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民间的传说中,有这么一个关于黑白无常的故事。
黑白无常自幼相识,关系甚好。有一天,两人一同走至南台桥下时,天欲落雨,于是白无常就让黑无常在原地等待,他回去拿伞。没想到白无常刚走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黑无常不愿意失约所以没有挪动位置,遂被大水淹没。白无常拿着伞赶回来时黑无常已经没影了,他痛不欲生,最终自缢于桥柱下。黑白无常二人来到阎王殿后,阎王感其情深义重,遂封二人为黑白无常。
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黑无常名为范无咎,白无常名为谢必安。
也不知道,黑白无常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
范无咎与谢必安自幼结义,情同手足。
“七哥,你看这天甚好,不如你我出去走走。”范无咎转过头对正在泡茶的谢必安说道。
谢必安有片刻的呆愣,随即微微一笑,“甚好。”
终于愿意出去了啊,前些天与陆府公子闹了些不愉快,就一直窝在家里不愿出去。
二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地一路走向了南台桥。
范无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咎弟,此水如何?”
“此水甚好,清澈见底,干净澄澈。但,距河岸过近。”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天,快要下雨了。
“咎弟,天将下雨。不如待我先归家取伞可好?”谢必安看了看阴沉的天对范无咎说道。
“好。”范无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岂料没等谢必安走多久,大雨便伴随着乌云倾盆而来。
空气变得潮湿,河面也在一点一点的上涨。
范无咎看着逐渐逼近的湖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但瞬间又想到了与谢必安的约定。
“不可,不可失约。”范无咎摇了摇头,将那想退回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再说了,这夏天的雨过不了多久就会停的。
范无咎还是抱着些侥幸心理。七哥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而一旁的谢必安也同样处境不太好。
近了,就快了。
谢必安此时也顾不得平日伪装在外表的礼仪。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见到范无咎,咎弟那么倔的性子肯定还在等着他。
谢必安手持一把墨伞,快速地奔跑在街道上,水滴淋湿了长发。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现在是谢必安的样子好不狼狈。
呼,终于到了。
谢必安喘着粗气,用袖袍胡乱抹了一下脸。眼睛快速地搜寻着范无咎的身影。
没有,没有!无咎你在哪儿?
而潮水已经没过了桥面。
谢必安此时也顾不得脸面了,大声向江面喊道,“咎弟!咎弟,无咎!”
绝望和无力充斥着谢必安的大脑,悔恨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谢必安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神色癫狂,“无咎……”
若是他早来一点儿会不会就不一样?若是他没有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的谢必安多希望范无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就像小时候一样。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钻出来,笑着对他喊,“哥哥。”
但现实已经给了他答案。范无咎死了,死在这江面中。
“娘亲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疯了?”
“嘘,小声点儿。他弟弟死了呢。”
“什么是死?”
“死……就是见不到了,再也感受不到了。”
母子嘴中的这个人当然就是谢必安。
此时的谢必安再无当年世家公子的风范。
神色疯癫,衣衫凌乱。
一袭白衣,魔疯只不过在朝夕之间。
无论晴雨都只着白衣,身背黑伞。
嘴里一直喊着范无咎的名字。
自从范无咎死后,谢必安就是这般模样了。
染上了范无咎的旧习,用范无咎的语气说着想他,做范无咎喜欢做的事,日复一日地去南台桥寻他的身影……最终,黑与白再也分不清……
或许,真的疯了吧。
然而,今日的谢必安似乎又与平日不同。
他手中拿着一条极为显眼的……白绫。
谢必安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南台桥下,将白绫挂在桥架上。
而那桥架下方正是当时范无咎站立地方。
他两眼终于不是空洞无神,而是充满了温柔。谢必安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着寻死的话语。
“无咎,那里一定很黑吧。莫怕,哥……这就来陪你。”
请原谅哥。
也……容哥终于活成了你。
谢必安最终自缢于南台桥下。
世上再无黑白双骄,有的只不过是那只有活在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而那把见证两人兄弟情谊的黑伞,却在不久后被一商贾买下,不知去向。
据说被那商贾买回府中放置数日之后,家中日日不得安宁。无他法,只得将黑伞扔出府外。却不想几日后无故惨死家中,死状极其凄惨。
至于那把黑伞,自是不知去向。
寄魂于伞,然,怨恨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