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下,连雪一起,无需开窗便能感觉到寒意。昨夜的荒唐好似一场梦,洞房一切如新,可宇文觉却昏迷了一天一夜。太医诊断后方知他本就抱病勉强振作,应好生将养,可宇文护那一下却让他脑中出了淤血,是否能醒还要听天由命。
这是个坏消息。
你你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生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他若死了,宇文泰必会杀了阿护陪葬。
一道人影忽然闯入,不曾惊动任何人。
哥舒身上的衣袍已被雨水打湿,依稀可见些雪落在肩上,还带着寒冬腊月的夜独有的寒凉。
哥舒重重跪倒,“公主,主上被丞相关在天牢,受尽刑罚,若继续下去,主上要没命了!”
哥舒“属下悄悄买通了狱卒,狱卒说主上的手脚已经被丞相命人打断,若不尽早医治,主上的手脚便废了!”
哥舒“公主,不管您为了什么舍弃主上,还请公主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求一求丞相!”
哥舒“主上是将军啊,他还要领兵,他不能有事啊!只要公主肯搭救主上,属下这条命任由公主处置!”
哥舒已无人可求,昔日和宇文护交好的人多数看在宇文泰的面子上,如今宇文泰要杀他,哪会有人肯搭救。
哥舒重重叩头,“还请公主搭救主上!”
你果然如此,宇文觉一日不醒,阿护便一日有性命之忧。
你你将人扶起,“哥舒,我不会让他死在天牢里,可要解决这件事,最要紧的就是让宇文觉醒过来,你想办法请名医救醒宇文觉,我去求丞相。”
你“只是,哥舒,今夜之事无论他如何问起,你都不可说,尽早断了他的心思,免得招惹杀身之祸。”
你你抽下腰间令牌交给他,拿了伞便走。
哥舒门开的那一瞬,忽然开口。
哥舒“公主,您为何要舍弃主上?”
你你身形一顿,却没有回答,撑伞走入雨雪中。
书房还亮着灯,隐隐有声音传出,尽是怒气与担忧。
你你轻叩房门。
宇文泰没想到你会深夜过来,眉头一皱。
宇文泰“你来干什么?觉儿还没醒,你不守着觉儿,到处乱跑什么?”
你“郡公生死尚未定,你怎能这样对他?”
宇文泰“又是为了宇文护,元归央,我管你是不是公主,既进了我宇文家的门,便是我宇文家的人,除了觉儿,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不是你该关心的。”
宇文泰“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觉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元归央,你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宇文泰重重关上门。
你你扔掉伞,在院中跪下。
雨很大,顷刻之间衣裙便湿了大半,片片雪落在肩头,很快便被雨水融化。
你“还请父亲饶过大将军!”
你“儿媳跪求父亲饶过大将军!”
你这一声父亲,算是你认下了宇文觉之妻的名号。
宇文泰“觉儿已有性命之忧,你却为了外人舍身相求,你不是想跪吗,可以,跪足十二个时辰,我就让人放了他!”
宇文泰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怒气。
你“还望父亲言而有信!”
你宇文觉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可阿护不能再留在天牢,他熬不住的,十二个时辰,跪便是了。
你窗子忽然打开,砚台扔出,砸在你额头,血当即流下。
你些许猩红流入眼,让你视线模糊,伤口钝钝的疼,头也晕的厉害,你却身形不晃,稳稳跪着。
你雨越下越大,头越发疼,说不请是着了风寒还是被砚台砸的,脸上的血污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伤口不大,却被雨水浸泡的骇人。
天亮了,雨终于停了。
你这一身衣裙好似千斤重,压得你喘息无力,可心里仍憋着一股劲。
你无论如何,都要跪足十二个时辰。
宇文邕匆匆赶来,一眼就看见院中跪着的人,衣衫还是湿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明显是在发热。
宇文邕“三嫂!”
宇文邕“三嫂,你快起来!”
宇文邕抬手便想将你扶起,可却一点都扶不动。
宇文邕好似人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宇文邕压低声音,“三嫂,我已经安排大夫去了天牢,阿护哥不会有事的,三嫂你先起来。”
宇文泰“宇文邕!”
宇文泰呵斥自书房传出。
宇文泰“她既要跪,便让她跪着,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去拜访名医吗?”
宇文邕“爹,三哥醒了,要见三嫂,您看是不是先让三嫂换身衣服?”
门立刻打开。
宇文泰“觉儿醒了?”
宇文邕“是,三哥不肯吃药,一定要见三嫂,爹,其他的都可以日后再说,三哥的身体可耽搁不得。”
宇文泰看向你,强压下眼中的冷意。
宇文泰“你去换身衣裙,立刻去见觉儿。”
你你身形一晃,险些倒下,费力抓住他的袍角。
你“阿护……”
宇文泰深吸口气,“来人,去天牢将大将军放出来,请个太医去诊治。”
你“多谢……父亲……”
你你脱力,手撑在地上,免了倒下。
宇文泰“邕儿,你送你三嫂回去,我先去看你三哥。”
宇文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