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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政变(二)

霁月高风

孤铜铵摸着胡须,他低着头打量着庭院下的月光竹影,而后像是吊着一口气息一样,他快步走到一株碧桃前,他手法干练老辣,轻而易举的就折下一枝花来,他将它递给淮柯,笑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前辈之言字字珠玑,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你啊你……老夫教出你这样一位学生,也算是人生一幸了,你这些年来来往往应该找个归宿了……既然觉得不错,可要牢牢抓住了,切忌逞一时之愤啊!”

淮柯脸色有些沉,他盯着颜色略浅的碧桃良久才道:“白鹤携飞,金钗作伴。”

孤铜铵闻他之言一时竟然翛然地笑了,或许是他笑的太过狂妄,淮柯抬眼去瞧他。孤铜铵故作样子地点点头,他双手背后悠哉悠哉地走了……

余下只剩淮柯目送孤铜铵离去,他不吭一声地将手上的这枝碧桃折断,丢弃在生长的土壤里,这才说道:“老东西不怀好意,碧桃的花语有两重,一是消恨之意,二是情爱之虏。老东西种这些东西想来很有自信,自认在感情上也不会有太多的花言巧语,不过在找到心爱之人的时候,就会变成爱情的俘虏。呵,论卑鄙,还当是这老东西!”

……

与此同时,上善国都慈灵,皇宫内,一身白衣敞怀,青丝微坠,唇红齿白,俊逸非凡的方炜夷正牵动着手里的皮影,在萦光的光屏上柔软生动的皮影一举一动皆有他调度。他笑地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只是怕是要忽略那沾血的皮影,和浸泡在被血染红了的药剂里的血肉模糊的人皮。此时案几上的染血却锋利的刀刃就静静地摆在那里,跪在地上,以干净的白布擦拭的男子悉心地擦着。忽然方炜夷偏过头来,他轻笑着丢弃了皮影,走到男子的身旁,抬脚便踹,问道:“今日姚涛要回来了吗?她已走了一月有余了,再不回来,吾王可要难受死了!”

那男子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一个抱腿遏制,制止了方炜夷无礼的行为,却又平静地道:“姚相七日前书来一封信,王上不是已看过了吗?如今还未有音讯,王上何必急不可耐?这诺大的后宫,哪一位宫妃不可纾解王上?姚相与王上说到底是君臣,君臣之间不可苟私欲!王上要记得臣下的教导,毕竟臣下是姚相万金请来的!难不成王上还能出一笔更大的钱遣散臣?”

方炜夷也不闹了,他坐下来,看着这位素来血色锦衣的男子,有心打趣,问道:“温裳温导习与姚涛相识多久了?”

被称为温裳的男子侧脸看他,他长相阴柔,一双狐狸眼勾人魂魄,高而挺的鼻梁恰到好处,薄唇轻启道:“十二年了,王上。”

方炜夷彼时正拄着头,他有些不忿地看着温裳,道:“这么久?温导习就不曾见色起意,爱慕于姚涛吗?”他眼神警惕,甚至带着隐私,就像只要有一丝不满便会动手一般。

温裳闻言笑了,他像看着孩子一样看着方炜夷道:“姚相将王上保护的太好了,就连最起码的君王观术都不曾掌握……也罢,多一位交供的学生没什么不好的……看在金银细软的份上,告诉王上这些没用的也无妨。姚涛与我相爱相杀,视对方为知己为仇敌,我们之间步步为营,曾为了丞相之位大打出手,可惜我棋差一招,终究输给了她,从此我便远离的朝政,发誓永不踏进官场!如今虽名为导习却并不入仕,这是我对姚涛的承诺。以此度来,我与姚相堪得无婚嫁之金玉良缘。”

方炜夷收敛了表情,他深看了一眼温裳,竟伸出手来以茶泼向温裳。温裳眼疾手快却仍旧不急不慢,只见一瞬的模糊,温热的茶水被石英开扇抵挡住,方炜夷纵然明白自己跟前的这个男人深藏不露,却仍旧还是微张了嘴暗自吃惊。温裳向两旁转扇,石英开扇上每片扇叶都篆刻着青绿孔雀,栩栩如生。扇一开展,露的是深蹙的眉头。温裳犀利地看向方炜夷,竟然用沉重的石英扇抽向他泼茶用的手,方炜夷吃痛目露凶光,刚欲还手,只见温裳先人一步站起来,他左手执扇右手背后好一派名士风流,让人留意的是他右手的拇指上,戴着的那枚油润的木质扳指。温裳缓缓开口道:“王上应当专心钻研于朝政,而非男女情爱。若这世间男女情爱可主沉浮,那是否就不再需要谋士纵横捭阖,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呢?这一点仅需王上谨记,王上资质愚钝尚且粗鄙,臣下不敢多做教化,唯留一句赤诚之言:小不忍乱大谋,俗子藏情,霸业难就!”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唯留下方炜夷操弄着未擦干净的刀子,恨恨地捅向不远处的光屏!

