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四

青桐到明德堂门外时，永玙已然醒了，正嚎啕大哭。青桐急忙甩开了弦心扶着的手快走几步，掀开门上厚毡子闯了进去，里头布嬷嬷和另一奶娘戴佳氏正领着小宫女们给暖炕上的永玙换襁褓。

“这是怎么了？”青桐皱眉急急问道。

戴佳氏腾不开手，布嬷嬷赶紧领着小宫女们向青桐行礼，“奴婢给主儿请安。”

青桐挥挥手，示意她们起来。这时戴佳氏也把永玙抱过来了，青桐卸了护甲递给一旁的弦心，温柔地接过了永玙。永玙虽则还小，但大抵是闻到了自家额娘身上熟悉的香味，青桐又轻声地哄着他，便渐渐地收了哭声，咂咂嘴在亲额娘怀里睡着了。

青桐看他睡得香甜，慢慢起身往起居内间去，轻巧地把他放回了内间的悠车里，又示意弦心守在旁边看顾永玙，自己回到了外间的暖炕上坐下，神色不佳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布嬷嬷等人。

“布嬷嬷，内务府精挑细选地把你们送来了承乾宫，本宫又独独只留下了你和戴佳氏，不过是因为本宫的额娘同本宫举荐，说你们是乌拉那拉家世代的包衣出身，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凡孩子的事都是经过见过的。本宫用着可以放心，你们伺候四阿哥也会尽心。可今日呢，本宫还在门口就听见了四阿哥哭的撕心裂肺！你们就是这样尽心照顾的！”

布嬷嬷和戴佳氏出身乌拉那拉氏包衣，自然知道这位乌拉那拉家的大姑奶奶还没出阁时治家的厉害，立时便跪下磕头，几个小宫女见了也都跪下伏在了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戴佳氏嘴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把额头都磕青了。布嬷嬷倒乖觉，磕了几个头见青桐虽然语气严厉，可神色减缓，可见生气也有限，便试着开口解释道：“回禀贵妃娘娘，都是奴婢们的错。昨晚上不知哪里传来了渗人的惨叫声，奴婢一夜没睡好，戴佳氏昨晚守着四阿哥也是不敢合眼。奴婢二人今早上给四阿哥喂奶的时候，便走了困，没把住量，一不小心让四阿哥吃多了，刚刚才会吐奶湿了襁褓。”

戴佳氏也是拼命点头，道：“都是奴婢们的疏忽——”

“行了！”青桐挥手打断道：“别解释了。永玙本就在长身体，正是贪嘴的时候，往日你们便管不住他。你们今天神思不属的，一时没把住量也是有的。”

二人感激地又扣了头，只觉是宸贵妃体谅。

青桐想起布嬷嬷刚刚说的话，心念电转，又叹道：“原是本宫不好。当初只留你们两个，是太少了些。一时凑不上手，这明德堂里就都坐蜡了。”指了指布嬷嬷，佯装不知道：“你也是个不经事的。什么声响能吓得你一夜都睡不着，还带累了本宫的永玙。”

布嬷嬷脸色一青，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慌张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是真的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声响，虽说有些像外头不中用的男人喝醉了回家打媳妇儿的动静，可也没叫的那么惨的。况且咱们满人的姑奶奶一向厉害，这种事儿奴婢住的那一带也少见。”

戴佳氏也在一旁帮腔，道：“再没想到紫禁城里——”

青桐看她实在是不会说话，轻喝一声：“闭嘴！紫禁城如何也是你能议论的！”

戴佳氏立刻闭嘴，再不敢说话了。她一向笨，也就是夫家在内务府有关系，不然承乾宫里的好差事也轮不到她。

青桐轻叹一声，对着布嬷嬷道：“行了，本宫知道了。说到底也不是你们的错。只是本宫要回禀皇上皇后再给永玙派两个奶嬷嬷过来，皇上到时难免要问——，你如实回答就是。本宫也不会让皇上发落你们，毕竟永玙也习惯了你们。”

布嬷嬷喏喏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