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辛夷花

他出去不久，由子阿姨就来给我说明村中的情况，时疫已经完全消灭了，现在村民的身体状况良好。

绘里也跑到我屋里来，小小的身体趴在床边，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由子阿姨，我正要和您说个事呢，”我笑着揉揉她柔软的头发，“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就要返回木叶。”

“这么快？！”她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唔，我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啊。”

我开玩笑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绘里的话，还要麻烦您多教导她了。”

我没办法带着绘里回木叶，而且忍者一生奔波，我没有时间照顾她，也希望她过得平淡喜乐就好。

过我想要的生活。

由子阿姨，还有村子里的人们，都会帮助她快速成长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我会照顾好她的。”由子将她抱起来，慈爱地贴了贴她的脸颊，“以后有机会，我们去木叶看你。”

“永远欢迎。”我看着绘里露出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她微笑起来。

“绘里会舍不得你的。”小家伙在由子怀里还在没心没肺地笑，轻咬着胖胖的手指。

“我也舍不得啊。”

不仅舍不得绘里，舍不得由子阿姨，舍不得热情的村民，舍不得这个美丽的村子。

更舍不得，我和鼬先生相处的时光。

一旦回到木叶，我就再也不能像这三个月以来一样，可以时刻陪在他身边，看他靠坐在窗边垂下睫毛看手中的卷轴，冬日的阳光在睫羽上洒下细碎的光点，在淡薄的唇线上划出一条光晕，因为养伤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在阳光下也稍显暖意。

我舍不得的啊。

因为经此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而再见，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姑娘，快出来，新年晚会要开始了。”由子推开门冲屋里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欣喜，绘里跟在她后面也欢快地笑着：“快来！跳舞！”

“马上就来！”我回应着，坐到桌前将披散的头发重新扎起来。

镜子中的人脸色并不好，苍白的肌肤透露着一股病态，嘴唇也只有一点淡淡的粉色，叫人能一眼看出是初愈的状态。

我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的脸色好一点，至少不要这样病气缠身的感觉。

“姑娘。”由子阿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一盒小小的胭脂放在了木桌上。

“这盒胭脂是当年我女儿快出嫁的时候，我准备送给她的，”她挂着淡淡的笑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她就感染了时疫，本来也将成为我女婿的那个小伙子，也被征召入伍，去了战场。”

“后来……”

她站到了我身后，伸出那双充满岁月痕迹的手温柔地替我梳发，“他们俩都没能回来。”

我静静地看着那盒胭脂，咬紧嘴唇听她说话。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女儿很像，”她将我的头发细心地编起来，一层层的花纹温润细腻，“今天是新年，就把这个送给你吧，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能作为新年礼物了。”

“由子阿姨……”

“不要说拒绝的话呀。”她开口打断了我，“过节日要开开心心的，你就收下。”

——“不要说拒绝的话哦，我会伤心的～”……

脑海中突兀地响起多年前，那个夏至日的傍晚，美琴阿姨也是这样站在我身后替我梳妆，那时我身上穿着她送我的茶色小袖。

那个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变。

我咬紧了嘴唇，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涩艰难开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