方炜夷眯着眼睛,他环顾四周的红线垂扇,又瞧着自己的一双根根分明的手指,愤恨地道:“忍?藏情?温裳啊温裳,你可知道十二载相伴都未曾打动姚涛,并非是那棋差一招丧失相位,而是你胸襟狭隘目光短浅!你瞧瞧你哪里有半点自我?你嫉恨霁国摄政军候雄才大略,故而有心争个高低!乎鲁山脉一役有你的手笔谋划,却被晏槊破解,你不甘心屈于人下!几次三番欲煽动起战乱同晏槊斗上一斗,可笑的是,你连穿衣举止都要模仿他,却说着胜过他的违心之言!你才疏学浅却又活像个高傲的孔雀……现如今你却来教训起吾王了!自不量力!”说着他手上又是一动,这一动竟然划伤了自己的手掌,方炜夷蹙眉吃痛,像泄了气里一般狠狠瘫坐在地上用受伤的手砸地……

……

时至午夜时分,躺在帷帐之中的贺婧浓并未睡下,她发了一身的冷汗,痛哭地咬着被子双手抱臂,凌乱的发丝遮盖住容颜,暗夜里无光,唯有留下的一盏残烛,贺婧浓痛苦万分地凝望着残烛,这时一只萤虫慢慢逼近早已恍惚的残烛,贺婧浓深蹙了眉头眼神焦急……

无知无觉的萤虫并不知道它彼时靠近的是死亡,它仅仅是靠近烛火不到一拳距离,便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湮灭于尘世……贺婧浓猛然惊起,原来这都是一场梦……

贺婧浓眼瞧着自己的帷帐,瞧着上面朴素的纹饰,她眼角处划过一滴泪,无声地呼唤了句:“阿娘……我好恨你……”

那头一直守在床脚的朱鹮仍旧倚床熟睡,完全没有察觉到贺婧浓的惊醒。贺婧浓爬了起来,只披上一件淡紫罗衫,走出了屋里。推开枫叶所的木门,她茫然又恍惚地独自穿梭于宫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月光依旧给予爱恋,为她照应着前方黑暗。终于走到一处园地贺婧浓这才停了下来,她神情沾染着委屈和伤心慢慢爬上早已被紫藤花遮蔽了的墙梯,紫荆花掩盖了里面的一切,里面的贺婧浓仍旧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最后来到一个坑洞前,贺婧浓神色复杂,她自言自语地蹲下拈起一块土,慢慢地将它搓成粉末扬在坑洞里。她道:“衡玉……我好累啊……在这宫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小浓儿……没有一个……他们不曾见过小浓儿,因为他们都讨厌小浓儿……衡玉,我很想你……”

贺婧浓目光里透露着温柔,真诚又童真,面对这样一个坑洞,她神情地诉说着自己的来意“衡玉……我要是嫁人了你会不会难过?衡玉就不会像喜欢小浓儿一样喜欢我了……是不是?”她喃喃自语,却没有任何回应,终于她面色惨白,绝望而凄惨地问出:“衡玉……你不在了对吗?”眼泪夺眶而出,只是眼前的人神情却变为了冷漠,她盯着坑洞,良久不知想着什么,最后像从未经历过一般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月光有些暗淡了,一缕云烟却恋恋不舍地扯住月亮的衣角,唯恐错过一时一刻。

贺婧浓爬上宫墙,宫墙很高,她晃荡着脚瞧着下面整装齐发的都城近卫,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出有人在看着他们,甚至离得这么近。贺婧浓莞尔一笑,调整姿势斜倚在宫墙上看着月亮悄悄隐去。

