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五）

那日，少年没有讲完他的故事，而我之后也没有心思再听。

　　当时我欲跳下忘川河把那两朵白花带上来，却被少年拦住。

　　“你想怎么把那两朵花带上来？徒手拔吗？你也不怕伤了根茎。再者，这两朵花情况特殊，生长环境跟别的花都不一样。彼岸花不是那种可以在水中生长的种类，但是这两朵花却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了——至少我来到这之后就一直见它们泡在水里。”

　　我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

　　这一坐，就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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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

　　头顶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还不起来工作？你罢工的这三天可都是我帮你分汤的。”

　　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好像离开了。

　　女人的第六感，我还没有失去。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慢慢抬起头。

　　三天没有活动过，一开始还没有感觉，但是到后面就感觉全身酸麻酸麻的了，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爬满了你的身体。它们细小的六只脚戳在人的皮肤上，感觉迟钝者几乎察觉不到。但是当它们张开口齿，噬咬人的表皮时，人就会感受到一种细微的疼痛。

　　喀。

　　好清脆的一声。

　　放心，不是我的颈椎断了。

　　嗯？我在跟谁解释？

　　不管了。

　　我缓了好久，才终于站起来。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魂魄从穿着复古唐装的少年手中接过一碗孟婆汤。

　　它捧着，像个天真的孩子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一样好奇地看了两眼。后面的魂魄催它快点，它只得捧着瓷碗凑到自己嘴边，还嗅了嗅。

　　“辛苦了。我来吧。”

　　“终于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少年毫不犹豫把碗一撂，他面前那个魂魄举着双手本欲接过那碗属于它的孟婆汤。

　　“……”

　　我递了一碗汤给那个魂魄。

　　“你……”

　　我迟疑地开口。

　　少年看向我，也不催促。

　　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开口了：

　　“你还继续跟我讲你的故事吗？”说完这话，我几乎不看他。

　　“你要听我就讲。”少年就地一躺，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

　　“你说吧。”我低垂眉眼。

　　少年轻启薄唇——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次燃烧生命的梦想之旅。当我们的生命燃烧尽了，旅程也该画上句号。我决心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找到继承我们梦想的队伍……”

　　不知为何，我听着听着竟泛起了睡意。

　　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我有点慌乱，但是他还在说，我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听。

　　“我找到了，那是一支还未成长起来的小队，他们很有潜力。我当时就决定要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帮助他们找到四件秘境珍宝……”

　　迷糊间，我只看到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耳边嗡嗡作响。

　　啊……不行……不能睡过去……我还没有听他讲完呢……

　　我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