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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零的说书人

清雪这里是古风杂货铺。

清雪我是这里的老板清雪。

清雪一个会讲故事的说书人。

清雪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接上文的故事

三·霜降

九月中,寒气肃凛。

瑾言曾问过永黎,父皇灭了她全族,又那样对她,为何她竟然不恨?

那是他们正摆脱了宫人,偷偷摸摸地蹲在御花园某个偏僻的地方,在一棵梅子树下奋力挖坑,把刚封口的青梅酒埋进去。

永黎原本埋头刨着土,闻言抬头说:“什么是恨?小时候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被逼着看那些东西时,也会难过,会很不舒服。”顿了顿,又说,“可是,一想到阿言,就觉得,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

这时永黎已经有了少女纤细柔美的轮廓,瑾言看着她,突然有些出神,正想伸手替她擦去泥迹,就听见她惊呼了一声。

牡丹红的宫装,不知何时被勾破了,永黎捏着袖子上的一根线头,好奇地一拉扯,那根线头嗖嗖地被扯成很长一条,永黎觉得好玩,不断的拉扯,瑾言看着她一脸新奇意外的表情也觉得有趣,便不去阻止。

结果冷不防被她抓住了手,把那条红线缠到了他手指头上,一圈一圈地绕。

“诶,你干什么呢?”

“我听宫女们说,两个人之间若是绑了红线,就一定能在一起。”她认认真真地绕着红线,表情无比虔诚,“永黎想和阿言过一辈子,所以要用红线绑着你。”

瑾言被她说得心中一热,夕阳艳丽的余晖中,两人雪白的脸颊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瑾言低头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轻声道:“永黎,我会当上皇帝的。”

永黎的动作顿了顿,定定看着他们之间的那条红线,突然说道:“是,阿言会当上皇帝的。”

见瑾言一脸不在乎,永黎认真的说:“我说的事情都会是真的!”

“好,好,那承你贵言。”瑾言笑着拍拍她的头顶,虽然觉得她也许只是随口说说,却仍为此感到高兴,就好像彼此间许好了承诺。

那天埋下的青梅酒,本来是打算冬天时作为给皇上的寿礼,但皇帝大寿当日,永黎一身红色薄纱舞衣登场,恰到好处地袒露着少女柔嫩的肌肤,雪一样的肤光从薄纱底下透出来,叫人心痒难耐。

满朝文武,嫔妃云集,永黎公主在宴席中翩翩起舞,她柔软地扭着腰肢飞快旋转,一圈又一圈,轻薄的红纱漫天飞舞,裙角坠的铃铛响个不停,伴着她咯咯地笑声,仿佛快要飞起来的仙女,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睛,只是隐隐的,有种冶艳的邪气。

她转着转着,突然一头栽向皇帝的怀里,皇帝搂着她,像搂住一只小鸟儿,她笑得花枝乱颤,一身香汗淋漓,皇帝的眼中无法掩饰地露出欣赏与渴望的目光,叫满座的大臣妃嫔都变了脸色。

皇帝逗着永黎,问:“我的好永黎,舞跳的太好了,给你什么赏赐才好呢?”

她咯咯地笑道:“永黎想看莲花,要看满池的红莲。”

而他坐在席间,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切,被红线缠过的那根手指,像被勒紧了一般痛起来。

处死了探子,阿岩的计划在夜里行动,他要了二百精兵,临行前温涵指着其中一个特别醒目的高大男人说:“那是我安排给你的副手,他是个不怕死的。”

阿岩看过去,认出是那晚喝酒时口出狂言,左眼有疤的男人。

温涵说:“他叫安易,是贤妃的亲弟弟,本是皇城卫军的一个将领。贤妃被害时他冒死反抗,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死在眼前,脸上的疤也是那时留下的。永黎公主说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好看,皇帝便开恩发配他到漠北充军,但我看,他情愿那时和贤妃一起死了。”

阿岩问:“漠北军营中还有多少人深藏不露?”

