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记.贰 怀孕

“绿梅，听说了没有，郡主殿下有身孕了！”

“我没听错吧，殿下真的怀孕了？“

“怎么会有错呢，自然是真的……我听红袖姐姐说的，比珍珠还真呢。”

……

时光匆匆似流水，如今已到了早春。

这个月来郡主常常说身体不适，前些日子还传了太医来看。

李太医来时匆匆忙忙，去时却喜气洋洋，身后的小太监拿了一盒赏银。

很快，郡主怀孕一事便在江府里传开了。

郡主听到流言后，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否认此事，也算是默认了。

随后皇上钦赐了“关雎院”的牌匾给郡主，意在郡主郡马两人琴瑟和鸣。

……

绿梅是林氏的陪嫁丫鬟，也是院里最活泼的姑娘。林氏寂寞时，常传她到房里讲话。

绿梅生来伶牙俐齿，平素喜欢讲些闺房趣事，譬如哪家的小姐和情郎私奔，哪家的媳妇和别家的老爷幽会等等。要说八卦，她倒是了解得很多。

讲得林氏高兴了，赏她几块糖，绿梅总会分给小丫鬟们吃。有时是窝丝糖，大家都很喜欢她。

不仅如此，这绿梅做事也勤快卖力。林氏愈发重视她，便提她作大丫鬟。

这日，林氏照常早早来到关雎院前候着，门前侍候的丫鬟却说老太太找她有事儿，让她到老太太那儿去。

林氏心下存疑，再三询问后才匆匆赶往老太太处。

终于到了堂前，却发现老太太和郡主郡马早已到了，正火热地聊着天呢。

林氏心中发慌，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热锅上爬。

完了，自己来晚了往常这种时候老夫人都会大发雷霆，将她教训一顿……算了，还是不想了……

“给老夫人、郡主殿下请安。妾刚从来晚了，还望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难得没生气，反而满面红光，指了个位子让林氏坐下了。

林氏旁边，站着红袖绿珠两位姑娘。

而林氏下头还有两个空位，难道是留给这两位姑娘的不成？

老太太看着人都来齐了，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让大家聚在这儿，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柔安，毕竟是大喜事，还是你自个儿告诉她们吧。”

听见这话，纵是之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林氏心中也大抵明白了，前几天府里的流言果然是真的。

柔安郡主也是掩盖不住喜悦，害羞的别过头去，说道：

“我和江郎有孩子了。正好满三个月给大家报个喜。”

“妾身在这里祝贺殿下了诞下长子，延续皇家血脉。妾身今日来得匆忙，未带礼来，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无妨，无妨。趁妹妹吉言了，这胎定是个胖小子。”

“既然柔安怀孕了，寻个好日子就把红袖和绿珠抬为侍妾。我方才同柔安说过了，她也同意了。果然是从皇家出来的，是个贤惠大方的，不像小家小户出来的人小气善妒。

还有，在这个家里谁是主人，你们自己清楚。要是敢越俎代庖，定不会饶了你们。”

林氏自然听出了江母的言下之意。

于是她垂眸，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定会遵守为妾本分，竭尽心力侍奉主母，定不会做出逾矩的事来。”

红袖和绿珠二位姑娘听到此言，也急忙给老夫人和郡主磕头道谢，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毕竟是从郡主那儿出来的人，有些规矩你们应该都懂。以后也要改改称呼，就叫红姨娘和绿姨娘，住的院子让柔安给你们安排。”

“谢老夫人。”

林氏乘机望向江郎，却发现他与往常大不相同。他时不时地看向郡主，一双眸子里满怀深情，看起来实在幸福。再仔细看，却发现江郎眼底的冷淡样子掩饰的极好，叫人轻易发现不了。

林氏再望向郡主处。郡主索性连装都不装，那位子离江郎越来越远。

她如今旁观者清，反倒是老夫人被蒙在鼓里。

江郎变了，再不是从前的江郎了。

他和郡主之间看起来幸福美满，或许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老夫人让他们散了之后，林氏一个人回了院子。

如今红袖绿珠被升为侍妾，又是郡主身边得力的人，身份只怕会比她还高些。

听绿梅说皇上下令要修造郡主府，已经开工了。等郡主生下孩子后，就会和郡马一起搬进去住。

之后么……他们就不常来了，一个月顶多来江家看上几次。

而且……应该不会带上她。

她早就失宠了。

林父得罪了上司，被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还把官丢了。

这样一来林家就没了俸禄，生活顿时拮据了不少。

江家看在两家以往的交情上，施舍了一笔钱。

这对江家来说可是个好事，本来掏的就是郡主的钱。不仅积下了好名声，帮林家渡过难关，林家还欠他江家一个人情。

正可谓一本万利。

……

『林氏视角』

春意愈发浓了，我闲来无事便绣绣花做做女工打发打发时间。

郡主怀孕后脾气倒是好了许多，免了我日常的请安，说我去老夫人那儿就够了。

江郎倒是来过几次，不过同房之后都让我喝了凉药。

他说，在郡主生下儿子前，我要是怀了孕，传到公主皇上那儿怎么办。他也是为了我考虑，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我答应他了。

我也不怪他，只要他常来就好。我愿舍弃子嗣，只为求得他的垂怜。

于是之后，我次次都喝凉药。

为江郎做的云纹靴子终于完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绣东西送给江郎，不过好在江郎看过之后说这靴子很合脚，云纹素雅又不招惹，他很喜欢。

江郎还说他喜欢月白色。我点点头，记下了。

没想到这一记，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