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刮过女子软嫩的脸,手轻滞一下。却又有一丝羡慕。
恨?姑娘,你可以有恨的人,我呢?该恨谁?扎格拉玛族的诅咒该恨谁?精绝女王吗?
望着女子的睡颜,鹧鸪哨将她脸侧的流海儿撩到耳后,露出光洁的眉脚。或许,我的命不够长,或许,我的本事不及你,可是,我是真的不会笑话你,更不会觉得你是那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妖姬。你,就是你。
唇离着女子的眉脚那样近,近到睡梦中的女子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似痒到了,瑟缩了下。
终是狠下心离开,与老药农商定了取鸡的事。鹧鸪哨与老洋人、红姑娘便坐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聊着天。
这三人武功皆是不低,皆时不时发现,苗寨中有些人,偷摸着向这边走,被这三人一望,又假装无事一般走开。
鹧鸪哨心中隐隐感觉有事,但又说不上来是何事。迟恐生变,现下只盼着小白能快些醒来,好早些带着鸡回去。
眼见着天将擦黑时,小白终是转醒。
眼眨了两下,记忆便如潮般向她涌来。
小白懊恼地拍了拍脸:哎,酒果然误事。现在跟着邵哥哥把自个儿最见不得人的身世说了,还不知邵哥哥怎么看自己呢……万一,万一再跟以前那些人一样,对自己杀而后快……自己是不是能同以前一般,为了保全自己,拿利爪穿了他的心脏?
小白盯着帐顶良久,终是坐起身来。罢了,邵哥哥这么好看,若他真的对着自己起了杀心,大不了再躲了便是……
想到此,想到若是以后再见不着她的邵哥哥,小白的心里猛地抽痛了下。
终是穿鞋下床,推门下楼。
鹧鸪哨听得门声,回头,却见那女子已然回复了苗家女子的装扮。那乍收的腰身,腰带上缀着的银饰,走动时环佩的叮当声,无一不落在他眼中,落在他心里。
鹧鸪哨笑着起身,过去很自然地牵过小白的手,拉她坐到桌前:“醒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喝口水。”
那边早看出这俩人有事儿的老洋人和红姑娘,已经互相飞了半天眼了。
鹧鸪哨本就常在江浙一带活动,虽说的是官话,但言语中自带了一些江浙一带的软侬吴音,现下更是用着软和的语气说话,更是与他高大峻挺的身形有些反差。
小白望着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又望了他良久,终是露出了同以往妖媚的娇笑全然不同的开朗笑容。她也不拿手接杯子,只就着鹧鸪哨的手,开开心心地喝了一口。再喝一口时,泪却落进了杯中,只那唇边的笑意是杯子遮掩不住的。
待众人起身,带着鸡,作别老药农时,却被拦住了。
“众位,你们可以走,但这位小白姑娘得留下了。”老药农拦道。
众人虽面面相觑,但手已经各自按在了看家武器上。
“众位莫心急,听我说来。”老药农早看出这几个人绝非寻常,但寨中自有寨中的规矩,他作为寨中人,是得守这规矩的:“众位有所不知,我们寨中,自古便有‘夺亲’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