂醉。

郭芙“有了问题想办法解决嘛，一味在外卖醉算什么男人！杨大哥，你也会这样吗？”

郭芙侧目瞧着杨过，很好奇杨过有没有喝醉过。

杨过“呃……我不会。”

杨过挠挠头，想起自己的癞马也醉过，难堪一笑，他及时转移郭芙的注意力。

杨过“醉成这样，先送他回去吧。”

歪歪斜斜倚在树上的男子，迷蒙的睁了一下眼，涣散的眸光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一脚踏入零乱的酒坛间，郭芙顽皮地点着数。

郭芙“一、二、三…八、九…啊——”

一声惊叫吓到正在整理行囊的杨过。

眼前红影一闪，醉倒不支的男子倏地张开双臂在空中虚晃了一下，踉踉跄跄爬起来，猛地扑向那抹红影，伸着手扯住一角裙裾，痴痴呆呆傻笑着低喃：

周谨“蕙娘，蕙娘，是你么……我知道，我知道……”

杨过“混蛋！滚一边去！”

抬脚踹飞扯住郭芙衣衫的醉汉，杨过气愤地破口大骂，手臂勾住姑娘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身侧，软语询问着：

杨过“吓到了？”

郭芙“没事，没事，杨大哥别跟醉汉一般见识，他也不会武功，伤不到我。”

郭芙瞪着大眼看着被杨过踢翻的男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忽地顺坡而下急急向着河道滚去。

瞧着马上坠河的男子，郭芙顾不得其他，纤腰一拧自杨过怀中挣开，足尖轻点飞身跃向河边。

手指触及他的衣袖，清厉的裂帛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郭芙懊恼的大叫，姑娘尚未细看手上的断袖，杨过已经越过她把将要滚落河中的男子拦在了脚下。

杨过“笨蛋！”

郭芙“喂，你骂谁呢？”

郭芙小脸一红，不服气地冲着杨过大喊。

杨过“我是说，谁家姑娘若是嫁给这个笨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种软蛋活该娶不上媳妇。”

郭芙“哼，我怎么觉得杨大哥刚刚是在骂我。”

杨过“俺媳妇是女英雄，勇敢着呐。”

弯腰勾住周公子的腰带，杨过连拉带拽把腿已没在水中的周公子拖上岸。

郭芙“别人夸我，我会开心，杨大哥夸我，我总觉着有股子怪味，你从来不屑于奉承我对不对？”

杨过“小丫头别挑刺，我先找人来搬这醉鬼，死沉死沉的。”

郭芙“不是说要送他回去吗？”

杨过“我吃饱了撑得啊，凭什么管他？刚才以为他没瘫成泥，如今若送还得背他，费力不讨好的活我才不干。”

郭芙“可是，杨大哥要去哪寻人呢？”

杨过“去他家送个信便罢。”

郭芙“那杨大哥快去快回，我在这守着他。”

杨过“你跟我一起去，荒郊野坡的留你自己我哪能放心。”

郭芙“丢他在这，万一被狼叼走了咋办？”

杨过“他自己跑出来喝成这样，纵然被野兽叼走也是命该如此，活该罢了。”

那张忧虑的小脸令杨过极度不快，阿猫阿狗她会关心，素不相识的人她会关心，偏偏自己她未曾关心过，是不值得还是她从未把自己放心上？

一时钻入牛角尖的人心中总会生出许多怨气，杨过赌着气寻不痛快。

郭芙“杨大哥，咱不能这样做人啊，若是没遇到便罢了，如今碰上了总不能躲掉不管吧。”

郭芙蹲下身子查看伏在地上意识全无的男子。

郭芙“你把他踢昏过去了。妈说心情不好时饮过多的酒会死人的。”

杨过“我心情不好时也饮酒，不活得好好的。”

郭芙“杨大哥，你怎么啦，黑着一张脸，臭死了。”

杨过“丫头让一边去，我再把踹醒总行了吧。”

仰头看着头顶的一张臭脸，郭芙一时哭笑不得，思不透他为何忽然变脸，小姑娘咬咬牙忍着心中的不满，轻声细语道：

郭芙“再踹真要出人命啦。”