“不是深藏不露,而是......”温涵手指竖在唇边,声音极轻说,“藏龙、卧虎。”

阿岩沉默地看他一眼,翻身上马。

出了城门,阿岩命令安易带全部人前进,他只带数人跟在后方。两人分头行动,安易的队伍果然很快就遇上胡人的散兵,安易假装中计追上,来到一座废弃在大漠中的小城。

阿岩远远看着安易追着胡人散兵逃进城中,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上突然冒出一群胡人,他们关起了城门,将所有人马困在城中。城中传出兵戈相击的声音,然而胡人的部队人数并不多,但占据了守城优势,没多久厮杀声逐渐平息。

阿岩知道安易遵他嘱咐,若是被困不需奋力反抗,以保存战力为主佯作投降。同时他立刻派人带口信回去禀报大营,自己带着其他人潜伏,伺机吧出来巡查的胡人士兵射杀。等到夜幕降临,另一队人马带着阿岩口信中提到的物件偷偷前来,而迟迟不见探子归来的胡人也开始骚动不安。

阿岩命人把一个个灌满油的小陶罐丢向城头,不容胡人回神,铺天盖地的火箭接踵而至,埋伏已久的漠北军猛然杀出,辽阔寂静的大漠上,顿时杀声震天。

城内被困的士兵听见动静,里应外合,极快地击溃了这支胡人队伍。

城门大开,安易扶着大将军凌穆走出,凌穆受了伤,但并无大碍,当他看见城门外站着一身戎装的阿岩时,身体猛一颤,却终究没说什么,径自上了马。

跟随在后的是幸存的士兵,他们面带倦色,却掩饰不住幸存的狂喜。深秋夜里寒气肃凛,凝露成霜,但阿岩看着欣喜的士兵,竟也不觉得冷了。

这些豁出性命守卫江山的士兵,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回家吃上一顿热饭,抱一抱襁褓中的孩儿,过安定的日子。可如今朝廷苛税,贪官横行,世道昏黑,若战死,那是为了什么而死?若活着回去,等着他们的只会是另一种绝望。

这三年来,他到底在固执什么?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为她,值得吗?应该吗?

他猛然收紧了五指,体内,皇族的血在翻涌。心底有声音在叫嚣,你是展翅的大鹏,而非折翼的鹰隼!

凌穆领着先前失踪的队伍凯旋归来,大大振奋了军心,那一夜漠北军的欢呼响遍大漠。凌穆带伤与温涵在军营中谈论许久,上书一封捷报送回皇城,只简单提到军中有后起之秀,乃国之福气,其余并无细述。

之后阿岩被提拔为昭武校尉,安易为昭武副尉。

而此时深秋已过,隆冬将至,胡人大军继续逼近。

夏末有妖姬妹喜,爱听绢帛撕裂之声,那时丝绸极为贵重,一匹价值千金,皇帝桀便命人收罗最好的绫罗绸缎,在妹喜面前一匹一匹撕开,只为博她一笑。

永黎公主要的莲花虽然不比绢金贵,却比绢帛要难得多。那时正值初冬,举国上下根本找不出一株莲花,更何况色泽纯正的红莲本就稀少。南方晚冬,皇帝命人搜罗莲花快马送来,良驹跑死不少,送至宫中的莲花依旧不和永黎公主的意。

有大臣看不过眼,进言道,要让红莲在冬季开花乃不合时宜之事,何苦逆天而行。

永黎公主听闻后,笑盈盈对皇帝说,正是以为不合时宜,才显得皇上对永黎格外疼爱啊!

那时他与大皇子一派正斗得激烈,可听闻此事后还是冒险去见了永黎,劝她不要无理取闹。

永黎一身艳丽的红衣,坐在奢华的大殿之上,却像个顽劣的孩子般不依不饶,嘟着嘴道:若是有心,花总会开,他们只是没有全心为永黎办事!

皇帝为了让永黎高兴,下旨宫中大举改造,要引温泉水入池种植莲花,眼看这样下去只会劳民伤财,瑾言献计,让巧匠用红绸赶制出精巧的莲花,漂于水上,隆冬时节放眼看去,满池红莲,倒也真是十分赏心悦目,连皇帝都夸赞不已。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时,永黎公主颦着秀眉,闷闷不乐:二皇兄果真有心,可莲花虽好,色不够正。她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突然灿烂一笑,拍手道:永黎听说,古人铸剑,若想造出好剑,要以人祭之。

