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纯嫔,青桐示意海兰拉着如懿去贞顺斋说话,自己则好整以暇地端坐高位,等待着第二波的访客。
果然,不出青桐所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刚刚解禁的慧嫔拖着病体就扶着茉心的手踏进了承乾宫门。
“就知道,你要来。”
“贵妃即将振翅凌云,嫔妾不能不前来恭喜问安,图个往后安宁。”
慧嫔由茉心扶着坐到了青桐左下手的位置上,挥挥手就让茉心退下了,然后就抬眼目不转睛地着青桐。
青桐却是让丹福给慧嫔上了茶,才让自己的宫人都退出去,站在殿门外候命。
“你难得来我这儿,尝尝我这儿的茶叶。”
青桐端起自己的茶盏对着慧嫔轻举示意,见她不动,微微一笑,自己轻抿一口。
“你在咸福宫吃了这么几个月的药,混的身上都是那股子味道了,我没必要再给你加点儿料。”青桐笑语道:“就算腌入味了,我也不好你这口啊。”
慧嫔冷笑一声,“当然了!我算哪门子?能值得你贵妃开刀动火的,恐怕只有长春宫那位。”
青桐不置可否,垂眸轻拨手中三清盏里的浮叶。
慧嫔却沉不住气,继续说道:“只是你这么个吃法,也不怕把自己给撑死?贵妃娘娘,你吃肉,好歹给别人留口汤喝。更不必说,这一回上桌的菜,可不是你来烹制的,这世上有让做饭的人反倒饿死的道理吗?”
青桐手中动作一顿,心里顿生惊讶,抬眸望向慧嫔,“原来是你啊?”
“不错。”
慧嫔坦然认道:“撷芳殿这回闹的事,是我开的头。”
“我被拘禁了这么久,出来了却没人迎一迎我,那我就只好自个儿给自个儿放回烟花,送份大礼啊。”
慧嫔笑得诡异,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全是令人生寒的恶意,满是病态和疯狂。
“拿仇人的儿子祭旗,岂非是最好最妥帖的?”
青桐既不是卫道士,更谈不上是什么良善人,故而也不会因为慧嫔对一个孩子出手而有多义愤填膺,她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出手罢了。
青桐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他是个好孩子,可惜生在帝王家。”
“你应该说算他倒霉,投胎的时候没认准,落在了富察琅嬅那个贱人的肚子里!”
慧嫔冷笑道:“有那么一个讨债鬼一样逼着他读书的额娘,那我这个慧娘娘再去多浇一点油、多添一把火、多讨三分利息回来,应该也不算什么啊。”
她报她的仇,行为动机,她自己逻辑自洽流行,和青桐没关系,青桐也不关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青桐只想知道这个。
“撷芳殿翻了个底儿朝天,上书房和长春宫也没落下,更不知有多少人又往慎刑司走了一遭……你是一丝痕迹都没露啊。”
慧嫔苍白的脸颊上浮起兴奋而病态的红晕,控制不住地轻咳了几声,方才抚着胸口,一边自己给自己顺气,一边笑道:“那还得多谢皇后的自个儿啊~哦,对了,还得谢谢富察家那个老妖婆。”
“你什么意思?”青桐眉心一跳,问道:“她不是被拘禁在家吗?”
“是啊。”慧嫔道:“就在家里作妖啊。”
“说、清、楚!”瞧着她那副半疯的德性,青桐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