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选择

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地面像着了火似是热，热得像似在岩浆上一般。即便如此，队员们依然在烈日下日复一日的训练着，没有任务的时侯她们有的只是训练。

叶寸心站在训练场上，紧盯着队员们的训练，可是一个上午她却吝啬的没有说出一句话。指挥训练的副队长沈兰妮站在她的旁边，余光注视着这个多年的姐妹与伙伴，对于她的心不在焉似乎了然于心。

“怎么？是因为项晓飞还是因为雷神？”

沈兰妮像是不经意的问着，眼神却还在扫视着训练场：“都装哑巴一上午了，就咱们俩你说说吧。”

这么多年，最了解她的还是沈兰妮。叶寸心深深叹了口气，顺着脸颊滑落的汗水毫不在意，眼神中似乎带着回忆的美好：“灭害灵，还记得当初咱俩梁子是怎么结下的吗？”

“当然记得！”沈兰妮一把挎上叶寸心的肩膀，言语间尽是满满的自豪感：“我的身手不是盖的！你当初真是太菜了，几下就被我拿下！”

叶寸心斜视的眼神中却是无奈，一切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瞬间。

马路上，一辆涂着迷彩色的摩托车擦身而过，沈兰妮穿着便装，脸上架着大墨镜，拉风而又帅气。

此时，军区大门的哨兵对讲机响起：“一号门，一号门，这里是警卫营。一号台报告，有个女兵跑了，叫叶寸心，你们看看是不是从你们那儿出去了？”

哨兵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已经走远的叶寸心的背影，大声喊道：“哎，那女兵，你证件呢？”

当兵就是要当打仗的兵，在话务连那就是浪费人生，叶寸心头也没回，赶忙撒丫子就跑。

哨兵见状，大步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抓逃兵！抓逃兵！”

而此时的沈兰妮看着叶寸心正在狂奔的背影，嘴角轻笑，在大门口玩了个漂亮的急停车转头，朝叶寸心的方向追去。

叶寸心一路狂奔，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是话务连的兵。途中几个身穿军装的男兵出手阻拦，都被叶寸心敏捷地躲闪而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寸心身上是有点功夫的，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阻拦她的几个哨兵给撂倒了。

吱！--沈兰妮驾着摩托车追来，一个急停开到叶寸心前面，又是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回头，挡住了叶寸心的去路。叶寸心跑得急，险些撞到摩托车上，只见她左手撑住摩托车，忽地一个漂亮的腾空翻身，越过摩托车稳稳落地。

沈兰妮的动作丝毫不逊色，一个高抬腿，从驾驶座转过身来，一伸手，抓住了叶寸心的肩头。

沈兰妮帅气地跳下车：“哪里跑？”

又有人拦她！叶寸心回手一拳，怒吼道：“关你屁事！”

沈兰妮不慌不忙地闪身笑道：“抓逃兵可是人人有责！”

叶寸心连连还击，嘴上不甘：“你才是逃兵呢！”

沈兰妮轻哼一声：“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配跟我过招？”

女人打架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两个有功夫的女人对打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叶寸心一腿飞来，沈兰妮几乎不动手，转着圈地让着叶寸心。

叶寸心眼见拳脚处处落空，正想着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忽然，沈兰妮迅速出腿，靴子带着风直冲叶寸心的面门，叶寸心慌忙躲闪，没想到沈兰妮只是虚晃一枪，一个扫堂腿就把叶寸心绊倒在地上。

哨兵们呼哧带喘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沈兰妮拍拍手：“我说小排长啊，你的兵素质太差！还你了！”

哨兵排长尴尬地笑着，对着趴在地上的叶寸心吼道：“起来起来！跟我们回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帮老爷们抓不住一个话务连的女兵，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还在军区混个屁啊！

叶寸心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斜着眼看着沈兰妮，言语中尽是不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你什么事儿啊？”

沈兰妮不跟她一般见识，冷笑道：“小列兵见了首长都不知道敬礼？就你这号的也只有当逃兵的份儿！”

叶寸心心高气傲，哪受得住言语挑唆，想要再次动手却被追上来的连长伸手阻拦，厉声吼着：“叶寸心，跟我回去！”

看着发怒的连长，叶寸心不情愿地边走边回头，狠狠地瞪着沈兰妮，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着！小心犯到我手里！”

沈兰妮哈哈大笑：“恭候您的大驾！”

说着转身跨上摩托潇洒地离开了。

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昨天，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死对头会成为此生同生共死的最好的姐妹！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叶寸心再心高气傲、再桀骜不驯，她也不得不承认沈兰妮的身手在她之上：“那个时侯你略胜我一筹，败在你手里算我倒霉！”

沈兰妮眉眼一挑，使劲儿勾了勾她：“这么多年了，你的身手也见长，只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我打不过你，可是我徒弟能啊！由此说明我还是比你强！”叶寸心不屑的挑衅着。

