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风波

谢宇跟他们说完话，就从另一边回教室去了，他准备吃个饭，下午还有英语考试。他走的时候，一脚踩在一摊积水上，水花四溅，因为雨雪天气，学校的低洼处排水不及时，大家不得不面对积水的路面。

懿南在台阶处面露难色，她喜欢雪，但是真的不喜欢南方雪天伴随着的永远无法蒸发的过量的雨水。

就在这时，王源已经一脚踩进了水里。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然后抬起头浅笑：“还好，积水一点也不深。”

然后，王源伸手把懿南从走廊台阶上一把拽下来，懿南因为被他的力道托着，稳稳地一脚扎扎实实地踩在了他垫在她脚下的鞋上。

白鞋上沾上两个灰扑扑的泥印。

懿南已经被他的举动惊傻了。

“王源，你干什么？”

他轻微地摇头，自己惹毛的人，当然还是要自己哄好。

王源的声音在懿南的耳畔传来：“带你跨过积水呀。”

于是，懿南就以这样一副四肢僵硬的模样，双脚踩在王源的鞋上，恍惚地由王源领着落在干净的地方。

她好似一叶小舟，随着王源的动作飘飘摇摇，渡过一片险地。

懿南有些恍惚：“你的鞋……我……”

她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更何况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又何时见过王源这样霸道不讲理，又妥帖得让人说不出话来的行为？

“放心，鞋子不要你赔的。”他眉眼弯弯。

等到懿南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源已经走了，她左口袋是谢宇给她的老中医名片，右手是王源给她的奶制品饮料。

她跺跺脚，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鞋子不要赔这点没错，但还是要洗的。

懿南没看到，王源回去之后，看着自己的鞋子，蹲在浴室的水池旁边，脑袋埋在臂弯里有些懊恼。

自己装的面子哭着也要把鞋子刷完。

他把肥皂粉洒在鞋面上，用盆把鞋泡起来，过了会儿才就着水池使劲刷鞋。

室友路过问他：“哥，你这鞋哪儿搞的，怎么跟泥里滚了一圈似的？”

王源微微仰起脸，电影说这样比较不容易流泪，但是他试了一下，真的没效果。不然为什么他现在心里还是酸酸的，像是泡在水里？

是什么让他如此认真勤恳地在刷这双几十元的旧鞋？是爱吗，是责任吗？不，是贫穷，还有握住懿南的手的那一刻脑子里进的水。

西湖水啊，他的泪。

每逢考试瘦三斤，月考终于过去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无暇考虑学习，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圣诞节要怎么过，学校里面的外教已经放假过节了，学生们的心也跟着驯鹿和圣诞老人飘走了。

谁知，就在他们终于挨到下午，只差两节课就要解放的时候，班主任来了。

“你们全部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单是你们，今天全年级的学生都要留下来。”班主任严肃地宣布。

“什么？”学生们顿时炸开锅。

“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班上学生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班主任才继续说：“这次月考，我们怀疑有人提前泄露了考题，年级组正在调查这次考试的问题。班上的同学我会分批约谈，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先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在班上自习，直到我回来。清楚了吗？”

不，不清楚……

班主任已经开始点名，其中就有懿南和李皓。

懿南一脸莫名其妙地站起来，考卷泄露跟她这个踏踏实实答题的老实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说是分批谈，那就谈吧。相信老师的公正，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班主任带着一串“小鹌鹑”走出门，结果她一回头：“王源，没叫到你，你跟着出来干什么？”她皱眉问。

王源忙说：“老师，反正你都要谈的，早谈晚谈都一样，我想早点谈，谈完回来还能安心温书，可以吗？”

懿南看着他睁眼说瞎话，什么提前回来温书？明明之前他还在跟她聊晚上吃什么。

王源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让她安心。

懿南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今天的事，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王源笑笑，捏了一下她的衣袖。

班主任没注意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王源是她的爱徒，他执意要跟去她也没拒绝，便说：“行吧，你跟来听听。”

瞧吧，这便是区别，别人是要谈谈，而王源则是顺便听听。

懿南一行本以为是要去高老师办公室，没想到走的方向是行政楼办公室，他们对视一眼，没人说话，李皓先露了怯，一副心里有些没底的模样。

懿南用手指捅他：“干吗一副丧气样子？试卷泄露，你提前拿到答案了吗？”她随口问。

李皓连忙摇头：“我虽然学渣，但是学渣也是有学渣尊严的好吗？不是我的成绩我不要。”

懿南：“那不就得了，你慌什么？看看你这脸色。”

李皓梗着脖子：“就不许我嫌热吗？”

懿南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一阵凉风卷过，更觉这鬼天气的湿冷：“你得降降火啊。”

她一脸促狭：“老中医名片要不要？”

到了地方，高老师停下脚步训斥：“你们还有心情说笑？”

这群学生顿时跟一个个小鹌鹑似的安静下来。

年级处办公室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太好，它靠近办公楼二层的楼梯，一上楼便能看见，因为建筑遮挡房间朝向，阳光稀少，加上入冬之后的天气成日不见太阳，更显冰冷，平时学生都绕道走。

“进去吧。”高老师推开门，看着她的学生们隐隐担忧。

李皓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进去一看，上面挂着前前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