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恶气

“我恨皇后入骨！”如懿咬牙道：“却还不至于为了她把咱们全赔上去！”昨晚皇帝留宿承乾宫，她若是漏夜过来，哪里瞒得过皇帝的耳目。

“果真长进了！”总算知道要防着一点儿皇帝的疑心了，这一点让青桐颇觉安慰。

她道：“何况海兰不是说了嘛，你是被冷风吹了一路所以才脸色难看。既无对我不满之意，亦无其他难言之事需寻我商议——”见如懿眉心一蹙，青桐继续道：“只是记住了，以后出了延禧和承乾两道宫门，在这紫禁城里的任何一处地方，嘴边都别失了笑影儿——不指望你能喜怒不形于色，只求别叫人看出来你心虚行乱、能被乘隙而入了。装，也得装出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来。”

如懿微微点头，以示承教。

海兰见如懿心绪平静了许多，方将昨夜皇帝宿在她那儿时露的口风一一道来：“姐姐昨日称病将宫权还给了太后，举荐仅次于自己的两位妃嫔担责分权，实在是走了一步好棋。昨夜皇上可是大赞姐姐贤良明礼又知进退，不纠缠于旧怨。”说到这儿，她冷冷一笑道：“‘旧怨’！皇上原来也很清楚，后宫里便是贤良如姐姐，也和长春宫那位有着还未清算完的旧日冤仇吗？”

“皇后做了什么孽，大家都心知肚明。”青桐道：“可她是皇后、是妻、我们却是妃妾，这世道的规矩就是——走到哪里都只有我们退让她的份儿。再说，我毕竟还是有了永玙。”

“皇上大抵觉得我不该再有怨气了吧。”

海兰冷道：“他是皇帝嘛。从来只有他觉得别人应该怎么做，哪有咱们能要求他有感同身受的那一日。毕竟那零陵香又没下到皇上的身上去。”只要没有伤着自己，再宠爱的妃嫔被戕害，于他而言都称不上切肤之痛。

“何况，皇上现在需要皇后出席节庆大礼安定朝野人心。为不使人觉凉薄，皇上到时一定会来让本宫‘主动’退让——与其到时候听一番让人反胃的诉苦和无奈论调，倒不如本宫先自个儿识趣点儿吧。”好歹还能落个美名，库房里也能有东西进账呢。

如懿听她二人说话，独个儿沉默半晌，此刻突然开口问道：“那慧嫔呢？”

“你退让了，自然我也得与你同进同退。”如懿道：“皇上放心了你我，可还有一个盼子盼得疯魔的人。她可不会愿意善罢甘休。”

提到慧嫔，青桐垂眸一笑，道：“再不愿意又如何？难道还能提刀就去把皇后给活剐了？她虽然不聪明，但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皇后复起已是注定，她又不是立时就要死了，非得在这一时片刻的搏一个血溅五步。”

海兰会意道：“慧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重夺宠爱。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一边说，一边深切地望着如懿。

如懿阖了阖眼睛，叹道：“我难道还不如慧嫔晓事吗？”

青桐展颜笑道：“那既然道理都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

如懿点了点头，道：“是。我自当好生辅弼太后，筹措好节宴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