此言一出,顿时满朝哗然,正直忠义之人自然是绝不肯做这种事的,但朝堂之上从来不会缺少奸臣小人,皇帝被美色和谗言迷昏了心神,下令要选出年岁正好的少女,用血染莲花。

瑾言又硬着头皮提议,若永黎公主执意于此,那不如用死囚之血,不必滥杀无辜。

永黎公主杏眼圆瞪,哭着说,死囚之血肮脏污秽,会玷污了她的红莲。

最后,在皇帝默许下,奸臣献上百名芳华正茂的貌美少女,用她们的血染就了成千上万朵红莲。

瑾言永远忘不了那年冬天,千鲤池上搭起了奢华的舞台,银装素裹中,池里血染的莲花灼灼,白雪红莲,仿佛是雪里烧起了一片烈火,永黎在台上起舞,凄艳、绝丽、极美,也极残酷。

观者无不心醉神迷,却又心寒不已,永黎公主一舞停歇,突然朗声道:“蕲州怀王有异心,不日必反。

说罢,她似是隔着重重红莲向瑾言投来一瞥,她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好似重来没有认识过眼前之人。

从那一日起,皇帝下令,各州各郡,每年需献少年少女数名,供永黎公主祈福。

此令一出,举国震惊,天下不复安宁。

四·小雪

十月中,天地变而各正其位。

漠北即便是初冬,也是很冷的,还未下雪,呼啸的北风已经让人感到寒冬的冷酷,茫茫大漠更添萧瑟。立冬前双方交锋数次,胜负各半,漠北将士虽仍固守关口,但异族也在以缓慢但不容置疑地步步逼近。漠北大部分军力已经离开城内迎击,驻扎在大漠的最前线,阿岩自出谋救回大将军后,又屡次作为前锋在敌阵中杀进杀出,浴血而归,不知不觉在军中名声大噪。别人都认为他一腔热血为国杀敌,才如此彪悍,但安易却曾生气地对他说,我以前便知你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你现在身为将领,为何反而更不爱惜自己!阿岩无法回答,安易看出了他并非勇猛,他只是想寻死。以前,他愿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也不要死在那些挥之不去的回忆里。现在,他的野心在躁动,满腔烈血无处发泄,他怕那些回忆再也困不住自己。

是夜,阿岩被召至大将军帐中议事,但军帐附近却静悄悄的,并无一人护卫。他疑惑着进去,只见温涵披着厚厚的大袄在烤火,头也不抬的说:“胡人最近攻势迅猛,是想赶在大雪冰封前占据最有利地形,皇上曾与胡人约定,冬至到开春期间定为休战期。所以,明年开春便是生死一役。”阿岩答到:“冻土加上严寒确实不宜作战,休养生息对我军亦有好处。不知军师为何忧心?还有......凌大将军呢?”温涵却说:“我们的士兵都是捍卫国境的铮铮汉子,他们流着炽热如铜汁般的热血,但其实他们也会怕,怕胡人,怕战死,怕无法归家。他们义无反顾的来到战场,无非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安乐的日子。但即便击退了胡人,回去后真能太平安逸的过一辈子吗?”他说着,眼神看了过来,火光在他眼里跳动,阿岩回望他,等着他把话说下去。温涵惨然一笑:“朝中传回消息,永黎公主说想看两军对垒,想听兵戈相击之声,想看战场是什么样,想知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什么样。皇帝召集了一些市井之徒冒充军队对战,却被永黎公主看出他们并无肃杀之气,哭闹着要看真正的军队对战,于是......”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灰意冷道:“皇上便真的从皇城卫军中选了两营精兵,命他们在城外彼此厮杀!那些士兵......他们昨日还是可生死相托的战友,今日却被迫敌对!两营统领下跪求情,却被砍头,尸体挂在城楼,扬言谁不遵从圣旨,挂在墙头的就是他们的家人!可怜数千精兵,白白葬送在她一时欢喜之下!”阿岩脸色煞白,温涵平日很少有情绪,此时却真情流露,句句正中他的心思。温涵声音嘶哑地喊:“他们的血应为江山,为了天下黎民而流,而不是为讨好一个如此歹毒的女人!”阿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不敢想象那个荒谬的战场会是何种惨象,手刃同胞该是何等的惨痛!他的心早就冷了,从他离开那座辉煌的宫殿,离开她时,就成了一块冰,而现在听到的事,则像无情的巨石砸来,让他粉身碎骨般剧痛!父皇已经疯了吗?她呢?她也疯了吗?天下苍生,在她眼里是否都不过草芥?这时,温涵也勉强冷静下来,胸口却依旧起伏不已:“大将军不在,是去安抚军心了。可是......又有何用?士兵们不知自己为何而战,是为了屠杀我们同胞,亲人的昏君和妖姬吗?那与把江山拱手让给胡人有何不同?都是落得个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结局。”阿岩全身颤抖,闭了闭眼逼自己冷静下来:“你今夜单独约我至此,就为了说这些吗?”温涵突然一撩衣袍,直直就朝阿岩跪了下去,行叩拜大礼,朗声道:“微臣参见二皇子殿下!”阿岩面色骤变:“二皇子瑾言早就死在宫外,冒认皇子乃死罪,阿岩担当不起!”“微臣斗胆,私自从殿下帐中搜出了皇子令牌。”阿岩闻言一惊,脱口道:“胡说,令牌我向来贴身收藏,岂会......”