一只云雀啾啾地飞近贺婧浓,原是它左脚处绑着纸条,贺婧浓揭开纸条看了起来,那只云雀也见状很高兴,跳到贺婧浓的脚边像是站起岗来。

纸张内容入目:自夫人展信之时,恐为夫心绪夹杂,相思之意不可解,唯付云雀带豆来。夫人应使云雀衔红豆,附一相思之心书我。至此夫人许会心生烦恼,勿烦,只缘淳宋之地荒蛮,大漠仰天、沙水夹杂、蛇蝎驻沙为居,马蹄甲铁以防。昨日未满三更时,发生一件趣事。西南方向来一马队,为首是位胡族女家主,途经淳宋与我边军常有茶马交易。女家主上门实为择婿,看上一唇红齿白的小将。小将名唤白圩为淳宋本地人士,家中只留有一未婚姐姐。女家主来势汹汹,自我军前比武,为使郎情妾意,大漠联盈,故而暗令三五将军败于家主之手,小将白圩以一人之力守住我晏家军“倾国倾城”之美誉,故而使我为佳人完婚。谈起此处,我心下怅惘之际,卿卿何时许我以名分?佳人完婚,不过各年有二八,而我已二十又几,却未曾完婚添丁,每想至此处无不泪落湿甲……白圩同女家主两地分居,我同卿卿你亦如此,但终究不同。我如今虽远离朝野,却也听闻近来所发生之事。我有三言付汝,望汝听之思量,谨慎而行。其一,云胡有变,桀王屠宫,汝当联络以求政法。其二,上善驸马蠢蠢欲动,欲借朝中无人控王,汝当命暗桩沉浮以求变机。其三,骑缁王狗急跳墙,叛军蛰伏,汝当力求自保待吾而归。时局似潮水翻涌,犹如连天大涛翻辙不禁,唯有静待天水一色,见曦日稳升方可出手。信尽于此,而言意未尽。

贺婧浓平静地看完,便将纸条揉搓化作纸粉随风尽矣……

艳阳高照,朝上官员正互相指责着,一深衣官服的中年人抬手敲敲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嘴中念念有声:“诸位,骑缁王遭此不幸实乃品行不端之缘由。王妃梅氏血竭妾奴本就上不得台面,更无论说骑缁王挥剑碎尸了!中青以为骑缁王屡涉法度本就不可饶恕,如今发生惨剧也倒是冤冤相报了,故而中青以为不可撤去幽居惩罚!”

他此言一发, 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人,当下沉默了,可还是有一年轻人站出来,替骑缁王贺进槐争辩道:“务础府的尹中青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可终究法有法度,不舍情理。骑缁王夫妇乃我朝贵胄,天子血亲,即便牵涉法度,终究不可同俗子凡夫相提并论,陛下孝亲尊荣太后,太后所思牵挂儿子,中青大人怎可阻拦?是否太过无情?”

务础府总督便是这位尹中青,他素来是刚正不阿,因此曾在龚帝朝时便被时任丞相的马迅罢免五次,后来在马迅因误食过量草乌头的乌石散以解牙痛一命呜呼后,总是被新局势启用,最终收归摄政军后所管辖的务础府,掌管朝政非议禀明忠谏,又因南方茶商兴起,无人可担此重任,故而毛遂自荐接受南方的御茶使,视察南方各产茶名园。此人一向被贵族朝臣暗中排挤,却同清流相交甚密,故而有个小名享誉朝中,便是被人褒贬并用的“饮茶贩子”。这名字原是因为曾一日喝尽十壶茶水,只为回怼一富商曾打笑的“尹大人若能一日喝尽十壶茶水,在下就可购进南苑五千两萍水京香!”于是为了囤积待销的这五千两萍水京香茶叶,他连着一天都顿顿顿的喝完了,甚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茶水。有人便笑称他是“饮茶贩子”。

尹中青蹬着一双大眼冷眉怒对那年轻人,斥道:“小秀郎真乃“高见”啊!各国竭力拥护法度以求革新强国时,竟然敢逆水行舟趋害避利!就是因为有小秀郎这般无视法度,攀附权贵的人,才有如今我霁国朝政乌烟瘴气!牵扯人命!六口之家!命丧黄泉!皆因骑缁王以图私利卖官鬻爵导致买官乡绅一贯行凶!小秀郎好一口孝顺之名!以孝治国怎能不设法理?哼!贪图富贵的败类!”

被叫做小秀郎的年轻人气得不轻,指着他道:“你!”还未说完就被他身后的棕衣男子推开,棕衣男子也是气愤,他扯着小秀郎的官服就怒骂他:“小秀郎啊小秀郎!虽说你是骑缁王的妻弟,难免生有回护之意,可恨你罔顾人命罪孽深深!梅家不至于落魄到连个教书先生都养不起吧?若真如此,本官不介意梅家子弟来我府上的私塾里,哼!”

小秀郎被他狠扯着狼狈极了,他本就生的矮些,气势上便输了一大半去,又被如此怒怼,心上恼羞,红着脖子骂道:“无礼!此乃煌煌朝堂!吴蜀黎你何以如此?”