说到这里，沈兰妮慢慢收敛了她的笑容，她知道叶寸心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项晓飞的想念，师徒之情并不容易割舍。

“人貌非昨日，蝉声似去年！”沈兰妮拍着叶寸心的肩膀：“人终归是会变的，她因为一个男人而离开火凤凰的时侯就已经变了，至于她会走多远，我们谁也不知道。”

叶寸心苦笑着：“你没有变，我没有变，火凤凰没有变，雷电没有变！我以为他会因为我而改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也许一切都没有变。”

没落的神情在悲伤中尽显苍凉：“是啊--如果那么容易改变，那就不是他了。”

那天离开雷战的办公室，叶寸心以各种理由拒接了雷战的电话。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雷战，她需要冷静一下。

沈兰妮感受着叶寸心莫名的伤感，恍惚间觉得她们说的似乎并不是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多问。感情上的事没有谁能帮得了谁，这对沈兰妮来说也太费脑子。

这么多年的隐忍叶寸心都挺过来了，也许现在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沈兰妮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心中慨叹：但愿叶寸心这个感情迟钝者真的可以想通她的困惑。作为姐妹，真心希望她的未来是幸福，而不是悔恨。

仓库内，项晓飞与郑三炮并排坐着，与其他几名打手一起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安然一身红衣站在郑三炮身后，漠然的看着他们。

项晓飞看着桌子上那把熟悉的高精狙，脑中自然的想起了叶寸心。

她一把拿了起来检查并校对着。这是队长最爱的高精狙，当初她一不小心将队长心爱的高精狙摔在地上时，队长足足罚了她三天没有吃饭，外加三天高强度训练。现在想想还真是令人怀念！

项晓飞举枪校验着，面前仿佛又出现了她最敬爱的队长的身影。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就是自己与队长的生死对决！队长，希望到了那一天，你真的能对我开枪！

“你是爆破手，不是狙击手，你用它合适吗？”冷漠的声音在项晓飞的身后响起。

项晓飞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阴魂不散。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得了，居然还来找她的岔，真是懒得理她。

见到项晓飞没有理会自己，安然毫不在意，在她的心中项晓飞俨然已经成为一个蠢、货，偶尔她也不过是想挑衅一下让她更加难堪罢了。

看着项晓飞放下高精狙，一旁的光头凑过来轻声问道：“飞姐，听说你是特种兵出身，还去过猎人学校？”

项晓飞擦拭着手里的手枪，点点头：“是啊，我是在那里毕的业。”

光头一脸灿烂敬畏道：“怪不得你的身手那么厉害！那天我看到你一招就把飞哥制服了，太帅了！你有空能不能教教兄弟们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项晓飞嘴角抽搐着，要不是因为那件事，班长也不会一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到现在老炮还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她快懊恼致死了。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项晓飞咬牙切齿让光头滚、蛋。

光头知道项晓飞生气了，也深知项晓飞生气后的暴躁，故而沉默地挪开了自己的屁股。

“你明天要跟我去吗？”老炮无意间的问话打破了对项晓飞长期的冷战。

项晓飞忽然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不迭地回答着：“当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而且明天和你一起也是马先生的意思。”

马云飞对她的威胁让她知道，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郑三炮，留着老炮不过是对他的监视，省的再突然冒出一个人接近他。

而自己的软肋从一开始就被马云飞掐在手里，他知道，为了老炮的安全，自己一定会唯命是从，竭尽全力为他办事，安然的存在也是对她最好的牵制。所以真正对马云飞有利用价值的人不是郑三炮，而是她项晓飞。

“一旦过了明天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今天就是你最后的选择！”郑三炮严肃而认真地看着项晓飞，希望她可以在最后的机会中悬崖勒马。

项晓飞苦笑着，如果现在离开，那就代表着马云飞会要了他的命，她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班长，已经回不去了……”她想带着他一起回头，可是他不走，她又怎么走的了？

老炮放下手里的枪，慢慢靠向沙发背，闭上双眼似在思考又仿佛做着什么决定。

片刻，老炮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叹了口气，摩挲的手指慢慢松开，眼神中的冷漠消失不见：“好吧，明天跟着我，别出什么意外。”

既然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他郑三炮只能做出最后的抉择。对于项晓飞的告白与执着，还有为他舍弃的一切，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身份的差异注定他们没有结果。

既然不能回应她的感情，那么在这个危险的圈子里，他只能用生命来护她周全，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至于任务结束，项晓飞的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老炮忽然缓和的态度，项晓飞一脸傻笑的看着他，仿佛全世界都明亮起来。

然而此时站在身后的安然看着项晓飞单纯而花痴的笑容，在冷漠疏离间产生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