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约翰

“老头，我没带钥匙。”

“自己不会开啊，都白学了！”老家伙脾气很爆。牛超撇了撇嘴，蹲在门口，找了跟铁丝。

“对了，上次那副画，买了多少啊。”牛超揉了揉头发，在考虑要不要再回屋补一觉。

“还成，剩了十万我搁你床头了。”

“就给我剩十万了？怎么花这么快？”牛超有些无奈，他怀疑老头赌瘾又犯了，也不好说什么。

那毕竟，是把他从拍花子手里救回来的师父。

他的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几件常穿的衬衫外套挂在外面，桌子上散落着几支画笔和未完成的画稿。

牛超带上耳机，律动的音乐将他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提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画着。音乐开的很大，他走神了，心里一直回荡着丰楚轩刚才对他说的那几句

话。

“什么神偷？我丰楚轩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了，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

等回过神来，牛超看着自己笔下的丰楚轩——飞扬的眉眼，明朗的笑意，一身警服帅气逼人。没有出警任务时，他就随意站在街口，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握着咖啡，和同事攀谈的样子。

这是他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到的。牛超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要把这副画团起来丢掉，可一想到是丰楚轩又舍不得，小心翼翼的藏在了画本子里，收了起来。

丰警官……好像从来还没对我笑过呢。

这样想着牛超又忍不住撇了撇嘴，翻身在床上滚了一圈。兴许是太累了，他没想到自己眼睛刚合上就会睡着，也没想到丰楚轩，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在梦里，他依旧和丰楚轩玩着猫鼠游戏，丰楚轩朝他开了几次枪，都被他笑着躲掉了。可是画面一转，警笛声突然变得很吵，各个屋顶都埋伏狙击手，他心在想，哦，这一次，好像逃不掉了。忽然一大手将他死死的握着，丰楚轩的力气很大把他压在怀里的时候，几乎让他有些喘不上气：“这一次，抓到你了。”

下一秒，某个方位传来枪声，子弹穿过了他的头颅。

如果……能死在他怀里，倒也不算太坏吧。牛超心里这样想着，起身把空调又调低了几度。这一觉他睡的并不踏实，身上又起了一层薄汗，眼看就要到上午了，牛超在浴室里胡乱冲了两把，出来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

还没穿上衣，站在镜子前，牛超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和细细的腰线，忍不住戳了一下。最近都没么好好吃饭，果然是瘦了啊。莫名的，他想到丰楚轩褪去一身警服下的身体，某个念想在脑袋里闪了一下，就炸成了烟花，烧红了他的脸。

“咕咕——”肚子很合时宜的想了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牛超匆匆穿好上衣，抓起钥匙和钱包，几乎是摔门而出。

一定是天气太热了，嗯，一定是。

风扇转的很慢，丰楚轩坐在办公室里，忍不住扯了扯衣领，翻着手里的档案。同事们都去午休了，这一片的治安散漫，上班不穿警服也没有人会管，迟到早退也是家常便饭，这让一直从事特警工作的他感到很不习惯，一直紧绷的状态去应对突变的事故，这没什么不好的，就算X市是个二级小城市，作为警察也不能松懈态度，他虽心存不满，但毕竟初来乍到，一些话也不好放在台面上说。

他翻看档案手突然停了一下，目光落在纸上的一个名字上停了很久——牛超。

“这个人在你们这片还……”

“牛超啊，我们这一片有名的小痞子了。这应该是……他上个月搞街头涂鸦被查封时做的备录吧”同事小余正端着茶水过了，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又凑到丰楚轩的耳边：“丰警官你不知道，我们这片鱼龙混杂的，你别看这个地方现在一派祥和的样子，是因为各方势力的大佬在彼此牵制着，我们地方警力不比帝都，所以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抓点牛超这种小鱼小虾冲冲业绩吧。”

地方警力空缺丰楚轩是清楚的，但是坐视不管他觉得实在对不起他吃这个行业的一碗饭，他皱着眉正想给小王说道一番，却看见一个有点熟身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丰队下午好啊。”

“哟，刚和丰警官说起你来，巧了呀。”小王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几步，丰楚轩黑着脸不笑的样子，有点可怕。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丰队了，叫我丰警官就行。我现在还在上班，你有事吗？”

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妇女吵着也进来了：“丰警官是吧，我是来报案的，就这小兔崽子顺了我包上的一个挂链不说，还摸老娘的屁股，胆子大的很嘞。”

牛超被她拉扯着，显得可怜又无助：“大姐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摸你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认错了。”

丰楚轩盯着牛超，他现在身边的气压低的可怕：“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我真没摸她。”牛超还在为自己辩解，一边摊开掌心，一个牛头公仔滚落在丰楚轩的办公桌上。

“噗。”小余警官忍不笑出声。

丰楚轩感到有些头痛：“不是我说啊牛超，你几岁啊？”

“啊？我，我就是觉得这个公仔……可可爱爱吧。”牛超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的出来，丰楚轩的心情并不坏。

小余警官还乐着：“牛超你偷东西这么水，干脆就别混这行了，回回都被人扭到局子来，怎么着，真帮我们搞业绩啊。”

“惯偷？”

丰楚轩本以为牛超只是个搞涂鸦的不良少年，听到他偷东西，心下又莫名有些火，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小余见丰楚轩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嗨，就是小偷小摸吧，什么钱包钥匙之类的，被抓回来也就是做个笔录，关个24小时就放了，不是什么大毛病的。”

“所以，你偷东西不成改偷腥了？”

丰楚轩冷笑着，嘴里带着一丝讥讽。

偷你祖宗的。

牛超心里不爽道。他知道丰楚轩是在嘲讽他，连同听到他偷东西时，眼底里闪过的一丝厌恶，他都看到了。

“k89的公交车上，你让余警官带着去查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丰警官说话也是要将证据的吧。”

牛超两手抵在桌子上，身子慢慢凑近丰楚轩，带有一丝侵略的危险，像是不会示弱一样，挑眉盯着他。

被这样清亮干净的眼神注视着，只看一眼，丰楚轩就知道牛超没在骗他，可他一想到牛超是个惯偷，就没由来的烦躁。

长什么好看的一个人，真的瞎了。

可能是靠的太近了，丰楚轩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由的撇了撇头，拉开了彼此微妙的距离。

“那成吧，小余，麻烦你带着这位女士跑一趟了。我这边先给牛超做个笔录。”

临走前，小余还不忘拍了拍牛超的肩：“老实点啊，那位大哥可不是这么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