吴蜀黎寸步不让,他并没有放开手,在同尹中青对视后点点头,拽着小秀郎梅正思便上前请命,声情并茂地道:“陛下!请恕臣无礼之罪!骑缁王虽贵为天子血亲,太后仰皇恩珍重乃辅佐陛下,此乃养恩大于生恩!可事关国祚,陛下万万不可生有妇人之仁啊!请陛下重罚亲王!忠告太后!以祖宗家法正朝廷视听!”

他此言一出可谓震人心神,以尹中青为首的三分之二的朝臣当下便跪下请命,异口同声地道:“请陛下恩准!”

这时原本在珠帘后陷入沉睡的贺擎徵立马醒来,他眼瞧着人们跪下,不知所措地转动着扳指,有些尴尬。好在身边的长汀上前附耳说来,他这才明白过来。他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他本意就是保持平衡以骑缁王贺进槐牵制摄政军侯晏槊,从而达到他所谓的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的局面,许是年纪大了,他的直觉不在前瞻,有了庸庸碌碌,他心下不仅没有察觉,反而越发糊涂了起来,像这次昏睡的事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沉默良久,还是打起了哈哈,道:“骑缁王依旧幽闭,太后仍享尊荣,朕还是惦念手足……”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推门所发出来的吱呀声打断,来人正是一身白衣披孝的太后太茹茳, 她额上带着一抹子白巾,红光满面的脸上尤有哀荣,叫人看去了着实惹人厌恶。贺擎徵不自觉地厌弃地闭上眼,他大手揉揉自己仍旧惺忪的眼睛,却没有看见太茹茳神色也有厌恶,她厌恶此时正坐在她儿子最想要的皇位上的养子,她深深后悔着……

踏大步而来,太茹茳带着六个宫人姑子,各个尖酸面相。太茹茳看了一眼众朝臣,她微微低下头,有些不自信,却仍旧开口道:“大老远的来,便听见你们这群酸儒,要对付我们苦命的孤儿寡母!尔等还有没有良心啊?龚帝驾崩,充帝登基,是本宫面临生死危机维护这霁国国祚!你们这群人倒好,过了河便要拆了桥,没有这般的道理!陛下是一国之君,何能受尔等蒙蔽?陛下!我儿自幼便性子顽劣,又是最小的皇子自然养的无法无天了些,可是也不能说他本性坏啊!是,他是做了错事,可也不过是些贱民,命当如此啊!陛下何以如此对待你的兄弟?”

贺擎徵神色劳累,他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却恍惚地晕了过去,若非身边的长汀手疾眼快,难免要滚下阶梯……

重朝臣们吓得半死,纷纷派人去传唤御医孙文……

那一边的贺婧浓不紧不慢地朝启祥宫走去,恰巧偶遇了刚从达西宫出来的晋夫人晋元仪和中夫人金璐。她们二人说笑着,像是半丝都不知道陛下贺擎徵病倒的事情……不免惹人寒凉,而贺婧浓冲看向她的两人微微一笑,道了句:“夫人好兴致,应当用在园子里,进了启祥宫就不大适用了……”她说完便要走,却被金璐出言拦下。

金璐言语中充斥着忧心,道:“五公主,此去启祥宫可是看望陛下?”

贺婧浓转过头来微微颔首,晋元仪却是一笑,话中有话地道:“陛下病得很重吧……”

贺婧浓瞬间会意,她本来微微敛着的笑彻底收了回去,她瞥了晋元仪一眼,不明所以地提醒了句:“是呀,只是宫里严防死守,宫中上下尤其注意人员来往,夫人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出什么事情,那是没有人能料定的……这种多事之秋啊还是要静静地蛰伏呢,否则这么些年的忍耐,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晋元仪收了笑容,低敛着睫毛,眉头微锁,看了看金璐,终究没再说出一句话来。而金璐也深觉不妥地看向她,像是为了提醒她一般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贺婧浓默不作声地将这幕收归眼底,她想到了姚涛……

金璐终究也没说什么,目送着贺婧浓大步离去的背影,对着深色莫名的晋元仪小声地道:“想来这段时间是出不了宫的……我们还是在想办法离开吧……你说,贺婧浓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她会不会告诉皇后和陛下?”

晋元仪摇摇头,深深看了贺婧浓一眼,坚定地道:“若是别人可能会,只是这位……一言难尽……我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只要我们妨碍不了她……她很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湖,凶猛的就藏在深潭湖底……这样心思重的人,在这宫里还有谁没被她算计过呢?真是可怕……这样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的吧……窥伺人心,洞察天命……慧及必妖啊……”

金璐听着她这般叙述,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再次想看看贺婧浓,却发现贺婧浓正转头看着她,阴翳的目光,噙着的温和笑容,金璐心慌不已,被晋元仪捂住眼睛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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