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等宫女二

夜色将亮时，艾希正在小厨房熬小米粥，准备小容齐的早膳。

陆陆续续的大家也都起来了，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叫，便是一阵兵荒马乱，更有人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艾希端了粥，正要先送去孙嬷嬷屋里，就见宫女青阳跌跌涨涨地一路走来，眼中含泪：“孙嬷嬷，过世了。”

青阳虽然在宫里多年，但是早早来了未央殿，未曾见过这等阴私之事，吓得腿软跌地。

艾希听了，把手中的粥放在一旁的走廊栏杆，便走进孙嬷嬷屋里，只见一屋子的死气乱窜，顷刻间，便被艾希身上的仙体净化。

牛头马面正拿了文书，用手中的勾魂锁带了孙嬷嬷，孙嬷嬷魂体仍是死时的那身装扮，见我看着她，一脸震惊。

天宫学府十二学子下凡历劫，是昭告六界之事，牛头马面也曾听闻过，此时见着艾希自不惊异，只颔首施礼，恭恭敬敬地以仙子相称：“艾希仙子，有礼了。我二人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留了。”

艾希叫住他们：“两位使者，多礼。”又看了孙嬷嬷一眼，问道，“不知使者可否方便告知这孙嬷嬷的福祉造诣如何？”

牛头性子略豪爽些，直道：“这老婆娘几世为善，福祉盈满，往后三代昌荣繁盛。”

艾希听了，便知无自己可帮衬之处了，便谢过了牛头马面，又与孙嬷嬷道别：“孙嬷嬷，走好。”

艾希出来之时，只见小容齐木呆呆地站在门前，眼泪糊了一脸，也是一声不吭。

青阳带着其他人忙里忙外，叫了人，处理孙嬷嬷的身后事。

艾希于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抱着小容齐回了屋子，将他放在软塌上，又将从冷宫搬来的玩偶放在他手边。

小容齐虽然从没有表现出他喜欢这些小玩意，但艾希知道，无论表面上装得多么成熟，小容齐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的心里喜欢这些，却碍于外界从不表现出来。

艾希凑到他眼前，让他直愣愣地眼睛只能看见她：“小容齐，你难过吗？”

小容齐看了艾希一眼，憋着眼泪，却倔强地不说一句话。

艾希搂过小容齐：“你在为孙嬷嬷的离开难过，你舍不得她？”

小容齐抬头望着艾希，说：“孙嬷嬷离开的时候很难受，对吗？她的病都还未好全。”

艾希将他拢在怀里：“生老病死，时至则行。孙嬷嬷年事已高，她的离开是天命所定。”又低头悄悄在小容齐耳边说，“但她并不难受，她只难过没有与你告别。”

小容齐望着艾希问：“那我还能与孙嬷嬷告别吗？”

艾希笑着点点头。

对于准仙艾希来说，这种事情易如反掌。

艾希哄着小容齐吃了早膳，又送他到云贵妃那里学习功课，才回了未央殿整备唤灵事宜。

受紫晶铃所桎，艾希只能依照人间修仙之人法子，摆上唤灵的法阵。

孙嬷嬷刚去了一日，于头七之时正是唤她回来的好时机。

第七夜的夜晚，如孙嬷嬷离开的那夜一样，夜空中下起了夜雨。几天过去，天气越发得冷，艾希不得不给小容齐穿上棉服避寒。

艾希知道，等到黄泉阴灵重返人间，这里会变得更冷。

小容齐为了再见孙嬷嬷，全程任由艾希摆布。

艾希点了七盏油灯摆在房间各处，又在二人面前摆上三只高香，才从怀里拿出幻蝶笺来，双手护着蝶笺，只见它缓缓升起，在秋风下闪烁的灯光中，散发银白色的光。

艾希念出了当初定下的中二咒语：“幻蝶威力，变身！”

一群拖着光晕的蝴蝶从蝶笺里飞出来，艾希对它们下达命令：“我以蝶笺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们，前往黄泉，带回这个人的灵魂。”

小容齐连忙拿出孙嬷嬷久不离身的玉镯来，一只只蝴蝶凑近，又离开，消失在犹如黑洞的夜晚。

小容齐看着雨幕，问：“它们可以找回孙嬷嬷吗？”

艾希凑近，将一指放在小容齐的眼前，只见指尖上一只散着白光的蝴蝶抖动着翅膀，一串碎光散落，消失在艾希白皙的肌肤里，艾希压低声音，冷森森地问道：“你觉得呢？”

一阵秋风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后背一阵凉意，氛围可说是说不出的诡异。

小容齐面容波澜不惊：“我不怕鬼。你吓不到我的。”小容齐伸手接过蝴蝶，“它们看起来很厉害，一定可以带回孙嬷嬷。”