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复白芷

山田离开了之后，站在稍远处的几位妇女尽管焦灼，但仍有些惧怕我面前这具已经开始冷硬的尸体，并不敢过来。

“姑娘，快，我扶你起来到屋里去……”由子架着我的胳膊，可我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她虽然常年做农活，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些，但在我完全使不上力的情况下，她也扶不动我。

“这可怎么办……”她有些焦急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妇女也是瘦瘦弱弱，而且被尸体吓到，不见得帮的上什么忙。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我抱了起来，带着松香味和熟悉的温度。

那一瞬间我觉得好累。

眼皮开始止不住地打架，我想要睡一会儿，最好再做一个梦，能梦到曾经木叶的夏天，梦到黄昏时茶餐厅里温柔的光芒和热气腾腾的桂花糕。

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了。

许久不曾到我梦里来的父亲，似乎正朝着我微笑。

但是我很慌张，因为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就像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容貌。

之后画面又一转，一个女子背对着我，长及腰部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浑身充满着柔和的气息。

直觉告诉我，那是母亲。

我从未见过的母亲。

您转过来让我见一见，好吗。

“妈妈……”我冲着虚无的空间喊出来，却只能看到那个影子越来越模糊。

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满眼泪水的模糊视线里，出现的是鼬的影子，正弯腰给我掖棉被。

原来这个梦这么短。

“好好休息吧，没事了。”他看见我醒了，随即直起腰替我灭了床头的灯光，转身准备出去。

“鼬先生，”我皱了下眉头，试着动动手指，却发现还是没有力气，“给我留一盏灯吧。”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眼底平静幽冷。

“麻烦你，给我点一盏灯。”

否则我会噩梦缠绵，而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休息好的话，要怎么去面对呢。

也没办法继续支持你了啊。

很快他走过来重新划上一根火柴替我点亮了煤油灯。

火光下他的眸子很亮，也很温暖，驱走了眼底的幽冷，修长的手指上也泛着柔和的光度。

“在看什么？”他甩了甩手，将火柴灭掉。

“看你啊。”我打了一个哈欠，“看你的眼睛啊，还是在灯火下好看一些，总算是有了点曾经的样子。”

他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管他，继续说着，只是困意越来越浓。

“就像那次夏至日的晚上，不过那个时候有烟花，映在你眼睛里很好看……比现在好看……”

嘟囔着，额头上突然被两根温热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快睡吧。”

好。

山田办事很快。

这次他来也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雪之国的高层，所以他要过来处理一下。

“这件事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等你养养身体，我接你一起回木叶吧。‘隐’这个身份你没法再用了，卡卡西前辈已经在村里给你联系好了新的任务。”第二天一早，我就躺在被窝里听完了他的汇报。

“安排不错，不过我想等到春天再回去。”我笑了笑，身体里的迷醉剂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还没什么力气，“快三年没有回木叶了，也该回去看看。”

“行吧，我还要去处理点事情。我们两个星期之后准时出发。”

山田站了起来，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好好休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