话音未落,便听见帐外一阵铁甲碰撞之声,然后是无数人齐声高呼:“漠北众将士,参见二皇子殿下!”阿岩连忙掀起帐帘,之间外面不知何时黑压压地跪满了将领与士兵,火把将四周照得火红,他看见大将军凌穆跪在最前,然后是各位将军,一众校尉,安易,甚至连监军也在列,再远些,是密密麻麻的漠北士兵,数十万人匍匐在他跟前,俯首称臣。阿岩——瑾言自知中了温涵的圈套,他刚才说的话已等同承认自己身份,他被这气势震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沉喝一声:“凌穆,三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无边的肃静中,凌穆应声道:“回禀殿下,三年前,末将奉命出征漠北,在皇城郊外见到身受重伤的二殿下,天家血脉命不该绝,末将救回殿下,发过誓不会从末将口中透露殿下身份,但......”“但若是殿下自己说出身份,那就与大将军无关,此事都是微臣一人的主意。”身后,传来温涵不亢不卑的声音,“今皇帝昏庸,又妖姬迷惑朝堂,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二皇子的睿智英勇我们看在眼里,漠北三十万将士,愿把性命交付殿下,助殿下登上帝位,重整朝纲,换天下苍生太平!”温涵话音一落,众人又齐声高喊:“愿为二殿下效鞍马之劳!”数十万人同声高呼,,斩钉截铁,包含着无比沉重的决意与期盼。

阿岩咬牙道:“你们......这是要挟我谋反!”“末将等并非要挟殿下,而是......”凌穆抬头,又重重扣下,“望殿下能救漠北三十万性命,也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阿岩只觉得可笑,他从手握一切,到一无所有,如今却又数十万兵权在握,这世间好似真有命轮回转不息,逼迫他一路走来。他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何种心情,只觉得心跳如雷,又如震天的战鼓。无数人的脸在他眼前走马灯般出现,曾经温厚的父皇,童言无忌的五皇弟,母妃殷殷嘱咐的脸孔,宫中嬉戏打闹的小宫女们......然后又是穷街窄巷莉瘦骨嶙峋的饥民,疲惫不堪的士兵,在酷刑中垂死挣扎求饶的无辜少女......他猛然觉得,他已经想不起永黎的样子。这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摔倒,还好温涵及时搀扶住他,他紧紧闭上眼,缓了缓劲。当他再睁眼时,眉宇眼神,举止气势,无一不宣示着天家威仪。

