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的丧尸，无尽幻觉（三）

FIVE王三

　　在发现AJ尸体的半个月内，《虚拟》次元之门就被全线关闭，数十个使用者穿越次元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他们的生命体征并未完全消失，可任何操作都无法让他们清醒过来。

　　王三不能不把《虚拟》使用者的离奇遭遇和AJ的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虽然有现场第一发现人保安的证词，可这个遍布摄像头的写字楼却没有任何监控录像留存。

　　所以时隔半个月，AJ凶杀案依然毫无头绪。

　　至此，与其有关的《虚拟》使用者无法苏醒案件自然也成为了最为重要的关联线索。

　　《虚拟》次元之门关停之后陷入奇怪沉睡的人数依然在增加，一个无法被追踪的隐藏次元之门还在运行。

　　这次的被害者是一个啃老族，父母发现孩子时他的身体已经冰冷。

　　王三走进死者房间被满墙的贴纸吓了一跳，那些贴纸和AJ死亡现场蜡烛组成的图形一样。

　　这名使用者奇瘦无比，还保留着之前使用的姿势——带着SJ显示设备，后颈部的脑机口连接着次元之门。

　　如果不是这数起离奇的案件，他不可能去尝试《虚拟》这款穿越次元的跨时代科技。

　　作为一个人类，他太讨厌连接脑机口的感觉了。

　　第二次边境战争打响时，他还没结婚，被紧急征召的王三并不知道这场战争的敌人只是试图越过边境的平民。

　　王三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杀了多少人，所有涌向边境的平民都疯狂至极。

　　王三最开始用的是一把全自动步枪，子弹打光了几个弹匣，最后只能使用当时警察配置的克雷格手枪。

　　从那之后，除非枕着这把枪，否则他都无法安眠。

　　瘦子死亡现场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物证，勘察现场时，王三接到局里的电话。

　　说是《虚拟》隐藏次元之门的入口线索在一个被拘役的《虚拟》公司高管手里。

　　“王队，咱们之前也查过他，您亲自给他录的口供。”

　　“哪个？”

　　“AJ谋杀案第一嫌疑人，《虚拟》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最新一代次元之门的研发者，郑浩。”

　　SIX郑浩

　　审讯室中，郑浩被聚光灯晃得睁不开眼睛，他对面坐了一个警察，看不清脸。

　　警察；“你进入《虚拟》公司多久了？”

　　郑浩；“毕业就来了，四年多了吧。”

　　警察：“毕业四年就坐到这个位置，挺厉害的。”

　　郑浩：“没有，都是运气。”

　　警察：“哪个大学的？”

　　郑浩：“档案里不是有么？咱能不绕弯子了行不？”

　　警察：“那就是聊聊天，证物都找到了，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杀他。”

　　郑浩：“我说了我不知道那衣服和帽子怎么在我家里。我头天晚上喝多了，什么也记不住。”

　　警察：“你那房子挺智能的，怎么那天监控删除了？”

　　郑浩：“怀疑我删的？要不说你们外行，删除的权限我都没有，那房子的管理员在AJ手里，其他人都动不了。”

　　警察：“你可以用AJ的ID啊。”

　　郑浩：“看见我后颈脖这个接口了么，账号密码啥的早过时了，我们全是通过脑机口接口控制，别人动不了，这一点相信机器人都有。”

　　警察：“我后面就有这个。”

　　郑浩：“你过时了，去我们公司安装一个，你就可以穿梭在次元空间，只不过现在出了事。”

　　警察：“这个接口不只能发消息？”

　　郑浩：“《虚拟》当然需要这个接口，毕竟这是我们进入次元空间的通道。”

　　郑浩：“但AJ已经对脑机接口进行了后续功能的配置，这个设备将完成平行世界的交融。”

　　郑浩：“这是AJ给这个世界打开的一扇大门。”

　　警察：“AJ对后续功能进行配置？据我们了解，他只是个商人，首席工程师应该是你吧。”

　　郑浩：“你知道提线木偶吗？”

　　警察：“…”

　　郑浩：“我只是个木偶，从来没想过扯断提线，只想享受享受。”

　　警察：“《虚拟》内容是什么？”

　　郑浩：“开阔世界，通过次元之门到达另一个平行宇宙。”

　　警察：“最近《虚拟》使用者出事了你知道么？”

　　郑浩：“监狱里能看到新闻？再说，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这个问题的警察，我多少清楚一点。”

　　警察：“我想知道《虚拟》的隐藏次元之门在哪里。”

　　郑浩：“给我机会登陆次元之门，我帮你把AJ找出来，他肯定知道那些使用者发生了什么。”

　　警察：“AJ已经被你杀了。”

　　郑浩：“公司和我家的监控都只有AJ一个人有权限进行设定，如果这两个地方的监控都被删除了。”

　　郑浩：“那一定是通过AJ的接口，我敢断定他没死。”

　　警察：“算了吧，尸体都凉透了，哪有人死成那样还能活下来。”

　　郑浩：“肉体是凉透了，意识还在啊。”

　　郑浩：“否则有人越过了AJ的权限根本说不过去，他是个独裁者，你懂独裁者么，他们不相信任何人。”

　　警察：“意识还在？你的意思是…”

　　郑浩：“对，《虚拟》，他的意识应该还活在其他的宇宙里，有可能是在被杀害之前进行了穿越，也有可能…”

　　警察：“也可能什么？”

　　郑浩：“也没什么，你让我进去找找，八成能给他翻出来。”

　　郑浩：“再说我的身体就在这里，进入《虚拟》，我也跑不了，你担心什么。”

　　警察：“…”

　　郑浩：“就算你已经决定把AJ的死赖在我的头上了，那些长睡不醒的使用者是不是还得查一查？”

　　郑浩：“我去一趟你没损失。”

　　警察半晌无话，郑浩能感觉到黑暗中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推开椅子站起身。

　　郑浩见他要走，身体前倾，拿被铐住的双手敲了敲桌子。

　　郑浩：“你参加过第二次边境战争吧？我记得你。”

　　警察站立不动，他这时已经走出聚光灯的阴影，郑浩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郑浩：“你叫王三，我记得你，战斗英雄。要是你，也许能理解我说的话。”

　　王三深吸一口气，用大拇指转动自己的结婚戒指，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郑浩：“你知道那次为什么会有边境冲突么？”

　　王三眉头紧皱，一步跨回桌前，一把把聚光灯转向郑浩的眼睛。

　　郑浩被强光刺得整个人后仰，想伸手挡光，可手腕却被铐在桌子上，他索性扭过头去眯着眼睛嘿嘿一笑。

　　“过去这些年了，你回过第二次边境战争的战场么？”

　　王三：“那里是战区。”

　　郑浩：“哪里又不是战区？我们生下来便要与世界为敌。”

　　王三：“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浩不回答，反问：“你说，提线木偶的线要是断了，能变成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