杨过“我闲得，踹人我脚还疼呢。”

噘着小嘴站起来，郭芙虽猜不着他为何使性子，但哄他的本事自己总是有的。姑娘伸着小手戳戳他的胸膛，俏丽的小脸尽是温软甜腻，歪歪头笑道：

郭芙“杨哥哥向来古道热肠，颇有侠骨，小妹……”

杨过“行啦，郭芙我问你，不相干的人你都知道关心，为何从未问过我的死活？”

突来一问问愣了郭芙，她在心中暗暗思量，自己真的未曾关心过他吗？好像不是，自从他离开桃花岛那日，自己的生活好似缺了许多乐趣，十四岁的重逢，自己心底的欢喜无法言说，十六岁嫁给他，自己连个‘不’字都不曾说。可是这些都算不得关心。

迷迷蒙蒙的大眼望向杨过，郭芙张了张口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怎么会不关心他，在心中他从来都是钢铁一般的存在着，别人没受过的罪他受过，别人吃不了的苦他吃过，别人成不了的事他可以。每每自己想关心他一下时总是被其他姑娘抢了先，自来他都不缺人关心。

聪明如他，一人千面，在小龙女面前他乖巧，在陆无双面前他耍憨，在程师叔面前他彬彬有礼……可是为何他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尖酸刻薄也是他，热情如火也是他。

郭芙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对杨过的感情，不曾想是因为自己一直觉得他最亲，两人间根本不需要客套，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或许熟到不能再熟的关系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自己也只是他周围一众女孩中的一个罢了，又强过别人哪里呢？

离家一天的姑娘骤然间变得成熟起来，学会了自己衡量得失，学会了自己思考问题，学会了正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重重的喘息声惊醒了沉思的姑娘，一味想着心事的郭芙并未注意到杨过正用内力帮着醉不省事的人逼出体内的酒，此时的周公子大汗淋漓，喉间咯咯作响，越来越重的鼻息透露着他所经历的痛苦。

忽而那周公子鼓着双腮，哇地一声把腹中秽物倾吐了个干净，熏人的腐气令杨过直皱眉头，低声咒骂着躲开飞溅的污物。

郭芙“杨大哥，你——”

杨过“帮他散散酒气。”

杨过扶着周公子靠在树杆上，转身弹弹衣衫上的灰尘，不想再多说，怕自己管不住嘴惹那丫头不快。原本也未期许什么，只要她不嫌弃，自己便知足。

郭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跟在他身后，追了几步又驻足，见他无意多说，头也不回径直向河边去净手。姑娘除了委屈还有点怅然若失，明明昨天说好的不吵架，他怎么就不能忍一下呢？可是自己宁愿他无理大闹也受不了他一声不吭。

回头瞧见树下的人垂头丧气耸拉着脑袋，仿佛他的脖颈支撑不住他的头似的。郭芙回身走到树下，取下水袋送到周公子口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浅饮数口，待他渐渐恢复意识，方取了一块葛粉糕递给他。

郭芙“周公子，这是葛根粉做的糕点，可以解酒，吃点吧。”

杨过“你自己都舍不得多吃，凭什么送他？”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杨过一把夺过那块糕点。

郭芙“杨大哥，这周公子不是正在难处嘛，咱好歹帮人帮到底不是。”

杨过“他自己不自重饮那多酒，凭什么要我们替他收拾烂摊子？”

周谨“少侠，姑娘，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周谨感激不尽。”

摇摇晃晃欲起身行礼，怎奈试了几试也没能成功，周谨摇头苦笑，只得歪在树杆上向杨过郭芙行谢礼。

杨过“罢了，罢了，何必劳什子行礼，那么重礼节就不该喝得烂醉。你也不用谢我，多亏这位姑——呃，拙荆及时发现，不然你已滚落河中做了水鬼。”

一声未出口的‘姑娘’瞬时改成‘拙荆’，郭芙惊愕地张了张嘴，第一次杨过用这个称呼对外人介绍自己，恐怕‘爱妻’二字只有一人配的上。自己不过是个端茶送饭的孟光罢了，只配做他举案齐眉的拙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