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南风失神地走出了鬼蜮宫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前，经过那棵枯树，又看见了那朵彼岸花，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站在离枯树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怔了怔，又缓缓走来，蹲坐在它旁边。

“好久没来看你了。”他自言自语道。彼岸花在空中摇曳，似在回应他的话一样。“也就只有你陪着我了。”南风落魄道。

此后，南风再也没去过鬼蜮宫，也在没见过灵钥润。哪怕这样，也总会忍不住的去想念她。

南风不在的这些天，灵钥润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她在这鬼蜮宫待了那么久都从未感觉到寂寞，为什么南风走了几天就会这样呢？于是她冷静下来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不如就此别离，也好过互相折磨。

只是对不起了，枉负了你的一片真心。要知道离开你就等于把我自己逼上绝路，希望你以后会遇上自己的心上人，然后把她娶回家，好好过日子，生个小孩，以后再来见我时，我希望能看见你好好的，风风光光的。

这个决定让灵钥润一直犹豫不决，明明自己的心中不是这样想的，却还是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件事，她灵钥润前半生算不得幸福，可这一辈子终是苦涩地咽不下喉。是不是自己不容易满足了，是不是自己很奢侈？

“南风啊，是不是当初我们不相见，也许，结局会好一些吧…”

已经在枯树下发呆好几天的南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男子。南风看了看青离，欣喜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一定能告诉他灵越润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刚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他明白，青离来这的目的不纯，他想要他杀了灵钥润，他不能相信他。

“师父，你怎么来了？”南风用一种很陌生的口吻对着青离说，眼神不在热情，而是冰冷。

“无妨，来看看你罢了。”这话南风自然是不会相信，青离每天不闲，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去看望他，必是来查看刺杀任务的。

青离定睛看了看南风，他眼中所透露的的不舍与失望，青离知道，南风是动了真情了。

“看来得下点狠招！”青离眼光犀利一闪，心中阴狠地想到。他拍了拍南风的肩膀，温柔道：“好了，别在外面傻坐着了，缘分这种事情强迫不来，你还会遇到你自己生命中的那个意中人的。时候不早了，为师先走了。”一听这话，南风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心中仿佛有了一个人倾诉，眼眶瞬间就红了，只是忍住没落下来。

青离也装出一副“好师父”的模样，眼中尽是安慰，却不知他那只搭在南风肩膀的手正在泛着黑气，南风却半点也没有察觉。

“哼！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就让为师来替你做吧！”清理嘴角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或许，直到我死那天，我么也不曾发现，彼此深爱着对方。

十日后的一个早晨，灵钥润盛装出席，精致的妆容为她添了几分妖艳，黑色的衣裙衬托出她的冷艳。南风依旧眼神空洞地坐在树下，脸色苍白。灵钥润站在离他有二十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心中蓦然一阵心酸。看了许久，才抬起脚缓缓走去。

南风听见了脚步声，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欣喜若狂，他立刻站了起来。灵钥润还是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站定。南风有些失望，但僵硬地保持着欣喜，一时间的“好久不见”让他们有话可说，却无从下口。

“你…还好吧？”南风尴尬地打破了沉寂，闻到。

“嗯。”灵钥润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你……”她想让他离开这里，这样就不会痛苦一生了。可话到嘴边，怎样都说不出来了。重新调整了呼吸，又恢复成她以往冰冷的语气，道：“你来我这块有几个月了，你身为宗门弟子，在我这待太久总归不太好。”

此话一出，南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情绪更加低落了。有听见灵钥润继续说道：“所以，你应该要离开了。”

南风怔住了，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到了那一天，也无法释然地去面对。他脸上的欣喜渐渐消失，手藏在袖中，狠狠地捏成了拳头。

见南风犹豫不决，灵钥润心一横，大声道：“我还要去找他，你也不必在这了！”听到了这里，南风对她最后一丝留恋彻底破灭，他失落的看着她，在她心里他还是没有那个幻千羽重要啊……

脚步缓缓离去，直径走向灵钥润，却又与她擦肩而过，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软了，她多想挽留住他呀，手刚刚伸出去，又颤抖地缩了回来，终究是没那勇气。

走了，连他的最后一丝发梢也离她远去了。微风拂过她的衣裙，连他最后一丝体香也被掠走了。

一滴眼泪悄然流下，连她也不知道，她哭了。

“原来你在我心中那么重要。”她心痛地想着，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却只想着他？为什么？！凭什么？！一个念想在南风脑海里缠绕着，像两条灵蛇一样徘徊着，让他头痛欲绝。

南风痛苦地捂着头，额上青筋暴起，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大汗淋漓。灵钥润感觉到身后不对，转身，惊慌地看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急切地问道：“南风，你怎么了？”

南风捂着头，艰难地转了个身，并没有回答她，灵钥润急了，她带着哭意道：“南风，你别吓我……”看着南风这样，心中的坚强破裂。

南风痛苦地低吟几声，随后一声怒吼，他身上周围突然散发一股猛烈的力量，把没留神的灵钥润震飞好几米远，到在地下她疑惑不解地看着南风，只见他双目赤红，四散出来的法力把他的衣服胀得鼓鼓的，头发也四处飘散，一股强烈的发力迎面扑来。

灵钥润隐忍着喉中的血，她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刚刚那一击，若是法力浅薄者，非死即残，灵钥润也是受了重伤。可见南风被人控制了，要不然即使再恨她，也不可能出手如此狠毒。

南风怒吼一声向她冲来，手中幻化出一柄剑，冲向灵钥润，剑头直指她的心头，速度太快，灵钥润还来不及幻化出她的长鞭，只好从袖中拿出软剑来抵御他的攻击。

剑术如同暴雨般向她袭来，宗门最擅长剑术，而恰好，灵钥润不善操剑，袖中的软剑多年未曾用过，而她现在也抽不出身幻化出长鞭了，南风的攻击让她措不及防，无法脱身。

十几个回合后，灵越润便占了下风，南风似看出这一点，一剑向她劈了下来。灵钥润用软剑抵挡了下来。她咬紧牙关，额上细汗密布，下一秒她就扛不住了，一下飞出了十几米远，她再也隐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南风则顺势继续向她攻击，一步，两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灵越润强忍着痛起身躲了过去。

南风扑空后，更加愤怒了，再次提剑，向她刺去。这一刻次，灵越润没再逃避了。她安详地站在那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想道：“或许现在我死了，你便会释怀吧。”

“嗤啦”剑风稍去，刺穿了她的心口，血沾染了她的一身黑衣，血迹并不是很明显，只是颜色更加深了一些。

“我有个秘密，到死都不会说。”

青离从天而降，双脚还未曾踏在地面，便向南风飞去，把他拉了过来，剑也因此从灵越润胸口抽出，她双脚不稳，一手持剑，单膝跪倒在地。

“你为何要控制他？”

“就为了杀你。”

“那你现在可是满意了？”

“嗯。”

“……你明明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为何还要袖手旁观？”青离好笑地看着将死的灵钥润，闻到。

灵钥润苦笑了几声，道：“我随我心，即我幸。”此话一出，青离怔怔地看着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道：“你和他，此生注定熟同陌路。”说吧，他带着昏迷的南风飞身离去。

灵钥润颓败地躺在地上，又是一阵苦笑，闭上眼，泪水悉数落下。

“用吾之命。换汝之幸。”

血，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染红了整片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