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与绅士

被称为雾都的伦敦是繁荣也是充满了生活旋律的一座城市。

这里有卑贱如泥的乞丐也有优雅高傲的贵族。

穷人与富人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就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壕沟。穷人在这里不被称为穷人，而是……下等人。

而他，裘克也是这里的下等人。

作为全球皆知的月亮河马戏团的成员，似乎都应该是备受瞩目的。

但他裘克永远都只能是微笑小丑的垫脚石。

因为他是……哭泣小丑。

在被亦师亦父的男人捡回马戏团的时候，裘克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家人的温暖，但这也仅限于那个男人。马戏团从来就是个温暖和伤害共存的地方。

裘克原来是微笑小丑的第一人选的，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死亡，也或许是因为他那被视为不祥之兆的眼角的花纹。总之原本是微笑小丑的他成为了哭泣小丑。

与万众瞩目的微笑小丑成为鲜明的对比。

无论他做出多么高超的高难度动作，都得不到观众的一声赞叹。得到的永远是无穷无尽的……嘲讽。

因为他是哭泣小丑，这因为他脸上永远带了个夸张的小丑面具。作为哭泣小丑他不能露出真容，只能戴上面具。

讽刺吗？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只能在生活的底层挣扎。

裘克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没有遇到杰克的话他到底虽然算不上悲惨，但肯定要糟糕的多。

不过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还好在回首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身后。

那人靠在窗前背逆着阳光，优雅的端着一杯红茶，看到他醒来，对他笑了笑。

那人说，“早上好，亲爱的。”

他说，“早上好，杰克。”

那时候月亮河马戏团正在环球演出，他裘克也有幸来到了伦敦。

下雪了，伦敦的天气总是这么变化无常。

裘克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晶莹的剔透的，很美。但美的短暂。雪花在裘克手中化成了水。

很凉。

“裘克，演出快开始了，早点去吧，不然团长又要骂人了。”黑暗中的女人这么说，她不敢探出头，因为她是个过气的并且畸形的演员。

“知道了，瓦尔莱格。”裘克重新戴上了夸张的小丑面具，像瓦尔莱格挥了挥手，走向舞台。

瓦尔莱格叹了口气，望着裘克离去的方向。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一如既往的无聊演出，裘克兴致缺缺地在幕后看着微笑小丑和美丽的驯兽师天衣无缝的演出。

美丽的事物总是引人追逐的。

他裘克好像喜欢上了那个美丽而性感的驯兽师。

接到驯兽师走下了台，裘克才回过神来。

微笑小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怜悯的说道，“有些东西你无福消受。”

裘克咬了咬牙，重新提起了火箭筒。

“不需要你提醒。”

裘克走上了台，他似乎听到了微笑小丑不屑的哼声。

一如既往的卖力的演出，一如既往的嘲讽。

果然，又是这种结局。面具下的嘴角嘲讽的勾起，但无人知晓。

几场演出结束，微笑小丑和驯兽师的在台前受着众人的赞美，而他，早就被赶下了台，收拾道具。

眼角看到一双发亮的黑皮鞋在他面前。

原来是上等人啊。

裘克眼睛都没抬下，熟练地说“微笑小丑和驯兽师在前台。”

裘克以为又是来找微笑小丑和驯兽师的人。

谁料那人竟微笑着对他说，“不，先生我是来找你的。”

裘克猛然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的确是个上等人，还是个很漂亮的上等人。

不过这又如何？

裘克有些冷漠的说，“找我做什么？”

那个人依旧在笑，“来找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这下倒勾起了裘克的好奇心，一个上等人找一个下等人做交易不是很奇怪吗？

那人把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手势，神秘莫测地说，“五年之后，你就知道了。”

五年之后，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之后那个人给了裘克一朵红玫瑰花。

哪怕是裘克也不得不承认这朵玫瑰花真的很漂亮，鲜红的还沾有一点露水，就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裘克只在驯兽师那儿看见过，是哪些观众送给她的。

