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身处黑暗，何谈阳光

蓝涣（字曦臣）阿姐！

聂怀桑静姝姐姐！

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消散，几乎是同一时间，蓝曦臣等人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都松了一口气。

蓝浔点头安抚道：

蓝浔（字静姝）莫怕。

苏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护在金光瑶的身前，如临大敌。

蓝浔挑了挑眉，坏心眼地往前踏近一步，对方果然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噗——她险些乐出声。

蓝浔（字静姝）阿瑶，你怕我？

十三年前，他为了拉近关系的时候也曾让蓝浔唤他“阿瑶”，可她却只肯唤他“金兄”。

如今到了这个关头一改往日作风，金光瑶一时摸不清这位蓝姑娘想干什么，浅笑道:

金光瑶蓝姑娘说笑了，姑娘又不是穷凶恶徒之人，我怎会怕？

蓝浔（字静姝）是吗？

蓝光如雾般散开，素净的掌心赫然是一条叠起的蓝氏抹额，整整齐齐。

蓝浔抚着上头的卷云纹，浅浅的缅怀与感伤。

蓝浔（字静姝）我以为阿瑶午夜梦回之际也是害怕的。

害怕吗？

自然是害怕的。

可是害怕就能不做吗？

他喉结微动，掩下心中的酸涩。

蓝浔珍视地将抹额戴回额间，身上的浅黄色束衫随着动作自上而下地换回蓝氏校服。

众人思绪微晃，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瑰姿艳逸，亭亭玉立。

不过区区十三年，再次看到这番景象竟也恍如隔世。

她挥袖掩上房门，站得笔直，一如既往的内秀于心。

蓝浔（字静姝）聂大哥的事我不追究自然有的是人追究，我只问一句，薛洋是怎么回事？

提及聂明玦，金光瑶笑容一滞。

魏无羡见状道：

魏无羡如若我没猜错，金宗主早在不净世的时候就与薛洋合作过了吧？只是没想到连盟友你都不放过。

金光瑶不动声色，魏无羡接道：

魏无羡说起来，赤峰尊的事和薛洋倒还有些渊源，金宗主不如先来说一说，你是怎么杀的赤峰尊？

金光瑶低头不语，忽而轻轻勾起嘴角，偏头觑向蓝浔，浅浅的酒窝中盈满恶意。

金光瑶是因为你呀，蓝姑娘。

江澄脸色一黑，怒声道：

江澄你胡说什么？！

金光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金光瑶若不是因为你掺和进了十三年前的围剿，薛洋就不会因为你的死讯不管不顾从而暴露了自己，大哥也不会逼着我除掉他，他更不会在其后的义城中任由晓星尘杀了他。

金光瑶所以你看，薛洋会死，其实是因为你呀。

蓝浔呼吸一顿，蓝忘机提醒道：

蓝湛（字忘机）阿姐，莫要与他多话。

魏无羡也道：

魏无羡是啊静姝小姐姐，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真这么追下去，再往前说几十年都是说不清的。

金光瑶城府深沉，惯会算计人心，一旦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就极其容易被牵动情绪。

蓝浔定了定神，金光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金光瑶姑娘曾经跟他说过什么，想必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蓝浔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原不是薛洋不听劝告，而正是她的那些话...害了他？！

金光瑶垂下眼敛，神色微讽，轻声道：

金光瑶有些事情或许于姑娘来说不足为意，可对于别人却是举足轻重。姑娘既顾及不了果，又何必种下因？

蓝涣（字曦臣）金宗主！

朔月霎那间横于脖间，蓝曦臣警告地加重了声音。

金光瑶眼神一暗。

金光瑶泽芜君...你恢复灵力了。

蓝曦臣还未答话，苏涉已经挽起剑花向魏无羡刺去，光芒流转间击上了另一把明亮清澈的长剑。

——避尘！

两剑相击，难平竟是不堪一击，断成两节。

苏涉腕间割伤，鲜血直流。

蓝浔闭了闭眼，苦笑道：

蓝浔（字静姝）无论是十三年前还是十三年后，都是你算计的我呀，金宗主。

蓝涣（字曦臣）！！！

蓝涣（字曦臣）金光瑶！

蓝曦臣惊怒交加，眼底压抑着隐忍的痛苦，将朔月逼近几分。

蓝涣（字曦臣）她是我阿姐！

软剑被缴，胜负高低立见，金光瑶心知大势已去，面色灰败，供认不讳。

金光瑶我知道。

蓝涣（字曦臣）你知道？

蓝涣（字曦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与我说的吗？！你说我的阿姐就是你的阿姐，你就是这么做的吗？！

金光瑶二哥！

金光瑶眼眶微红，看向蓝曦臣。

金光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死她。

蓝涣（字曦臣）事到如今你还想推卸责任！

金光瑶我为何要推卸责任？如今多做一样少做一样还有什么区别吗？

蓝曦臣失望地摇头，半响，无力地放下剑。

蓝涣（字曦臣）从前我不是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事，而我一直坚信你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可是你却连我的阿姐都能算计，还让我如何敢信？

庙外雷雨交加，风声呼啸，金光瑶忽然跪在了地上。

金光瑶二哥，我错了。

魏无羡......

魏无羡眉心直跳。

魏无羡那个，金宗主，咱们别说话，只动手，好好动手行吗？

金光瑶二哥，你我相交多年，无论怎么说，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已无意于仙督之位，阴虎符也已交出，今夜过后就要远渡东瀛，此生都不再回来了。你就看在这些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昔日挚交落得如此难堪的场面，蓝曦臣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写满疲惫。

蓝涣（字曦臣）金宗主，你一意孤行要策划乱葬岗那场大乱时，我就曾经说过，‘二哥’，不必再叫了。

金光瑶二哥。

金光瑶言辞恳切，眼中泪珠滚动。

金光瑶这次乱葬岗的事是我鬼迷心窍，大错特错，可是，我没有退路了。

蓝曦臣斥道：

蓝涣（字曦臣）什么叫做没有退路了？！你！

蓝忘机蹙眉，冷声道：

蓝湛（字忘机）兄长，不要与他多话。

魏无羡是啊泽芜君，你忘了你刚才怎么跟江宗主说的吗？不要和他废话。

金光瑶二哥。

金光瑶上前拉住他的袖袍，悲悲戚戚。

金光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收到了一封信。

蓝涣（字曦臣）什么信？

金光瑶威胁信。

金光瑶信上说了，那些事，七天之后就会将这些事公诸于天下，要么让我自裁谢罪，要么就等着我的死期。

江澄寒声道：

江澄所以你就率先召集众家再上乱葬岗围剿，七天后就算对方真的把你这些陈年黑迹传的到处都是，也经历过一次围剿，元气大伤。

金光瑶默认，蓝曦臣接道：

蓝涣（字曦臣）所以，你让苏涉戳穿我阿姐的身份，乱上加乱，又以薛洋为诱饵，引起众人围攻，逼得她差点入魔？！

金光瑶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以蓝姑娘的心性会差点儿因为此事入魔。

金光瑶二哥。

他哀求道：

金光瑶没有办法了，等到事情被捅出来，传得满城风雨，等到我沦为玄门百家的百年笑柄，难道还要让我跪下来向世人道歉，把脸送到他们脚下求他们踩吗？！

蓝浔（字静姝）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蓝浔淡声道：

蓝浔（字静姝）落得今日，是你自己的选择。

金光瑶我不否认我曾经做过那么多的错事，但是蓝姑娘...

他含泪笑容酸涩。

金光瑶不是人人都生活在阳光底下的。

身处黑暗，何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