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养心殿外,殿陛之下跪着乌泱泱的人群。
“奴才不该擅离职守.....”
“但请娘娘责罚奴婢......”
......
阶下是进保和毓瑚等宫人此起彼伏的请罪声,将身后殿内传来的如懿和太医低声问答给压得愈发听不清楚。
青桐站在养心殿的丹墀上,抬手抿了抿鬓发,裹紧了身上御寒的暖裘。她早在众人来前,就在瑞泰的遮掩下去了偏殿,将身上的汉女服饰给换成了家常的旗装,匆匆梳就的小两把头也仿佛成为了她“闻询而来”的最好佐证。
既然换好了行头,那该唱的戏就该开场上演了。
她肃着脸色,对阶下的宫人们道:“皇上病着,只信得过你们这班旧人,不叫人轮换,这偌大的养心殿,就靠着你们这几个人上下照顾管束,所以你们这些日子守在这养心殿里的辛苦,本宫都知道。”
“只是照进保和毓瑚的说法,你们彼时身上都有差事,而他俩也分别有承乾宫宫人和娴妃作证,当时是去寻本宫和为皇上看药了...
那么,当时守在皇上身边的,究竟是谁?”
阶下之人面面相觑,半晌后,负责熏香的三个宫女颤巍巍地躬身请罪,领头的宫女道:
“皇后娘娘容禀,奴婢记起来了,奴婢等熏完香药离开时,瞧见了瑞泰公公在殿内。”
“是吗?”
青桐捏了捏手指,不待她说什么,跪在进保身后的瑞泰就开口说道: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粗笨,无能被提拔到皇上身边伺候,只有体格子还算健壮,有幸为皇上试药,每日三次药,奴才都是按着药快好的时辰来养心殿内听用......”
“哦,本宫听明白你的话了。你是想说,虽然当时在殿内的是你,可你本就不是皇上跟前的人,你按章程办事,所以皇上从龙床上摔滚下来之事与你无关?”
瑞泰忙道:“奴才万万无此推卸之意。奴才真正想说的是,皇上跟前实际上从未缺过人,养心殿上上下下都一心一意忠君尽责,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巧合。”
这时,一直站在青桐身边的海兰也按着归属自己的剧本开口道:
“皇后娘娘,这一点,臣妾倒能做个证。当时,娴贵妃姐姐去看皇上的药,臣妾独个儿来寝殿先来请安,瑞泰是听见了声音来迎...臣妾不知殿里没旁人伺候了,就站在外头问了他几句皇上的近来服药如何,想来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养心殿里才出了事。”
说着,海兰就执帕掩住了半张脸,做出羞愧之色,欲言又止:“臣妾真是......”
青桐截断海兰的话,“好了好了,你关心皇上的本意也是好的......罢了,说来也真的就是巧合了,本宫也实在不愿意问责你们这帮忠心之人,皇上眼下也怕是离不得你们。”
话到此处,场面就算圆了过去,真心自责的宫人们还要说话,也被青桐三五句话给叉了过去。
她吩咐道:“进保,你先把这风声的口给收紧了,再派嘴严实的人去宫门口迎一迎永琔,就说他皇阿玛醒了要见他,让他来养心殿;
毓瑚去后宫找纯贵妃和慧妃宣本宫的懿旨,就说本宫今日和娴贵妃、愉妃陪着皇上吃顿家宴,今晚上东西六宫的宫禁,就交给她们上心了;
瑞泰等着太医开方......”
青桐将事情一件一件给吩咐下去,让他们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都给本宫记住了这句话,养心殿内,一切如常,安稳得很,只要记住了,大家都会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