裘克把玩着手中的玫瑰。

他能清楚的看见绿色的花梗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Jake。

应该是他的名字吧。不过，真是个奇怪的人会有上等人送给下等人礼物吗？

裘克轻笑一声，将玫瑰花准确无误的丢进了垃圾桶。

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哪怕扔了玫瑰花，但花梗上的名字时常出现在裘克的脑海里。

就这样过了五年。

瓦尔莱格离开了，而他在一次演出中摔断了腿，安上了假肢。

但演出并没有由此停止，而驯兽师也在微笑小丑的追求下跟他在一起了。

在这一天，裘克像疯了一样问驯兽师问她为什么不不喜欢他。

其实，裘克心中是有答案的。

他是哭泣小丑啊。

长久以来堆积在心底的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天因为驯兽师而爆发，他用电锯杀了整个马戏团的人，包括那美丽的驯兽师。

看着驯兽师的尸体倒在他的面前，裘克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杀了自己喜欢的人！？

短暂的呆滞后，裘克从微笑变成了疯狂的大笑。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可这又如何？

杀掉长期嘲笑自己的人使他情绪得到宣泄，杀人得来的快感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裘克看着手中以染血的电锯，怪异的笑了笑。

杀了他们，就这么沉浸在这狂欢之中吧。

裘克再一次拎起电锯，追逐着那些逃跑者的步伐……

狂欢……开始了。

理所当然的，身负通缉令的裘克一路逃窜到了伦敦。

来到伦敦，他想起了杰克。那个只留了名字的人。

除了名字，连其他的信息都没有，交易什么的，果然是个笑话吧。

但心中总归不爽。

或许连裘克自己都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是雾都杀人魔开膛手杰克，一个是声名狼藉的杀人小丑，很可笑不是吗？

一个为了躲避警方追捕逃到了已经废弃的马戏团，一个因为悬赏令也逃到了马戏团。

同样的马戏团，却早已物是人非。

“杰克？”裘克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

至于面具那东西，早就在逃跑的时候掉了。

“原来是你啊。”那人依旧在微笑，手里拿着个白色的面具。

“怎么，失望了？”裘克不爽的开口，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杰克赶忙摇了摇头，“先生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想法。”

裘克冷笑了一声，轻抚著手中的伤痕累累的火箭筒。

他的电锯因为太过引人注目，被他换成了火箭筒，但用着总归没有电锯方便。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最终杰克打破了这不安的气氛。

“不知先生今晚可有下榻的地方。”杰克微笑着说。

裘克皱了皱眉。杰克这话倒是提醒他了，不过也无所谓。

“只要我想，哪里都可以是床。”风餐露宿是他的日常生活。

“那不知先生可有兴趣到我家借宿一晚。”杰克笑意更浓，看着纯良无害。

但谁也猜不到如天使的假面上有什么样的心？

至于裘克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有住的地方为什么不去？况且两个都是杀人犯，谁都会背叛谁都无所谓不是吗？他才不会担心杰克会对他做什么，谁做什么都还不一定，而且上等人的房子肯定很舒服。

“好啊。记住了我叫裘克，不叫先生。”裘克拎着火箭筒走的前面，看上去有些傲娇。

“嗯，裘克先生。”

结果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两个人住到一起的第一天，当天晚上就上了床。

至此之后，杰克对交易的事绝口不提，倒是裘克提了一句，“杰克，做个交易吧。你给暖床，我陪你杀人。”

杰克无奈的笑了笑，“我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本大爷这么好，你当然是赚了。”

又傲娇了。

之后的事暂且不提，不过据伦敦的警察说，“尼玛，为什么开膛手旁边有个拎着火箭筒的疯子？！”

反正之后的每一天，裘克都很高兴。

有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事情都会做的男朋友能不高兴吗？顺带说一句，他找到免费的住处了。况且你不觉得，疯子和绅士这个设定很带感么？嘿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