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寿春城，孙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城墙在晨光里泛着灰冷的光，像座终于挣脱的牢笼。
他的目光扫过街角，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却没有那抹素色的身影。
心里空了一下，随即又被热血填满。她定是知道他今日要走，不想来送别添堵。
孙策出发！
孙策勒转马头，银枪向前一指，大军如离弦之箭，朝着东南方向疾驰。
程普和黄盖并辔而行，看着前面孙策的背影，程普低声道。
龙套程普：“将军这几日，像是换了个人，眼里有光了。”
黄盖捋着胡须，嘴角露出笑意。
龙套黄盖：“是找到了方向。老将军在天有灵，定会护着他的。”
队伍行至正午，日头渐烈，将士们额上都沁出了汗。周瑜让人传令放慢速度，让大家在树荫下歇脚喝水。
孙策跳下马，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刚喝了两口，就见程普大步走来，脸色有些沉。
龙套程普：“将军，后面跟着尾巴，是袁术的人，约莫有五十骑，不远不近地缀着。”
黄盖跟着骂道。
龙套黄盖：“老狐狸果然不放心，这是想看着我们什么时候栽跟头呢！”
孙策把水囊往腰间一挂，冷笑一声。
孙策让他们跟着。过了历阳，进了我们熟悉的地界，再收拾他们不迟。
他转头看向周瑜。
孙策公瑾，你说我们先打哪里？
周瑜从怀里掏出一卷地图，铺在石头上。
周瑜历阳过了江就是牛渚，那里有刘繇的粮仓。我们先取牛渚，夺了粮草，再图曲阿。
程普凑过来看。
龙套程普：“刘繇那小子就是个草包，不足为惧。倒是他手下有个叫太史慈的，据说勇猛得很，是个劲敌。”
孙策越是劲敌，越有意思。
孙策眼里燃起战意。
孙策我倒想会会这个太史慈。
黄盖在一旁叮嘱。
龙套黄盖：“将军不可轻敌。那太史慈能在刘繇麾下立足，定有过人之处。”
孙策公覆叔放心，我有分寸。
孙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忽然飘向寿春的方向，心里莫名念起那卷《吴子》，念起那个抄书的女子。
她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坐在槐树下，安静地抄着兵书？
周瑜伯符？
周瑜见他走神，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孙策回过神，脸上一热。
孙策没什么。
孙策传令下去，歇够了就赶路，争取日落前到历阳渡口。
大军再次启程，马蹄声踏碎了午后的宁静。
孙策走在最前面，银甲在日光下闪着光，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利刃。
傍晚时分，历阳渡口遥遥在望。
江水滔滔，夕阳把江面染成一片金红，几只渡船泊在岸边，船夫缩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近的兵马，吓得脸色发白。
周瑜伯符，渡口到了。
周瑜勒住马缰。
孙策点头，正想让人去安排渡船，忽然从怀里掏出块帛布，又摸出支笔，借着夕阳的光匆匆写了几笔。他的字笔锋刚硬，带着股冲劲，落在帛布上格外醒目。
他把帛布递给身边一个亲卫。
孙策你快马回趟寿春，把这个交给莫离姑娘，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
亲卫接过帛布，郑重地揣进怀里。
龙套亲卫：“将军放心，小人就是拼了命，也一定送到。”
孙策不必拼命，小心些。
孙策送到了就回来，我们在江东等你。
亲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很快被江风吹散。
孙策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又望向江对岸朦胧的山影。
江风掀起他的战袍，带着水汽的微凉，却吹不散他眼底的炽热。
而此时的寿春，莫离刚把最后一卷《六韬》抄完。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竹简上，她伸了个懒腰，指尖忽然触到袖袋里那枚鹰形玉佩，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
街角的更鼓声传来，已是未时。
她走到窗边，望着东南方，那里的天空湛蓝，像是能看到滔滔江水。
莫离该动身了。
她轻声对自己说，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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