“都起来吧,别跪着,进帐议事。”瑾言说罢,转身走入帐中,也再管帐外连绵不断的高呼声。

永黎公主嗜血,嗜活人的血。她只有见了人血才会说出预言,皇帝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奴才宫女的命在他看来并无价值,他是天下的至尊,那天下人的命就都是他的,他叫他们死,他们就不能生。天下所有人都在说,皇帝中了妖术,已经疯了,他不仅倾尽国库地宠爱永黎公主,还纵容永黎公主滥杀无辜,以人命取乐。一开始还有忠直贤臣冒死进言,可是杀着杀着,朝堂上便再也听不到任何人说永黎公主一声不好。永黎公主喜欢热闹,宫中每日都举行盛大的宴会,歌舞不断,丝竹乐声飘至宫墙之外,却不能为饥饿和恐惧的百姓带去任何安慰。永黎公主喜欢鲜血,皇帝便任由黎民的血把汉白玉石阶冲刷染红,人命如同牲畜般不值一文,曾经庄严肃穆的皇宫,如今笼罩在残暴和杀戮的巨大阴影中。快十八岁的瑾言比谁都痛恨这一切,可笑的是,竟正因为他与永黎自小交好,拥立他为太子的呼声日渐高涨,眼看瑾言势力如日中天,大皇子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生母淑妃日日坐在宫中刺绣,也看不出她是喜是忧,瑾言却无法再忍受着一切,他始终认为是这吃人不吐骨的皇宫害了永黎,只要他们出了宫,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永黎还是以前的永黎,是那个天真烂漫,如梅子般青涩的纯洁少女。在天子册封大典前夕,他连夜找到永黎,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他说,你在我手上缠过红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我们到南方找一个有水的小镇隐居,春天摘梅酿酒,埋在河床之下;夏日摇着轻舟采莲,结网捕鱼;秋日把埋下的酒挖出,卖一半留一半,等到冬天,一起偎着小火炉喝着酒,若是醉了,就一起打了盹......他可以抛下一切带她走,他可以用皇子的尊荣,用唾手可得的天下来换他们一生安宁厮守,那时他不再是二皇子瑾言,她也不是永黎公主,她可以喊他阿言,他就唤他的小名儿......她笑盈盈地听着,仿佛听得入了神,然后点了点头。瑾言欣喜若狂,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诚意。他开始着手准备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准备好,可是他太大意了,也许是想着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大皇子。他安排好一切,约永黎在最偏僻的北宫门前等,到时他就用皇子的令牌开门出去,私奔的路线他也计划好了,连迷惑追兵的方案他也准备充足,就只等永黎来到他面前......约定的时间到了,永黎是来了,可她还带着父皇来了,父皇能来,那自然还有更多人来了,其它的皇子公主,数不清的宫女侍卫,数不清的眼睛看着他,嘲笑的,失望的,惊讶的,惋惜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刺得他浑身发冷。唯独永黎依旧笑得甜丝丝的,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说:“二皇兄,你说要带我出去玩,可是只有永黎一个人多可惜啊,所以我就把大家都叫上了!”父皇面色阴沉,大皇子得意洋洋地甩出一沓证据,正是他制定的逃亡方案,还有他名下的钱财流向。不用说,皇帝震怒,他最看重的儿子要带着他最宠爱的少女私奔,简直就是最大的蒙羞,皇帝不管淑妃的苦苦哀求,当即下令赐死瑾言,并改立大皇子为太子。这是永黎从皇帝身后探出头来,天真的说:“你要杀二皇兄哦?永黎还没见过二皇兄的血呢,皇上,你让永黎动手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淑妃发鬓散乱,指着永黎厉声道:“你这个妖女!言儿从小待你那么好,你、你居然如此蛇蝎心肠!”然而淑妃话未说完就被拖了下去,瑾言跪在冰冷的青砖上,听着母妃的哭喊声越来越远,紧接着,身体上传来一阵剧痛,雪亮的剑刃穿过他的胸口,抽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然后又是一刀、又是一刀......耳边是永黎如获至宝的拍手声和欢呼声,冰冷的剑刃不断切割着他的血肉,可是剑刃再冷,也不及他的心如死灰般的冷,身体再痛,也不及他的心碎万分的痛。瑾言身重数十刀,咬牙硬撑着不肯倒下,皇子尊贵的血染红了城门的青砖,他绝望的抬头,刚好看见她的脸,她今年十六岁了,是最璀璨的年华,一身华丽红衣,手执仍滴血的长剑,盈盈立于月下,她那么美,宛如那一条雪里怒放的红莲,要把他烧成灰烬,她在笑,可她的眼睛没有在笑。他含血而笑,不知是讥讽,还是凄然,对永黎道:“你的......预言......错了。”我不能成为皇帝,我也留不住你。“童言无忌怎可作真。”她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像是怜悯一般,低下头,在他耳畔轻语,“我很早便知我们命数相逆,我与你,这世间只可存一人。”那一夜,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彼此眼中有千言万语。晕倒前,他听见永黎对父皇说,把他丢弃在皇城郊外,让他流血致死吧。父皇说了声好,他万念俱灰,再也撑不住合上了眼。他再次醒来时,已被出征的大将军凌穆救起,凌穆说他很走运,这么多刀,却没伤到要害。他睁眼的一刻,对凌穆说,你要记住,二皇子瑾言,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漠北一个最普通的士兵,阿岩。

清雪这里是古风杂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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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雪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清雪我们再见。

…………??………………………我是可爱的风景线……………………

清雪我妈呀,我终于回来了。

清雪我说你们我不更新你们就不收藏。

清雪算什么?😡😡😡😡😡😡

清雪算了自己加群。

清雪我已经想好了,不到50收藏我不在更了。

清雪咱们白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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